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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做官嘛…

  這算是一種變相的“投名狀”了。

  沈毅用自己這個舉人的身份,給了這些同宗好處,那么這些同宗接下來就會全心全意的幫助沈毅,讓沈毅能夠順利的在科場以及在官場上走得更遠。

  甚至以后,隨著沈毅的地位越來越高,他在沈家的話語權也會越來越高,如果沈毅明年能中進士,那么他就會慢慢取代大伯沈徽的位置,成為江都沈氏的話事人。

  當然了,成為一個利益集團話事人,也就意味著成為這個利益集團的“利益代言人”,這個世道就是這樣,你想要享受某種權利,就必須承擔相應的義務。

  這些看起來雞零狗碎,甚至在沈毅看起來有些蠅營狗茍的事情,卻是他現在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沒有辦法,一個人成長以及攀爬的過程,就是不斷與各種勢力相互爭斗以及相互妥協的過程。

  因為沈毅松了口,中午吃飯的時候,這些親戚長輩對沈毅就十分熱情,有些人還拿著家里娃娃剛寫出來的文章,或者是一些童生的文章遞給沈毅看,想要讓沈毅看看,他們家里供養的讀書人,有沒有讀書的天分。

  沈毅對于這些事情有些不耐煩了,便推給了兄弟沈恒。

  相比較于沈毅來說,沈毅的弟弟沈恒,才是個正兒八經的讀書種子,甚至可以稱為神童都不為過,沈毅在書院里的時候與沈恒同住,那個時候沈恒就已經早早的通讀書經了,從建康回來之后,沈毅又私下里考校了沈恒。

  沈恒目前的學問,已經不在沈毅之下了。

  如果說沈毅今年中舉人,多少沾了一點僥幸,那么他的兄弟沈恒去考下一科鄉試的時候,沈毅相信沈家一定會出第二個舉人,而且是真材實料的舉人!

  兄弟倆感情極好,對于沈毅這種“嫁禍”的行為,沈恒也只是嘆了口氣,就耐著性子去跟這些親戚糾纏。

  吃了飯之后,沈毅的三叔公又找上沈毅,詢問沈毅什么時候去縣衙“過戶”地契,沈毅卻搖了搖頭,開口道:“叔公,我剛回江都,按規矩要先去知府衙門拜訪陳府尊,如果先去縣衙,府尊那里會不高興。”

  “我下午就去見陳府尊,等拜訪了陳府尊之后,咱們就去縣衙過地契。”

  縣尊老爺是沈毅的哥們,沈老爺自然不擔心地契過戶的問題。

  三叔公對著沈毅笑了笑之后,開口道:“不著急,七郎你中舉,咱們沈家怎么樣也是要慶賀好幾天的,這幾天時間我等都在這里,什么時候去縣衙戶房過地契,都不是問題。”

  沈毅點了點頭之后,跟老爹說了一聲,就朝著府衙去了。

  他要去見陳裕。

  并不是真的要見陳裕,只是一定要去走個過場,畢竟按規矩,沈毅等這些新晉舉人回來之后,江都府衙與縣衙,也是要擺鹿鳴宴的,在這之前,沈毅當然要去一趟府衙,見到見不到陳府尊兩說,但是只要去一趟,就算是去過府衙報道了。

  終于從家里脫身之后,沈毅并沒有急著去府衙,而是在江都城里逛了一圈,重溫了一番家鄉景色,等到時辰差不多了,他才動身前往府衙,在府衙門房那里,遞上了自己的拜貼。

  是的,沈老爺現在是有身份的人了,已經不用像從前那樣給門房使錢,而是可以使用自己的“名片”了。

  遞上拜貼之后,沈毅就耐心的在府衙門口等了一會。

  這個時候,他很希望府衙的門房會把拜貼遞回來,然后告訴他府尊老爺沒空,這樣沈毅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轉身離開了。

  因為他并不想見陳裕。

  這位陳府尊,是個非常厲害的人物。

  沈毅上一次見他,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在這種情況下,能不見沈毅當然不怎么想見。

  不過天不遂人愿。

  沈毅在府衙門口沒等多久,府衙里就走出來一個差役,來到了沈毅面前,對著沈毅微微側身,低頭道:“沈老爺,府尊請您進去。”

  沈毅深呼吸了一口氣,微微點頭之后,就跟著衙差一起走進了江都府衙,片刻之后,就出現在了陳府尊的書房里。

  這會兒陳府尊正在翻閱文書,沈毅走進書房之后,便躬身行禮道:“學生沈毅,拜見府尊。”

  這就是舉人這個身份諸多特權之中,沈毅最喜歡的一個特權了。

  見官不跪。

  作為一個現代人的靈魂,沈毅不能說對跪拜之禮略有意見,只能說是深惡痛絕。

  而有了功名之后,從此除了皇帝之外,理論上來說他見到任何人都可以不用跪拜了。

  陳府尊這才放下了手中的毛筆,看向沈毅,然后指了指房間里的椅子,示意沈毅坐下。

  沈毅坐下來之后,陳裕才看了他一眼,淡然道:“你比你那個師兄有禮貌多了。”

  聽到他這句話,沈毅啞然一笑:“府尊您還記得那件事啊…”

  當初江都知縣馮祿,因為糧商一案被牽連而貶官,建康張簡空降到了江都為縣令,而張縣尊到了任地之后,沒有先拜會上官,而是先去了一趟甘泉書院。

  這件事至今在江都城都是一件談資,常有人在茶館竊竊私語,說江都的兩個父母官暗中不合。

  “一些有趣的事情,自然要記著。”

  陳裕似乎是處理完了一件公事緩緩從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來,來到了沈毅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微笑道:“不曾想當初那個身陷囹圄的少年,在短短一年有余的時間里,就成了江都的亞元公,接續上了咱們江都府的斯文脈絡。”

  陳府尊撫掌道:“如此看來,本官當年下令江都縣衙重審陳清一案,實在是再英明不過的決定了。”

  老實說,陳裕這番話說的并沒有任何毛病。

  因為當初陳清一案在即將塵埃落定的時候,的確是陳裕見了馮祿一面,并且說了一句“息事寧人”之后,沈毅的事情才有了一些轉機。

  不過這樁案子之中,有不知道多少人在暗中博弈,許多事情,這會兒誰也很難說清楚了。

  沈毅微微低頭道:“府尊的情分,學生這一年多以來,一直銘記于心。”

  “銘記于心倒也不必。”

  陳裕背負雙手,頗為感慨:“本官今年,到江都已經是第五個年頭了,五年時間,本官只希望能夠為江都百姓略盡綿薄之力,其余別無他想。”

  陳府尊這番話,說的高風亮節,云淡風輕。

  然而沈毅,還是聽出了一些隱義。

  今年,是陳府尊就職江都知府的第五年,按照三年一屆的成例,到明年陳裕滿六年的時候,大概率會調離江都,調到別的差事上。

  本來,陳府尊乃是建康楊相的學生,他的人事問題,當然不用怎么擔心,可現在要命的是…

  他的老師,都已經有些自身難保的味道了。

  “府尊的功德…”

  沈毅微微欠身道:“我等江都百姓心里,都是記著的。”

  陳裕這個人,撇開私人道德水準不提,他的業務能力的確不錯,可以稱得上是能臣,他在江都五年,江都府其實比從前繁華了不少。

  這一點,沈毅這個江都人心里,也是非常清楚的。

  “做官嘛…”

  陳府尊看著沈毅,頗有些感慨的說道:“有些時候做了事情,下面的人知道并沒有什么用處,要上面的人知道了才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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