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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罵人

  是誰?

  還能是誰?

  當然是蘇問了!

  曲藝行業在寧州府的處境,比之前他了解到的還要不堪。

  說書人,是下九流中的下九流,同戲子乃至娼妓一般的行當,尤其是在這文風盛行的寧州。

  以文修身,乃是正法。

  以文治國,乃是正道。

  以文為樂,也可以說一聲風雅。

  但若是以文為藝,以藝為色,獻與臺上,供人取樂,那就有辱圣賢之書了。

  所以,說書人歷來被讀書人看不起,鄙夷之甚還在戲子與娼妓之上,在這寧州府更是如此。

  身為一個識文斷字,舞筆弄墨的讀書人,你若上臺說書,那就相當于皇家貴女,金枝玉葉入了青樓,是不知廉恥,自甘墮落的典型,唾棄鄙夷的對象。

  雖然蘇問并不在意別人的目光,怎么唾棄,怎么鄙夷他也無所謂,但說書人身份地位的低下,還有寧州文人的輿論風氣,對他說書大業的影響卻不可忽視。

  沒錯,這已經形成了一種輿論,一種風氣,一種社會環境。

  這種風氣之前并不明顯,但不明顯的原因,是因為沒有什么出格的說書人。

  那些文人士子,雖然看不起不思進取,自甘墮落,以文悅客的說書人,但也不會特意跑到青樓戲班去找說書人的麻煩。

  蘇問就不同了。

  別的說書人,在戲班,在青樓,同戲子娼妓為伍,做文娼取樂賓客,書說得再怎么好,也不會惹來文人士子的敵視,甚至看都不會看他們一眼。

  蘇問呢?

  他在凰天樓,大周皇家的凰天樓!

  一個下九流的說書人,比戲子都不如的文娼,竟然在此光明正大的說書?

  這實在太出格了。

  所以,蘇問遭到了寧州文士的攻擊,寧州的輿論風氣與社會環境就此體現了出來。

  第一天,蘇問在凰天樓說書的第一天,就有人找他麻煩,甚至要拆他臺子。

  這可不是說書時候的臺下起哄,而是真心想要打他的臉,拆他的臺。

  蘇問能慣著他們?

  當即就動了手,吵鬧的扔出去,拆臺的打一頓再扔出去,拔劍拆臺的打斷手腳丟出去,甚至還打殺了一個縱酒意起,仗劍而來,想要借此揚名的狂生!

  沒錯,他殺人了,開場第一天他就殺人了。

  殺人不是什么大事。

  但開場第一天就殺人,這書還怎么說,這生意還怎么做?

  想要聽書的百姓還敢來嗎?

  不想聽書的文人倒是會來,可他們是來拆臺砸場的。

  甚至拆臺砸場,都還只是開始。

  蘇問在凰天樓說書殺人的事情迅速發酵,很快就在寧州儒林之中引爆開來。

  一個下九流的說書人,在凰天樓中妖言惑眾,還打殺了義憤執劍的讀書人?

  這還了得?

  當即,寧州的學海儒林就掀起了軒然大波!

  無數文人學子洶洶而來,要拆他的臺,砸他的場,殺他的人,罵他的名!

  更有甚者還鬧到官府,給他扣了一個妖言惑眾,欺君罔上的天大罪名!

  擺明是要弄死他!

  怎會變成這樣?

  只是因為寧州的文道風氣,蘇問出格說書招來的麻煩嗎?

  當然不是!

  一個說書人,怎么也不至于攪得滿城風雨,寧州文風雖盛,儒林雖大,但也不全是狂傲驕縱,無法無天的文霸狂生,沒有道理看不明白此事因果,一個兩個都來找蘇問的麻煩。

  事情鬧成這樣,并不是因為蘇問。

  而是因為姜凰,因為李門,因為皇家與世家!

  這是大周皇室與寧州門閥的首次交鋒。

  以李門為首的寧州門閥,看出了姜凰此次前來寧州的意圖,所以直接先發制人,利用蘇問給姜凰來了這么一個下馬威,想要殺一殺她孟州大勝而來的威勢。

  蘇問并不關鍵!

  關鍵是姜凰!

