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戰終了,元戮仙被押送至天北獄中。
即使是作為四海九州最負盛名的牢獄,天北獄中也不是常有第八境囚犯的。此次擒拿西海魔門的領袖,足以在這九州邪氛飄搖的時候強勢振奮民心。
后續的審問,蜀山與海族也都會參與。
每一名第八境強者都可以說是一座寶藏,能挖掘出的東西極多,肯定不能只交給朝廷一方處理。
至于那位被斬殺的海師,其秘境與寶藏之類所在,也會有人協同海族做后續的搜尋。在這方面,一名死的天元強者就沒有一個活著的價值大。
烏巢老祖自會料理歸墟神教的事宜,有老祖宗在,南海就翻不了天。
海師之死受益最大的自然是楚梁,首先就是名聲上。
問道斬殺天元!
你別管是誰先打得海師元神逃遁,你別管是誰先把他逼上死路,你別管是有幾個天元境在那里堵截。
伱就說誰殺的!
要是說是運氣,那其他人怎么沒有這個運氣?
只有楚梁自己能是運氣,那連他師尊也能,師徒倆雙雙達成越級斬天元成就,這怎么解釋?
這就是不折不扣的實力!
我們蜀山銀劍峰,專善問道斬天元!
以上言論,是一位匿名的帝女鳳女士在仙友圈內對眾圈友所說。
所以楚梁人還沒回到蜀山,這則消息已經傳遍了四海九州,震驚了整個修仙界。
此前帝女鳳斬殺大澤妖王,雖然同樣驚人,但她好歹是成名多年的第七境巔峰強者。而且大澤妖王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蒼生道人以東海宙輪擊中,此消彼長,二者有一戰之力也正常。
可這一次,據說是那歸墟海師在與烏巢老祖交手時,被楚梁斬殺得手。
這兩個海妖的名字外界的修行者普遍不大熟悉,但是聽起來是天元大能的強強對決。無論如何,楚梁一個剛踏入第七境不久的萌新問道能強勢斬殺其中一個,都只能說是恐怖如斯。
蜀山那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在沉寂六年之后,直接就竄上了璀璨高天!
其實楚梁反倒不希望這種事被宣揚出去,畢竟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能斬殺海師厲害的不是自己,而是那道行高深莫測的烏巢老祖。
若是因為這種事情今后被人當高手針對,難免還要有麻煩。他巴不得所有人都把他當成菜鳥,交手之前存著幾分輕視。
悶聲發大財,才是最好的。
不過師尊的性格歷來張揚,想讓她衣錦夜行是不可能的,她能直接用神火把黑夜照亮成白天。
好在楚梁最大的收獲沒人知道。
幻寶靈胎。
回去的路上,楚梁神識在白塔中一直摩挲著這道靈胎,感受著其中流轉的靈力與神韻。
能復制任何法器一刻鐘啊…
往大膽了想,這豈不是能直接填補蜀山沒有神器的空白?
若是敵人沒有神器也就罷了,若是敵人有神器,那我可以立刻幻化同等神器與其對敵。
誠然,在斬天元境界的交手中,拿著同樣的神器也不一定會有同樣的威能。
譬如同樣手握淳陽古劍,世上沒有任何人能發揮出斬虛道主李老八那般威勢;同樣手握東海宙輪,也沒有人能像蒼生道人那般催動自如。
可有總好過沒有。
這至少是個偽神器級別的存在,不管怎么說都是巨大提升。
當然這也不急著上交,等蜀山有難之際再交與聞淵上人也就是了,平素留在手上也是個重要助力。
其實楚梁心里有個使用此寶的更好人選,自己的準岳父,騎鯨仙人。
以他水鏡大道復制諸般神通術法的能力,施展這復制諸般法器的幻寶靈胎,豈不是可以實現真正的打我等于打自己?
而且他正要進入劍域天宮,說不定正需要一些幫助所以楚梁才會第一時間跟姜月白提及此事。
否則一向秉承“除了財什么都不露白”的他,輕易也不會將此寶告知出去。
一路風馳電掣回到蜀山,楚梁帶著千辛萬苦得來的材料雷云種,來到紅棉峰,將其交給了符箓派掌教幻雷生。
從楚梁這里得到海魂石與雷云種兩樣珍稀材料的幻雷生,當即感動得五體投地,看那架勢若不是楚梁拉著,他都要跪下磕兩個了。
看得楚梁暗自感慨,禮貌大道無處不在。
其實在監國令與烏巢老祖的約定中,鏟除蜉蝣老祖的重要性甚至還在海師之前。烏巢控制的南海的漫長歲月里,真正能讓他感受到威脅的敵人屈指可數,蜉蝣無疑是其中最棘手的一個。
只可惜因為蜉蝣老祖在閣樓中與正道并肩作戰,所以白澤與晏道人也就任由其離開了。
烏巢老祖也無從責難,因為海師畢竟已經擊殺了,也算是有收獲。
幻雷生激動不已地拉著聞玉龍去搞研發,楚梁望著他們的背影無比欣慰,目光就像是看著兩個行走的搖錢樹那般安定慈祥。
只是這份靜謐沒有持續多久,就被外面的喧嘩聲打破了。
“怎么回事?”他向外面問道。
“是天罡門的云朝先和天王宗的鳳朝陽…”跟班甲推門進來,匯報道:“他們兩個在外面打起來了!”
