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食量大增?”
丹鼎堂內,當兩名小弟子將這一消息上報,幾名高階執事弟子頓時緊張起來。
四大鎮山長老之一的丹鼎長老,職權內負責著蜀山上下的丹藥、靈植、靈獸等諸多事宜,白澤幼崽的飼養自然也歸屬與他。但丹鼎長老地位尊崇,這種小事肯定不會親力親為,有信得過的門下弟子專門照看。
對于這幾位執事弟子來說,白澤幼崽的任何小事都是他們的大事。無論是一頓飯吃得多了或是少了,都是需要引起警覺的。
“食量突然翻倍,絕對不是正常范疇,有沒有可能是小白澤將要破境了?”一名執事弟子揣測道。
“說不定…”另一名執事弟子頷首,“明日先將飼靈丹數量增加,看看是偶然一天還是日日如此,如果是長期增加,那確實有可能是白澤即將破境了!”
他的聲音有些激動,因為多吃更可能是件好事,說明白澤所需要的靈力增加了。一旦小白澤有所成長,那他們這些負責飼養的人自然也有功勞。
“有沒有可能是有賊?”另一位執事弟子小聲提出疑問,“因為就算是破境所需靈力增加,也不會驟然翻倍這么離譜吧?”
“嗯…”眾人聞言一起沉吟了一下,隨即又突然齊齊擺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倒也不怪他們武斷。
因為白澤是一種領地意識極強的靈獸,每天一次去送食物的丹鼎堂弟子,都是丹鼎長老親自領到白澤幼崽面前去叮囑過它,不要攻擊他們。平時蜀山上從來沒人敢貿然靠近鎮守峰,就是因為白澤幼崽的攻擊性太強,發現外來者動輒就是一記頭錘。
而修為比白澤幼崽高的人,在蜀山本就不多,這樣的人何必去偷飼靈丹?而且就算他能偷走,那白澤幼崽發現之后肯定也會有所反應,不會像現在這樣平和。
至于熟人作案這種可能性…
蜀山上下都知道白澤性情高傲,這些年來似乎只與碧落峰的姜仙子交朋友,姜仙子會做出偷飼料這種事情嗎?
這無厘頭的猜測讓眾人都笑了起來,丹鼎堂里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嗝——”
金毛犼吃得身體渾圓,懶洋洋地趴在那里,伸著大腦袋,打了個無比滿足的嗝。嗝聲震天響,聽得楚梁直皺眉頭。
“去去去,離我遠點。”他推了一把大腦袋,“自己玩去。”
但金毛犼還是執拗的將頭靠向楚梁,十分親密,還蹭來蹭去。
貼貼。
現在楚梁在它心里的地位飆升,屬于是排名第一位的親親好主人了。至于那個打人很疼的女主人,偷偷把她排第二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大腦袋賊溜溜地回頭,看了一眼帝女鳳閣樓的方向。
楚梁正在小花田里擺弄他那些金紋花和金紋漿果,經過幾天的休墾之后,花田里地力恢復,他又將草木靈藥粉灑上去,此時正在澆水等待收獲。
等到明天,就能有幾十顆果子拿去賣,此時他正在心里盤算著,怎么樣的定價方案是最好的。
只可惜,自己先前拿去試水的是龍息金紋漿果,現在僅僅是普通金紋漿果的話,肯定是要有落差。
正思忖著,大腦袋又湊了過來。
不過這次不是來貼楚梁,而是去貼近一顆剛剛結出的果子,喘氣吭哧吭哧的,似乎是饞了。
要光論味道的話,方才鎮守峰上的那些靈果還真沒有金紋漿果好吃,也難怪大腦袋會流口水。
“這你可不許碰。”楚梁按住它的鼻頭,將其犯罪的想法提前扼殺,“都帶你去吃那么多好吃的了,這我留著賣錢的,你要敢偷吃,我就給你做絕育。”
“嗷嗚——”
金毛犼不知道有沒有聽懂,反正就一個激靈竄起來,轉身夾著后邊兩條腿跑遠了。
在蜀山能吃香喝辣,還擁有了不用被關進籠子的自由,從那一顛一顛的步伐就可以看的出來它很快樂。
大腦袋剛跑遠,就聽半空一聲綿綿雷響,之后便有淅瀝瀝的雨水落下。夜色之中,雨如金線。
“又來?”
楚梁仰頭看著天上的雨云,是真的感到有些納悶了。
因為小魚說這些天銀劍峰都沒有下過雨,而自己一回來就有雨水又落在這,該不會這龍氣化雨就是追著自己下的吧?
