“惡憎?”稽查思考了片刻,隨后問道,“他不是已經死了么?對方擅闖妙音門,意圖帶走對方新收的弟子,結果被葉媛當場格殺。這個案子還是我辦的,尸體都確認過,不會有錯。”
善緣如夢初醒,慌忙說道:“沒錯,大人說的對!”
發現稽查狐疑的看著自己,一旁的惠明立刻補充道:“這件事在我們善部也廣為流傳,所有人都認為惡憎死不足惜。對方是敗類中的敗類,只能說死的好。”
善緣看了眼惠明,感覺也沒必要說這么狠吧。
不過為了佛門的輪回之秘,他也顧不了太多了。
就在這時,讓他渾身發涼的聲音再次響起。
王懷肯定的點了點頭:“沒錯,我也疑惑。不過我看到了對方的破魔金剛杵,而且還聽到對方說什么‘為了長空寺’之類的東西。我本想阻止,但對方法力高深,我感覺自己上去也是送,所以就沒有出聲。”
“那你為什么不及時通知鎮國司?”惠明立刻追問 “我怕那兇徒發現我,所以決定先隱藏起來,準備早上再通知鎮國司。沒想到今天早上你們就來了。”
發現惠明還想說什么,王懷立刻說道:“我以心魔起誓,這件事絕對與惡憎有關。”
修行者不能隨意立誓,尤其是這種與心魔有關的誓言。
一旦發誓,如有違背,那么心魔就會種下,之后不斷生長,最終讓修行者走火入魔。
因為心魔大誓十分重要,所以無論是否屬實,仙盟都會徹查一番,確定真偽。
聽到王懷直接立誓,善緣感覺自己的魂都快要飛了。
這個小丫頭,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善緣就是惡憎,惡憎就是善緣。
對方誓言的內容并不是“人是惡憎殺的”,而是“與惡憎有關”。
表達的方式不一樣,但涵蓋的范圍卻完全不同。
自己昨晚還在這里施展了怒目金剛咒,某種程度上說確實與自己有關,對方的誓言完全沒有問題。
一旦立誓,那么之后仙盟肯定會徹查,佛門的輪回之秘很可能會曝光,自己就是佛門的千古罪人。
孰輕孰重,他分的清。
沒想到這種必死的局,竟然被對方找到了破綻,殺出了一條生路。
更可恨的是,自己居然還要配合對方破局!
死死地盯著王懷,善緣心中必殺之人又多了一個。
而王懷不在乎。
灑家就是欺負你了,怎么著,咬我啊。
反正自己戴著斗笠,腰牌編號每個任務更新一次,你上哪里找我去?
通過之前的模擬,王懷已經知道鐘月殺人是事實,自己無論怎么做,都無法改變。
那么不如將這池水搞混,將善緣也一起拉下水。
相信善緣是個聰明人,知道該如何選擇。
緊緊地盯著王懷看了半天,善緣終于閉上眼睛,牙齒用力,咬碎了自己一顆牙。
吐出一口血水,善緣軟軟的倒向一旁惠明的懷中,強忍著男人帶給自己的不快,死死地閉上眼睛。
惠明也適時托住善緣,摸向對方的手腕,發現善緣脈象平穩,于是立刻知道了善緣的想法。
道了一聲佛號,惠明說道:“善緣身體不適,我帶他休息片刻。”
稽查本來想阻止,但忽然感覺自己的袖子被拉了一下。
扭頭看了眼王懷,稽查福至心靈,似乎明白了什么。
點了點頭,她說道:“可以,不過只能在附近,不能出去。”
“好。”
抱著善緣,惠明帶著長空寺住持走進一旁的房間,將裝昏的善緣放下。
隨后,善緣猛的睜開眼,目光與惠明交匯,兩人眉來眼去,交流著信息。
一旁的主持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問又不敢問,只能守在一邊,苦苦的等著。
佛門外圍,著實太苦了。
惠明和善緣交流了片刻,終于齊齊的點頭,似乎已經交流完畢了。
