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今夜做了一個美夢。
他夢見自己仍舊身處彩月樓中,柔情似水的好姑娘扶著自己躺倒在紅羅帳里,一件件地褪去自己的衣衫。一件、兩件、三件…然后緩緩坐到他身上,緊接著就開始…
抽他的臉。
甩開手一個接一個的大比兜打過來。
啪啪啪…
“誒?誒?干嘛干嘛?”林北雙手胡亂地掙扎,半天才猛地睜開眼。
隨后才發現,原來不僅僅是夢,是真的有東西在抽他!
那是半頁金色的紙張,看上去薄薄的一小張紙,也不知道哪來的這么大勁道,打得林北的臉火辣辣得疼。
“什么東西?”林北叫了兩聲,一把攥住那半頁金書,就看見上面光華隱動,寫著一個歪歪扭扭的名字。
林北。
“咦?”楚梁也被驚動,從隔壁推門進來,就看見林北手中握著半頁金書,道:“這不是宋教習的法寶嗎?”
林北昨夜也見過宋清漪施展此物,一下也想起來,他翻身坐起,納悶道:“宋教習讓這玩意來找我干嘛?”
楚梁與他對視一眼,二人的眼中同時閃過精芒,齊齊開口大聲道:
“她有危險!”、“她暗戀我!”
“…”
沉默。
頓了頓,林北訕訕說道:“你怎么斷定她有危險…”
“想想就知道,這是君子堂給她的防身法寶,輕易怎么可能這么送出來?”楚梁道,“想必是遇到了什么危險無法脫身,只能用此法求助,而燕郊城附近她所知的修行者又只有我們二人,這才找到了我們。”
“那…就算是有危險,她為什么寫我的名字不寫你的,多少也是心里有我嘛…”林北的嘴微硬。
“有沒有可能是因為…”楚梁思忖道:“你的名字筆畫少。”
看這個歪歪扭扭的“林北”,顯然不像是宋清漪在正常情況下的寫的字,可以想見,當時的情況一定很危急。
“我們現在應該怎么辦?”林北立馬岔開話題,不再糾結這個事情。
楚梁心思電轉,肅然道:“宋清漪身為君子堂真傳,又有法器傍身,能讓她陷入危機連逃脫都做不到的,說不定有第四境的實力。為今之計,不如我們兵分兩路,你回蜀山搬救兵,我去先找到宋教習看一下情況。”
“你去?”林北皺眉道:“可是按照你說的,敵人如果有第四境實力,伱一個人去有什么用?”
“只是確定一下狀況,如果有什么緊急的危險,至少出手拖延一下時間。”楚梁道:“你回山不要去別的地方,直奔銀劍峰找我師尊。蜀山長輩里面沒有比她更閑的,你去找別人都可能撲空耽擱時間,只有她這個時辰一定還沒醒!”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篤定與自信。
林北沉吟了下,如果一個人回山,一個人先去找宋清漪,那肯定是看情況的那個人危險程度更大。
于是他說道:“既然是找你師尊,不如你回山請救兵,我去看情況。”
楚梁搖頭道:“我修為比你高,還是我來。”
“嗯?”林北一怔,“咱們不都是神意境初期的修為,你…”
楚梁沒多說,直接抬手釋放出一股氣機,明顯比之前旺盛了許多。
“你已經神意境中期了?”林北訝然。
先前他初見楚梁的時候,楚梁也才剛突破神意境不久,他的修為甚至還是要強過楚梁一線的。
怎么這才過了多少天,他離神意境中期還有一段距離呢,楚梁已經突破了?
如果楚梁是什么閉門苦修怪也就算了,他這些天明明和自己在一塊做任務,吃飯的時間一樣、睡覺的時間一樣、上學的時間一樣…
他哪來的時間修煉?
楚梁當然不能跟他說自己有大頭娃娃做苦力,一天頂好幾天,才在昨晚突破了小境界。
于是只好深沉地問了句:“你看過凌晨寅時的燕郊城嗎?”
“啊?”
“先別廢話了,咱們趕快出發。”楚梁揮揮手催促道。
燕郊城外的一處陰暗草屋內。
宋清漪站在房間一角,漂亮的眸子里滿是驚恐與絕望,卻無法發出聲音。
那黑袍人正在屋子中央用混著血色的墨汁畫著什么,接著一根又一根地點起黑色蠟燭,幽暗的燭火詭異瘆人。
而不遠處的門口,躺著幾只血尚溫熱的死烏雞。
“嘿嘿,你別急…”
黑袍人一邊畫,還一邊發出怪笑。
“難得遇到一個神意境的魂魄,如果能將你攝入冥府天書之內,那絕對可以彌補我畫皮鬼的損失…不,應該說是賺翻了。”
“我如果用那樣粗暴的手法,先殺了你,再提取你的生魂,最多能保留你八成的神魂之力。”
“可是你只要耐心一點,等我準備好陰陽攝魂法陣,再將你攝入冥府天書,就可以保留你十成十的完整神魂。”
宋清漪的呼吸幾乎停滯。
她知道,冥府天書是冥王宗最惡毒的法器,專門劫掠生魂來增加自己的修為。每掠入一個生魂,冥府天書都會增加一頁,而持有者的修為也會得到提升。
可是那些被攝取的生魂,是無法進入輪回的,只能一直被困在那冥府天書之中受苦。
“而且你還是儒教修者,我以前還從來沒有遇到過…”
“據說儒修神魂最是澄澈通明,煉成鬼物甚至都能白晝出行。”
“你生得這么美,我可以將你煉制成專門迷惑人心的魅羅剎…不,一身文氣,不如做成畫中鬼,莫測難防,亦或…”
“不…不要…”宋清漪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想要掙脫。
可是她被錐魂釘刺中,竭盡全力也只能動一動手指,又如何能逃離魔掌?
她絕望地將目光投向外面,方才她最后的掙扎,就是利用半頁金書傳出了消息。可是那兩名蜀山派弟子究竟能不能猜到自己的用意,或者會不會有手段來救出自己,她也不確定。
可是眼下,恐怖的陰影已然將她籠罩了。
“肉身桎梏,幽冥不朽…”
黑袍人抬起手,手指輕輕一拈,最后一根黑色蠟燭也被點燃。
陣法完成,他緩緩祭起一本黑玉書冊。
“我的寶貝,來迎接你的新生吧。”他的眼中閃爍幽光,森寒猖狂,怪笑連連:“桀桀桀桀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