“啊?”楚梁連忙起身,出去的同時問道:“怎么回事?”
“他們同時帶了人想要引薦給你,都想爭搶第一結果就動起手來了!”跟班甲道。
說話間,楚梁已經趕到了靜室外的大廳,就見云朝先果然在與鳳朝陽角力。
這倆人此前倒是也談不上有什么仇怨,只不過都是莽夫脾性,難免一言不合就動手。只不過他們還尚有克制,沒有用那種崩山摧石的打斗方式,而是拳掌相交互相咬牙催動真氣,想要將對方擊飛。
他們的身后各自都帶著一個人,此刻正在勸架,看起來就是要給楚梁引薦的兩位。
“二位!”楚梁連忙上前,高聲道:“你們不要再打了!”
聽到楚梁的聲音,這斗牛似的倆人才分開,齊齊回過頭來。
“大家都是老相識了,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何必動手呢?”楚梁又勸慰道。
“這可不怪我。”云朝先開口道:“我們倆一起到的這里,我說我要帶人去見你,他非說他要先進去。我說我跟楚兄什么交情?我們是過命的兄弟,輪得到你搶先?”
“有什么了不起?”鳳朝陽冷哼一聲,反嗆道:“我和楚梁也是多年熟識了,我們以前還是情敵呢!”
“你說這話你就應該出去等通知…”楚梁無語地白了他一眼。
“我不管。”云朝先一抱膀,“我得先進去。”
“憑什么?”鳳朝陽攥著拳頭道:“你是不知道我拳頭的厲害嗎?”
“我的拳頭也未嘗不厲害!”云朝先也頓喝道。
“在蜀山你別逼我用將星珠!”鳳朝陽把手摸到腰間,威脅道。
“我的鎮山河戟也在呢!”云朝先直接攥住戟把。
“你們要打就到外面打!”楚梁一板臉,頓聲道。
見他似乎生了氣,兩人才不再胡鬧,重新看過來。
“在這里聽我安排行不行?”楚梁蹙眉道:“咱們有什么事情,一起進來說可以嗎?”
“不行!”云朝先與鳳朝陽同時說道。
云朝先看了看身后的人,道:“旁的事可以,這件事不行,我今日是要引薦戰陵山的兄弟見你。”
“我也是帶太歲道的好友前來。”鳳朝陽也道。
楚梁一聽便明了。
鐵定是因為十地宗門的事情,他們肯定都想主推自家盟友,到這里來自然是為自家爭取蜀山作為九天仙門的重要一票。
直接去找聞淵上人又不知根底,這才想先從楚梁這里吹吹風。
畢竟楚梁在蜀山的地位很特殊,說是年輕一代,可又能直接與高層議事,而且話語權極重。對于這個情況,諸仙門也是有所了解的。
“唉…”楚梁捏了捏太陽穴,有些頭疼。
這種事情,誰先談可能就會有先機,就算他可以暫時不表態他們兩個肯定也要爭,確實有些難辦。
正當此時,大廳門口傳來一聲清咳,一個儒雅嗓音開口道:“我倒是有個辦法,可以讓二位免于紛爭。”
“嗯?”眾人回頭看去,楚梁當即微笑道:“張兄?”
門口的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升龍書院的首席弟子,張臣。
當年仙門大會結束后不久,他沒有入朝為官、也沒有留在書院中當教習,而是直接消失了據說是跑到了某個偏僻山區的書院之中支教。
對于這樣的天之驕子來說,著實是相當罕見的選擇。今日之前,他也已經很久沒有當眾出現過了。
見到他來,楚梁倒是松了口氣:“張兄有何高見?”
“我其實早就到了,只比二位稍晚一步,是以親眼見證了這場紛爭。”張臣微笑道:“云兄先出言不遜、鳳兄先出手傷人,兩個人都有過錯,要我說,不如各打五十大板。”
“什么意思?”云朝先一擰眉毛,“用什么板打?我肯定比他能扛!”
“…”楚梁按了按他的肩頭,道:“云兄,讀書人說話,你別插嘴。”
“呵呵,我的意思是…”張臣拱手道:“二位就先都暫候片刻,讓我先來引薦我俞山書院的院長。”
“去你的吧!”云朝先一揮手,“你們讀書人最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