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靖安侯 屁股決定腦袋。
人在什么位置上,就會自然而然的去想什么事情。
賣傘的盼下雨,賣扇子的盼炎天。
人性如此,自古皆然。
趙家現在就是這個模樣,他們在南北朝對立的局勢中獲得了巨大的收益,自然不會想讓這個格局被打破,甚至不愿意看到有人去做改變格局的嘗試。
因此,對于沉毅這種口口聲聲要北望的人,趙家人心里當然沒有什么好感,對于趙家來說,最好的情況就是維持現狀,最好北齊還能夠每隔兩三年三五年來跟淮河水師打上一架,讓淮河水師展示一番自己的地位。
聽到了趙涿的話之后,范東成目光閃動,然后微微低頭笑道:“趙兄說的是,沉毅這種人,只知道逢迎君上,搖唇鼓舌,于國無半點寸功,實乃我朝之奸佞!”
“異日他要是入朝為官了,說不定會成為我大陳的禍害…”
聽了范東成這句話,趙涿瞥了他一眼,微微皺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們趙家乃是將門,我雖然在朝廷里有差事,但是干的都是閑來無事解悶的活,我家…”
他緩緩說道:“干涉不了朝廷選才。”
范東成微笑道:“趙兄誤會了,小弟當然不是要您去干涉朝政,不過即便沉毅將來做了官,以趙家在朝廷里的影響力。想要按下去一個沉毅,再容易不過了。”
范東成輕聲道:“公子您想,這個沉毅是叫的最兇,也是現在年輕人里名聲最大的,如果趙家把他給按了下去,將他的前程給抹了,將來建康城里,還有誰敢再提北望這種妄念?”
趙涿低頭想了想,然后看了一眼范東成,突然笑了笑:“聽東成這番話,看來你與這個沉毅,不止是有一些過節那么簡單。”
“其實的確是一些小過節,一點小事情,小弟也沒有怎么看在眼里。”
范東成澹澹的看了一眼對面,然后微笑道:“只不過這個沉毅,是小家子出身,我眼里的小事情,在他眼里可能是大事情,因此這件小過節,在他那里應該不算很小。”
范東成這話說的有些隱晦,不過趙涿并沒有刨根問底的心思,他認真的低頭想了想,然后開口道:“這個沉毅,現在應該還是個生員,就算他科場一切順利,等他進入朝堂,也不知道是幾年之后了,且看一看罷,如果幾年之后他真的進入了朝堂,還是現在這個叫囂著北望的德行,那我趙家的確容不得他。”
說到這里,趙涿瞥了一眼范東成,面色平靜:“既然是替東成你平梁子,到時候你們范家,尤其是范侍郎,也要跟著出力才成。”
范東成面帶為難之色,因為他很難影響到他的五叔范侍郎。
不過想了想之后,他還是低頭咬牙:“趙兄放心,小弟到時候一定盡力…”
另一邊的沉毅,當然不知道對面兩個家伙在對自己憋壞,因為是第一次逛青樓,而且是一年一度的花魁大會,因此沉毅也有些好奇,就跟著趙二一起,頗為認真的觀看一群小姑娘們的演出。
之所以是小姑娘,因為花魁原則上只會選十八歲以及十八歲以下的女子,甚至實際上,參與這種花魁大會的,一般是十六歲以及十六歲以下的小女孩。
畢竟青樓女子吃青春飯的,尤其是這些賣藝的所謂名妓,一般到了十六歲以上,就開始給自己找出路,一般會選個好人家當妾室。
因為這個時代的成婚年齡太小,十三四歲就成婚的年代,青樓女子十六歲就已經會有婚姻焦慮了。
所以今天晚上的花魁大會,參與的近二十個女子,
大部分都是十五六歲,等到所有姑娘表演完,趙二的表情突然興奮起來,他伸手拍了拍沉毅的肩膀,語氣有些激動:“七郎,顧姑娘上來了!”
這會兒已經是未時,沉毅已經在春意樓待了一個多時辰了,一個多時辰里,沉毅自然問明白了這位顧姑娘是什么來路。
顧姑娘名字叫做顧橫波,是近幾年時間,建康城里最有名的名妓,已經連續兩年時間蟬聯秦淮河花魁。
這位顧姑娘琴棋書畫皆是精通,更厲害的是,她還頗有詩才,至今寫出了不少佳作,在建康城里廣為流傳。
顧姑娘今年已經十八歲了。
在風塵行業,這個年紀不算大,但是在“名妓”這個行業里,一般到了十七八歲,就已經在想轍嫁出去了。
而顧姑娘,今年卻依舊參加了花魁大會。
此時這位顧姑娘,穿著一身大紅長裙,俏生生的站在臺上,她先是對著四坐行禮,然后用清脆的聲音說道:“姐妹們珠玉在前,奴家獻丑了。”
她這句出場臺詞剛說完,四座就一陣叫好,各個雅間里,還有看臺上,一朵朵紅花不要錢一樣,丟到了臺上。
不一會兒,臺子上就堆了一層紅花。
最瘋狂的就是趙薊州了。
只見趙二把房間里的木盒子捧在手上,一邊叫著顧姑娘的名字,然后直接把一盒小紅花統統倒了下去。
幾千兩現銀化身紅色的紙花,uu看書在空中飄飄灑灑,落在了戲臺上。
臺上戴著面紗的紅衣女子,也看到了這一幕場景,她抬頭看了一眼二樓,然后對著趙薊州微微點頭,嫣然一笑。
這一笑,直接把趙二魂都笑沒了,只會站在窗戶前傻笑。
而沉毅也站在窗戶旁邊,看著臺上已經鋪了一層紅的紅花,忍不住暗自感慨。
“這就是粉絲經濟啊,小娘子往臺上一站,夠尋常百姓人家幾百年的開銷了…”
這會兒顧橫波正在看著趙薊州,順帶看了沉毅一眼,她的目光在沉毅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懷抱琵琶,坐在了戲臺上的椅子上。
佳人低眉輕捻琵琶弦,頓時琵琶聲動,春意樓里鴉雀無聲。
顧橫波在琵琶上被人稱為大家,號稱十五歲技成之后再無對手,這一手琵琶,自然是彈的極好的,一曲琵琶結束,換來了無數的叫好聲。
一曲琵琶結束,她依舊坐在椅子上,聲音輕柔悅耳。
“妾身前番聽聞了一首寫秦淮河的詩,只是苦無無曲,不好附會著唱出來,苦思半年,終于得琵琶曲,請諸位品鑒…”
說罷,她深呼吸了一口氣,似乎因為第一次公開彈奏這首曲子,顯得有些緊張。
很快,她細長的玉指再一次動了起來。
一曲略帶柔和,但是又有堅毅的琵琶曲,從她的指尖躍出。
緊接著,佳人閉目,緩緩唱出聲音。
“秦淮無語話斜陽…”
這一句唱詞剛唱出來,趙薊州便忍不住拍手叫好。
而另一邊的趙涿與范東成,則是不約而同的微微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