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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輿論第一槍

戀上你看書網,靖安侯  大陳鄉試放榜,約莫需要一個月的時間,而考試判卷的時間,差不多也就二十天左右,快一些的話半個月就能結束。

  這斷時間里,鄉試閱卷官分為外簾與內簾,其中內簾官一般是五百里之外的書院山長,像是陸夫子這種,就經常被臨省的鄉試主考請去擔任閱卷官。

  一般尋常考生,在等待鄉試放榜的過程中,都會適當性的放松一下,比如說去秦淮河畔快活快活,或者約幾個朋友,一起出去游山玩水,或者是走親訪友,不過沉某人只悠閑了兩三天時間,朝廷新建的邸報司就找上門了。

  跟他要第七期邸報的稿子。

  老實說,到現在為止,沉毅足足給宮里寫了差不多半年的稿子了,這半年時間里,除了第一期皇帝賞了兩個小姑娘之外,后面宮里就沒有給過一文錢的稿費了,純純是在白嫖。

  不過被皇帝白嫖,并不算是什么壞事。

  假如皇帝給工錢了,那就是拿錢辦事,并不會留下什么情分,而如果是白給皇帝干活,不說在皇帝那里混個臉熟,至少混個名字熟,對于將來的前程都是大有裨益的。

  沉毅給邸報寫稿子,除了第一期是自己隨意發揮之外,其他幾期都是按照宮里送來的材料寫成的,有不少還是內衛直接送過來的材料,然后沉毅加以潤色寫成稿子。

  也就是說,在邸報里具體寫什么,沉毅只能把握細節,而不能自己瞎編。

  而邸報司給沉毅提供的第七期邸報材料里,講述了一位姓陳的建康公子哥,在建康胡作非為的事情。

  橫行霸道,強搶民女。

  這些建康的衙內們,并不缺錢,也不會缺女人,之所以還要胡來,大抵是因為尋常女子已經玩膩了,所以才會去找刺激。

  沉毅看了這些材料之后,先是微微皺眉,然后看了一遍這個陳姓公子的名字,小聲重復了一遍:“陳尚…”

  這件事情,讓沉毅覺得有些古怪。

  因為在此之前的六期邸報里,大部分內容都是宣傳朝廷,或者是講一些奇聞異事,再不就是講齊人如何如何之惡,從來沒有提過哪個陳國人如何如何作惡。

  甚至沒有提到過朝廷官員貪污。

  于是乎,沉毅就對這個陳尚來了興致,他撇下關于這位陳公子的材料,暫時沒有去碰,先是把邸報的其他內容寫了個七七八八,然后他找了個空檔,去了一趟趙昌平府上。

  并不是去找趙侍郎,而是去找趙薊州的。

  在趙家尋到了趙二之后,沉毅先是與他寒暄了幾句,兩個人便坐在一起閑聊,聊了幾句之后,沉毅看向趙薊州,笑著說道:“師兄,小弟前兩天聽說了一個叫做陳尚的年輕公子,在建康頗有些名氣,師兄認得否?”

  “陳尚?”

  趙二低頭想了想,然后撓了撓頭:“建康城里姓陳的人家不少,你說的是哪個尚?”

  沉毅面色平靜:“尚書的尚。”

  趙二一拍腦袋,恍然道:“想起來了,住在西市街附近的那個陳家,他家就有個陳尚。”

  說到這里,趙薊州笑著說道:“這廝我只與他見過兩三次面,不過聽說人不怎么樣,喜歡欺負小姑娘。

  他看向沉毅,問道:“七郎如何認識他的?”

  “也不算認識。”

  沉毅笑著說道:“就是聽說這人家里頗有些勢力,在建康無人敢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所以來跟師兄請教請教。”

  “無人敢惹?”

  趙薊州不屑的哼了一聲,開口道:“他祖父早年是吏部侍郎,在朝廷里的確頗有些影響力,可是老侍郎十幾年前就上書致仕,到如今再熱的茶也都涼的差不多了,陳家后繼無人,他…”

  說到這里,趙二聲音小了一些,低哼道:“這個陳尚,要是靠本家的勢力,現在在建康城里恐怕連大氣都不敢出,只是他命好,父族靠不住了還有母族,不止有好爹,還有個好娘,因此到現在還能有幾分神氣。”

  沉毅眨了眨眼睛,問道:“師兄,他娘是?”

  “姓楊。”

  趙薊州看了一眼沉毅,開口道:“建康城里最大的那個楊。”

  聽到這里,沉毅總算是明白了。

  合著是楊敬宗的外孫!

  其實這件事本身并不難懂,只要是建康人,就可以一眼看出其中的關竅,只是沉毅并不是建康人,對于建康的事情也不熟悉,因此才需要來問趙二。

  問明白這件事情之后,宮里的意思就非常明顯了。

  那就是往老楊臉上抹灰。

  寫這種稿子,是有風險的,畢竟楊相國執掌朝政這么多年,天知道朝廷里有多少他的耳目,宮里又有多少朝廷的耳目,雖然邸報司口口聲聲說會幫沉毅保密,但是沉毅并不覺得這個新建成的邸報司,會多么多么滴水不漏。

  楊敬宗雖然在朝堂上已經顯出頹勢,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老頭的影響力依舊非常之大,現在沉毅去替皇帝開這輿論的第一槍,日后小皇帝順利清除了楊敬宗極其黨羽還好,若是小皇帝不是楊老頭的對手,到時候沉毅說不定就會被推出來,替皇帝背下這口黑鍋。

  見沉毅站在自己面前沉思不語,趙薊州伸手撓了撓頭,然后對沉毅笑道:“七郎方才是說來請為兄喝酒的,怎么站在這里不動了?趁現在父親還沒有回來,咱們兄弟趕緊出門,再晚一些恐怕就不好出去了!”

  沉毅站在原地,對著趙薊州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師兄,本來今天來的確是請你喝酒的,但是小弟突然有些事情,一會兒要當面與趙師伯稟報,恐怕今天是出不去了。”

  趙二眼珠子轉了轉,uu看書滿臉狐疑:“七郎該不會是想與父親說我前些日子去給顧姑娘捧場的事情罷?”

  “師兄想到哪里去了?”

  沉毅微微搖頭,啞然一笑:“那日我沒有去過秦淮河,更不知道師兄在春意樓的事情。”

  趙二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這樣為兄就放心了,說起來那天七郎你走之后,為兄還與顧姑娘搭上了幾句話,聊的頗為投機,只差一些,為兄就可以成為顧姑娘入幕之賓了!”

  這一下,換成沉毅皺眉了。

  他看著趙薊州,狐疑道:“師兄該不是用我去跟顧姑娘搭話了罷?”

  “怎么會?”

  趙二瞪大了眼睛,彷佛受了天大的冤屈,他胸脯拍的震天響,叫嚷道:“你把為兄看得也太小了,為兄在建康廝混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

  他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前院趙家家丁的聲音傳來。

  “老爺回府了!”

  趙二這才咳嗽了一聲,伸手拉著沉毅的袖子,笑著說道:“咱們兄弟的事情以后再說,一起去迎一迎父親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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