隨后,善緣一揮手,體內的破魔金剛杵飛出,漂浮在主持的面前。
惠明雙手合十,對滿頭霧水的主持說道:“主持,善緣怕是不行了。這把破魔金剛杵是二重奇物,今天就交給你了。”
盯著這把二重奇物,老主持頓時驚喜交加,連推辭的話都忘說,迅速將破魔金剛杵握在手中。
被握在手里的破魔金剛杵搖晃了一下,隨后立刻刺破老主持的手,直接流入主持體內,在主持體內運轉起來。
感受到一身內力在破魔金剛杵的作用轉化為法力,老主持頓時老淚縱橫。
六十年的苦等,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含淚面向善緣,他俯首作揖,滿懷感激。
“多謝善緣大師,多謝惠明大師。”
“不,是我要謝你。”
沒等主持明白過來,一旁的惠明猛然出手,一掌轟在主持的胸口。
澎湃的巨力直接轟碎了主持的內臟,讓他破窗而出,飛出窗外,仿佛石頭一般在地上彈跳了幾次,最終落到王懷和稽查的面前。
臨死前,他不解的看著面前的王懷和稽查,完全不明白為什么死的是自己。
吐著黑血,他難以置信的問道:“為什么…是我…”
王懷默默的盯著對方,直到主持徹底斷氣。
一人死好過眾人死。
輪回之秘是佛門的最大機密,為了保住這個機密,佛門任何事情都做的出來。
更何況是一個外圍的小主持,死就死了。
盯著地上變涼的主持,稽查捉住從主持體內飛出的金光,握著慢慢凝聚為實體的破魔金剛杵,然后走進臥室。
坐到惠明的對面,女子看了眼還在裝昏的善緣,隨后問道:“怎么回事?”
惠明面色低沉,嘆息道:“是心魔。主持不知從哪里搞來了惡憎之前的奇物,破魔金剛杵。不過吸收的不完全,所以產生了心魔。昨晚那件事,其實就是主持所為。這件事,確實與惡憎有關。”
“是么?”
女子狐疑的看著惠明,又繼續問道:“買奇物的錢從哪里來的?”
“應該是偷竊咸魚之后私自販賣得到的。之前咸魚失蹤,就是長空寺主持在暗中搞鬼。”
“哦~那他為什么要殺那些官員呢?”
“怕事情敗露,所以滅口。”
“大師高見。”女子笑了笑,“就按大師所說,就這么結案吧。不過大周那邊也需要一個解釋,這虧空的魚錢…”
惠明的心里叫苦。
佛門也窮,不過為了盡快平息這件事,一些血必須得放。
“佛門會補上。不僅如此,還會有所補償。”
“大師仁慈,那我也沒什么想說的了。就這樣吧,我稍后會將記錄送往仙盟,如果仙盟需要查證,還請大師配合。”
“理應如此。”惠明低聲說道,“這破魔金剛杵是我們佛門奇物,不知可否歸還?”
“可這是證物…”
“價錢好說。”
“就這么定了!那么大師,再見了。”
踏出房門,稽查聽到背后響起兩聲嘆息,心情頓時變得極為愉快。
走出房間,她拉住王懷的手,親切的說道:“這位妹妹,跟我走,我們一起去仙盟。對了,別忘了把你房間那個小丫頭帶上。”
王懷心中大驚,但還是佯裝平靜的說道:“大人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之前的真實模擬時間太短,他只看到計劃成功的那一部分,之后的事情他就不清楚了。
不過這個女人總給她一種很危險的感覺,所以他不怎么想跟對方來往。
“別叫大人了,怪生分的。叫我四師姐如何?當然,叫姐姐也是可以的。”
看著對方掀開斗笠,沖自己露出俏皮的笑容,王懷徹底蒙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