  姜凰在孟州拿下五蓮真君,是展現大周皇室的實力。

  李門在寧州掀動儒林風波,是展現寧州門閥的實力。

  這種做法,用一個現代化點的詞來說就是——軍備競賽,相互恐嚇!

  蘇問,不過只是雙方博弈之下,風暴旋渦之中的小魚小蝦。

  根本無關緊要!

  起碼在李門看來無關緊要。

  他們只想看姜凰什么態度。

  然而,姜凰沒有回應。

  姜凰不回應,就任由事情發展?

  自然不是!

  姜凰雖然沒有回應,但蘇問卻做出了還擊!

  拆我臺?

  砸我場?

  要我命?

  還準備給我安個萬世罵名?

  當我是泥捏的不成?

  面對寧州儒林的輿論沖擊,風氣壓迫,蘇問果斷干脆的動手了。

  拆臺的趕,動手的打,拔劍的殺!

  一個兩個也好,千人百人也罷!

  你敢鬧事,我就敢動手!

  你敢拔劍,我就敢殺人!

  什么,罵名?

  那就罵吧!

  看看誰罵得過誰!

  真以為世上只有你們長了嘴,生了手,知道給人罵名,戳人嵴梁?

  搞輿論,掀風氣,誰怕誰啊?

  第二天,蘇問就在凰天樓四周,布置了四道擴音法陣,然后讓盧俊義等人封住四門,自己在凰天樓當中說書!

  說什么?

  就說聊齋!

  聊齋異志,五百篇幅,可分三類。

  一類講的是奇聞異志,愛情故事。

  一類講的是宦海沉浮,功名利祿。

  一類講的是人間百態,封建禮教。

  不管哪一類,都帶有對封建禮教的批判與反抗,著重于人心之描寫,凸顯人性之惡,鬼性之善,妖性之純,正是:寫鬼寫妖高人一等,刺貪刺虐入骨三分。

  所以,聊齋異志里邊多以讀書人做主角,但這些讀書人大多不是什么好東西,有的甚至可以說是色中餓鬼,衣冠禽獸!

  蘇問就這樣在凰天樓內說聊齋,給寧州府搞了一個超級廣播,專挑諷刺讀書人的故事說,怎么狠怎么來,怎么讀怎么說,生生把讀書人這一群體說成了衣冠禽獸。

  這樣他才說了兩天,連三天都沒到,凰天樓外就倒了一片文人士子。

  一半是被打的。

  一半是被氣的。

  打的不用多說,肯定是梁山眾將的功勞。

  氣的則是蘇問的成果。

  那幫文人士子給他指桑罵槐,明里暗里的罵了個狗血淋頭,氣得那是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卻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他在凰天樓里邊,根本不出來,怎么罵他都聽不到,聽到了也不在乎。

  如果換一個地,換一個人,那打肯定沒有問題,整座酒樓都可以夷為平地。

  可這如果不成立,那是凰天樓,大周皇家的凰天樓,誰有那個膽子拆了它?

  就是只打人,不拆樓也不行。

  守住凰天樓四方的是梁山眾將。

  在蘇問海量資源的投入下,盧俊義已經正式踏入三境三關,后天絕頂之境界。

  這樣的境界根基,再加上天罡武曲,斗戰無雙之能,先天不出,誰人能敵?

  他們敢出先天嗎?

  他們不敢!

  不是對蘇問不敢,而是對姜凰不敢,對大周皇家不敢。

  先天的身份地位不同尋常,一旦有先天出手,那整件事情的性質就變了。

  寧州門閥不敢做到如此地步。

  所以,寧州的文人士子拿蘇問沒有任何辦法,只能聚在凰天樓外聲討,但蘇問根本不管他們,徑自說自己的書。

  最后,這幫人沒把蘇問罵倒,反倒把自己氣倒了,搞得凰天樓附近的醫館藥鋪生意異常火爆,每天都要接待百來個傷者病患。

  不僅如此,全城廣播,這樣的說書方式是前所未有的,收獲的靈韻也是前所未有的。

  兩天,蘇問獲得了整整十萬點靈韻!

  這是他出道以來,說得最爽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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