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都,磐陽城。
傳說當年禹朝的開國太祖,并沒有稱帝之意。但有一天夜夢仙人,稱在一處山丘中埋藏了一枚磐陽古玉,得之可得天下。太祖第二日便前往那處山丘挖掘,果然挖出一枚神異的古玉。他就此天命加身、心有所感,便起兵稱帝。
后來禹朝定鼎,便將此山命名為帝丘。都城也建立在此地,名為磐陽城,又稱禹都、玉京…
時至今日,磐陽城已經成為天底下最大的城池,容納百姓無數,繁華氣象不可盡言。
隨著城池的不斷擴張,小小一座帝丘早已經被囊括在內,如今是皇城邊供奉祖廟的所在。
皇城之內,是朝堂所在。
官府重要官員衙門都設立在此,若有身懷望氣術者,張開眼就能看見此地紫氣滔天。
再向內,則是宮城。
層層疊疊的高墻深郭,鎮著普天下最強盛的龍氣。曾有風水相師言稱,若是九州大地是一條龍脈,那么帝丘毫無疑問就是龍頭所在。這座宮城,就是龍口中銜著的龍珠。
深夜,宮城墻垣內燈火通明。
身材高大的老人伏案執筆,仍舊在寫著什么,半晌方停。將筆擱在玉制的架子上,仰頭舒了口氣。
“還有嗎?”他出聲問道。
“還有南域加急送過來一封秘報。”聲音尖細的宮人俯首上報。
“這么急?念來聽聽。”高大老者道。
“今日傍晚,有一名南音坊弟子在南關城外舉辦巡演。演出開始前,幾名蜀山門下大鬧會場,當場…當場擊殺了定山侯!將小侯爺捆縛生擒。”
老者蹙眉,呼吸微沉。
宮人立刻誠惶誠恐,繼續道:“起因…起因似乎是定山侯府與東鯨幫勾結販賣女子,被那蜀山弟子發現,這才起了沖突。后續事情探子還在調查,南關城的奏折應該轉天就能呈上來。”
“這些九天十地的修者…”老者閉目養神,沉聲自語,“是越來越不把皇權當回事了。就算犯了天大的罪狀,那也是皇族…居然不經朝審,直接打殺…”
宮人似乎感受到了一絲窒息,當即合身跪倒在地,小聲道:“陛下息怒…”
“看來必須得敲打敲打他們才行,不然時日久了,諸仙門肆無忌憚,好不容易建立的天下秩序又將崩壞…”老者繼續自語道,頓了頓,又問:“定山侯好像也是第六境,動手的人在蜀山應該地位不低,是誰?”
“是蜀山峰主,帝女鳳。”宮人道。
“嗯?”
聽聞這個名字,老者雙眼猛地睜開,明亮灼人。
宮人又被嚇得渾身一抖。
“是她?”老者喃喃,“也是,除了她…別人辦事也不會這般莽撞…”
又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重新開口道:“傳回去,定山侯府罪大惡極,來日滿門抄斬。東鯨幫…讓蔣神廷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凡有關人等,梟首示眾。所有同案從犯,但凡勾連其中,全部從重處置!務必徹查清楚,不許放走一人!”
宮城上方,龍氣滾滾,夜云退散。
露出一鉤殘月。
“哎呀,這也壞得太厲害了…”
傳劍堂里,聞玉龍撫摸著青葉法器上的缺口,滿臉的心疼。
雖然這件法器已經和他全無關系,但畢竟是他的心血之作,也是他接單制作的第一件成品,如何能不關心。
“不只是一個小缺口而已嘛…”楚梁道。
青葉法器展開能承載幾人,上面只有一道幾寸長的刀口,他不免覺得聞玉龍的樣子有些夸張。
“你不懂。”聞玉龍搖搖頭,嘆息道:“雖然只有一小個缺口,但是這個缺口的破損程度很徹底,幾乎不可能完全修復到原樣…如果沒有好的材料的話,只能勉強縫補,那今后就會有一個破綻…”
“原來如此。”楚梁這才明白,“它從第六境強者手下救了我一命,已然殊為不易。你就盡量修補吧,修成什么樣子都可以。”
“可得付錢。”聞玉龍抬起頭,警惕地說了一句。
他可還記得楚梁上次殺價的樣子,是以趕緊提前說好。
“放心吧。”楚梁微笑。
這段時間他積蓄不少,倒是真不太缺錢。
而且這次從那陸師身上有所收獲,相信里外里還能賺不少。
“我這次也有些旁的收獲,這次來找你,也是想找你幫忙鑒一下寶。”楚梁道。
“是嗎?”聞玉龍好像也對此頗有興趣,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就見楚梁掏出那一截刀刃,道:“你先看看這是什么材質?”
聞玉龍接過,摸了摸,聞了聞,又用手指敲了敲,然后抬起頭,謹慎地看著楚梁說道:“十枚劍幣。”
“…”楚梁苦笑了一下,自己到底給這位小師弟留下了個什么印象啊,怎么生怕自己賴賬似的?
他當即掏出十枚劍幣排在桌上。
“老板大氣。”聞玉龍笑著收下,然后道:“我的鑒寶價格絕對是值的。”
“你這斷刃,用的是黑隕精鐵鍛造,不止輕盈、堅韌,還能收斂其上附著的真氣,最適合用來做刺殺、偷襲,防不勝防。單純的賣材料,可能也值七八百劍幣,是好東西。”他詳細講解道。
“我看這還算完整,能不能直接給我打一把兵器?”楚梁問道。
“嗯…鑄造刀劍不是我擅長的,誒?不過如果有這種級別的材料,我可以用它來修補…不,是大大升級…”他拿過青葉法器,道:“我可以直接再融入一個攻擊陣紋進來,幫伱造出一件攻防兼具、毫無短板的法器。”
想到聞玉龍的手法,楚梁其實是有些猶豫的。
但是想到這青葉法器也算救了自己一命,如果就此無法修復,也未免有些可惜。而且聞玉龍的說法是大大升級…說不定會有驚喜?
反正這兩樣東西現在都還用不了,相當于兩個殘破道具合成一個完整道具,倒也可以一試。
于是他輕輕點頭應下。
眼見他一點頭,聞玉龍立馬笑道:“兩百劍幣。”
“啥?”
“鍛造費,兩百劍幣。”聞玉龍道:“相信我,絕對值這個價。”
“能不能小刀一下?”楚梁問。
“一口價,不行就算了。”聞玉龍堅定搖頭。
“師弟,你變了…”楚梁深切地看著聞玉龍,“你不再是那個喜歡煉器的單純少年了。”
聞玉龍的眼神微妙。
似乎在說…
我是怎么變的,你還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