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方澤列土封疆
聽到方澤的話，極星基地的會議室里，氣氛突然變得無比的詭異。躵 會議室里的人明明是從聯邦最新研制出來的新技術，從另一個維度，以第三方視角觀戰。結果現在方澤卻突然打破了“第四面墻”看向了他們？而且還和他們開始了單方面的通話？
那一瞬間，不管是會議室里的年輕人，還是那幾位老者，心里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驚悚感。
也就是那幾位老者身經百戰，經歷的事情多了，所以才壓住了自己的表情。
而在驚訝之余，幾位老者也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心中有了猜測：方澤要不然是在詐他們，要不然就是從何為道那里知道了些內幕。
不過不管怎么樣，他們本來也想要和方澤取得聯系，拉攏一下這個可能可以改變整個人類命運的人。
所以現在方澤主動聯系了他們，他們也頓時想趁此機會，看看方澤準備說些什么。
于是，在場的眾人全都不由的緊盯著“自己眼前”的方澤。躵 而此時，方澤也仿佛真的可以看到他們一樣，他一邊笑，一邊慢條斯理的說道，“我算是土生土長的東部管轄大區人。對東部管轄大區非常有感情。”
“不管是這里的半神、官員，還是普通的平民，對我來說，都像是家人一樣。”
“但是，最近這十幾年來，聯邦的一些做法我非常的不認同也不滿意。”
“我知道各位議長心懷的是整個聯邦，整個人族，所以在做某些決定的時候，會做出一些取舍。”
“但是，你們是否知道，你們每一次決定的背后有多少血琳琳的數字。”
“比如，在這次源骨尊者入侵的事件中，你們為了其他幾區的安全和得到更多尊者的信息，直接切斷了東部管轄大區和其他區域的鏈接通道，并且不派一兵一卒進行支援，任由東部管轄大區作為實驗區和緩沖帶。”
“我理性上接受你們為了聯邦安全，種族存亡做出這樣的決策，但是作為東部管轄大區土生土長的人，我感性上無法接受。”躵 “幸好東部管轄大區有我這個變數，能在今天逃過一劫。如果沒有我，那么整個東部管轄大區是不是將像陀耶、云嵐兩州一樣陷入戰火和異族的統治之中？”
聽到方澤這么說，會議室里幾位老者的面容不由的嚴肅了起來。
雖然他們雖然并不清楚方澤想說什么，但是從這個開場來看，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事。
而果然，說到這，方澤也說道，
“而在前兩天，為了拯救整個東部管轄大區，我向和何議長匯報了一下我的實力。何議長在驚喜之余，也和我制定了今天的作戰計劃。”
“而因為計劃中，何議長會以身殉國，所以他也給了我一個秘密命令：那就是，如果他今天身死，那我將在下一次選舉之前，暫代東部管轄大區副議長之職。”
“而駱宿議長這段時間又因為生病請假，暫時不再處理議會的事情。”躵 “至于....李議長。”說到這，方澤指了一下大戰結束，心情放松，還癱到在地上的李皇，“他現在身負重傷。短時間里應該沒有精力處理政務。”
“所以....”
說到這，方澤一臉嚴肅的說道，“我以東部管轄大區唯一一名依然在職的議長名義向聯邦中樞發出通知：近期東部管轄大區因為受到域外半神入侵，管轄大區內各州軍事基地、守護半神均受到重創，所以為了管轄大區安全，暫時不開啟東部管轄大區與其他大區的空間通道。”
“各州實行軍事管制，直屬衛隊全部打亂、整合，由管轄大區統一指揮。”
“沒有東部管轄大區議會命令，各州不得私自與聯邦政府對接。”
聽到方澤的話，整個會議室在安靜了一剎那之后，真的是一片嘩然！
在細細分析完了方澤的話以后，所有人的心里只有四個字：列土封疆！躵 方澤這明顯是打算趁著這個機會，直接把東部管轄大區從聯邦分裂出去，由自己掌控。
這幾乎可以說是聯邦成立以來，最惡劣的事件了。
一想到這，年輕人一個個真的是群情激奮，至于幾位老者也是面色嚴肅，長滿皺紋的臉擰在一起，顯然既震驚又擔憂。
不過，他們明顯比年輕人沉得住氣。在震驚之余，他們也飛速的在大腦里思索如何處理這件事。
首先，他們第一個確認的就是：現在的聯邦，并沒有實力奪回東部管轄大區。
方澤現在手握八名絕顛神孽，又抓了一名尊者。按照方澤之前在域外暴露出來的信息，他估計最多只需要幾天的時間就可以把源骨給成功控制。
這么短的時間，聯邦根本無法強行打開區域通道。躵 而一旦過了這個時間，到時候手握八大絕顛神孽和一名尊者的方澤，就是人族最強的勢力，聯邦除非徹底放棄其他地區的控制，來打這個內戰，要不然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而且，人族本來相比域外半神就勢弱，再打一次內戰，那真的是連最后的希望都沒有了。