好生奇怪。
之所以不覺得是追著師尊,是因為帝女鳳現在就不在峰上,她剛剛就到碧落峰還霄云古劍去了。
楚梁遙遙看向釣龍潭的方向。
真龍這是為什么呢?
“真龍假龍的,敢惹我一拳給它打聾。”帝女鳳云淡風輕地說道,身前是一汪碧波銀潭,月光下好似平整一塊的白玉。
正是孤懸峰、釣龍潭。
原來她是到碧落峰去還劍,得知晏道人去了孤懸峰,她才又找過來的。
她火光一至,原本平靜的釣龍潭里便有漣漪,司空老人笑呵呵地說了句,你一身神凰火氣可別驚擾了真龍。
這才有帝女鳳如此一句回話。
此言一出,不知潭中白龍是否聽見了,水面反倒又恢復了平靜。
“真龍鎮壓蜀山氣運,門下諸弟子當敬比白澤。”司空老人也不跟她急,慢悠悠道:“掌教的嚴令你又忘了?”
“行吧,懶得理你們那些彎彎繞。”帝女鳳隨意地揮揮手,便將劍匣立在地上,“晏紫,你這寶貝神劍我帶回來啦。”
晏道人一身道袍,正坐在一大朵潔白蓮花臺上,她揮手將劍匣攝去,打開看了眼里面的霄云古劍,輕輕點頭,“我還真擔心過你會不會把真的留下,把假的給我送回來,看來你還沒惡劣到這個地步。”
“呀。”帝女鳳面色微微一變,以手扶額,“我怎么沒想到!”
“虧你沒想到。”司空老人在旁笑道,“不然我們好奇這么多年的蜀山第一峰主到底是誰,應該就可以有定論了。”
“哼。”帝女鳳白了他一眼,道:“我跟晏紫什么交情,打誰也不會打她啊!我相信晏紫對我也是這樣的。”
晏道人眨了眨眼,沒說話。
“…”帝女鳳的笑容逐漸消失。
“呵呵,不說笑了。”司空老人搖頭道,“先前我與晏道人正在談論一個問題,你也可以聽一聽。”
“什么問題?”帝女鳳問。
“蜀山有內奸。”晏道人開口道。
“啊?”帝女鳳訝異了下。
“之前我弟子姜月白在山上受到過妖獸襲擊,顯然是有人故意為之。我調查了一番,沒有找到是誰做的。”晏道人對她講,“后來司空師叔釣龍事成,我便請他來卜算一番。”
“卜卦的結果稍顯模糊,只能看出是同心懷異、門下藏奸。”司空老人接口道,“但對方既然有這般能讓我推演不全的修為,八成是第六境、第七境的高手,甚至有可能是諸峰主級別。”
“那我第一個懷疑王玄齡。”帝女鳳立馬說道。
“不要趁機排除異己啊…”司空老人無奈地看著她。
“既然誰都有可能,那我隨便懷疑一下嘛。”帝女鳳笑道,又問:“那你們怎么不懷疑我呢?”
司空老人沒說話,看向晏道人,晏道人不顧忌地開口道:“我們一致認為…”
“想當臥底得有腦子。”
夜深。
楚梁盤坐在床榻上,開始自行運轉周天、修行功法。
雖然靠著大頭娃娃賣力修行,但他其實始終都沒有放松過自己的修煉。因為他知道,修煉功法不止是當下的修為增長,同時也是為了將來的修行奠基。
如果自己對功法沒有足夠的掌握,那白來的修為即使再高,也不過是空中樓閣。
他的想法是,凡事自然可以尋找捷徑,但是這捷徑也得腳踏實地去走。
《九天玄心訣》中正平和,內蘊大道至理,仔細精研,說不定將來到了天關之下對沖擊問道境還有幫助。
可今日他的修行卻有些奇怪。
無論他如何運轉功法,都沒有修為增長。往日里的修為增長雖然也極緩慢,但是能明顯感覺到隨著真氣進入丹田氣海,是有夯實之感的。
今日卻都好似逸散了一般。
大頭娃娃那邊傳來的真氣同樣如此,雖然周天傀儡轉得煙霞四溢,也是沒有帶來一絲修為增長。
稍微檢查了一下自身,他確定自己的身體沒有出現任何問題,功法的運轉也沒有任何問題。
那就只能是一個原因了。
神意境…巔峰。
“唉。”楚梁輕輕嘆口氣。
一不留神,又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