這一時間真的讓幾位老者無比的頭疼。
而更麻煩的是，方澤雖然實際上在列土封疆，但是....卻給了表面的遮羞布和近乎完美的理由。
注意一下方澤的措辭。他用的是“不開啟”空間通道，而不是“關閉”。
這是因為空間通道是聯邦當時為了隔絕東部管轄大區要求關閉的，而不是方澤為了列土封疆關閉的。方澤只是認為東部管轄大區現在太脆弱，為了保護東部管轄大區而繼續保持著這個狀態。這是完全合理的理由。
而且，方澤從未表現出一絲不認聯邦或者要從聯邦分裂的意思。這就更讓聯邦沒有理由去強行干擾東部管轄大區的內政。躵 畢竟....聯邦從建立之初就是上百個國家合并而來，從最開始就聲明非戰時不會干涉各區，各州內政。
想到這，幾位老者頓時更感頭疼。
而此時，坐在最邊上的那位頭發花白的老者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扭頭看了一下還在后排激烈討論的年輕人，連忙起身，來到會議室后排，把后面的那些年輕人給趕出了會議室。
雖然這些年輕人是聯邦的未來，但是現在的話題已經涉及到了疆域和聯邦最高層的事情，已經不適合那些年輕人旁聽了。
而果然，待白發老者把年輕人送走，再回到會議室的時候，屋內的幾位老者已經關于這件事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只是和他想的有所不同。他原本以為場面一定會很激烈，或者各抒己見。但是神奇的是....整個討論竟然幾乎是一面倒。
“我們沒有其他的選擇，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都只能接受現在的局面。”躵 “從軍事上來說，他手里握著的力量太強了，我們很難在損失很小的情況下重新控制東部管轄大區。而且...他本身就是人族的一份子，從這次他主動對抗尊者來看，他依然是心系人族，我們沒必要和他為敵。”
“而從法律上來說。咱們本來就是聯邦制國家，各州和各大區有著非常強的自主性。東區只是關閉通道和內部調整，這并不違反聯邦最高法。甚至，如果咱們強行進行干預，才是違反了最高法。”
“而且。”說到這，發表意見的軍裝老者看了看其他幾名老者，然后一臉嚴肅的開口說道，“我認為方澤其實比整個東部管轄大區的價值還大。”
“在界域戰爭當中，人海戰術是沒用的。也就是咱們這些年研究發明了幾個新技術，可以讓幾十萬名士兵凝聚在一起，發揮出媲美半神力量的效果。”
“但即使如此，在這次和尊者的作戰中，咱們也發現了軍事基地因為體積、材質、士氣等原因，在面對尊者時非常無力。遠遠不如真正的絕顛半神。”
“所以，在未來可能的尊者大戰中，軍事基地很可能發揮不出咱們之前預估的效果。”
“所以，咱們未來除了要盡可能的培養絕顛半神和合道強者之外，也必須要依仗方澤。”躵 說到這，軍事老者頓了頓，斬釘截鐵的做出了自己的判斷，“方澤一個人可以抵幾十座軍事基地。”
聽到他的話，在場的老者都不由的皺眉沉思。
片刻，眾人中間的華服老者突然輕笑了兩聲。
這名華服老者明顯在眾人中的地位是最高的，所以見到他發聲，眾人不由的都抬頭看向他。
而此時，那名華服老者微微搖搖頭，緩緩的說道，“我是感覺啊。你們把這件事想的太簡單了。這根本就不是管不管的事，而是一個有著第三種選擇的考驗。”
“第三種選擇？考驗？”幾名老者重復了一下這句話，思索華服老者話里的意思。
片刻，一名黑衣老者一臉恍然的說道，“我明白大議長話的意思了。是啊。這確實很有可能其實是一個考驗！”躵 見到其他幾名老者還有點不解，那名黑衣老者看向其他人，說道，“你們仔細琢磨方澤剛才所說的話，其實說白了就是在指責咱們為了種族大義，在任意犧牲無辜的人。”
“所以他表面上列土封疆是說為了保護東部管轄大區的民眾。但其實也是在考驗咱們。”
“東部管轄大區的民眾可以犧牲，那些半神可以犧牲，何為道可以犧牲，那咱們為什么就不能犧牲自己的性命或者利益？”
“現在整個聯邦，他的實力最強，也是最有希望扛起人族反攻大旗的人。那么咱們這些老古董到底是會緊握權利，致人族的未來不顧，與他決裂；是會因為他勢大裝作看不到，保持現狀；還是會自我犧牲，主動放棄手中的權力，支持他，成全他。”
“所以....不管是去平叛，是默認這件事。其實....都是錯誤的選擇。”
說到這，軍裝老者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最后的意思卻是再明顯不過了。
而聽到軍裝老者的話，其他幾名老者的臉上先是露出了一絲恍然，但是緊接著就又皺起了眉頭。躵 方澤的這個考驗確實很巧妙，他們雖然也會有私心，但是人族時時刻刻處于滅族的風險中，他們更多的還是一顆公心，所以理論上他們其實真的愿意成全方澤。
但是....他們和方澤接觸太少了，對方澤這個人根本沒有絲毫的了解。雖然方澤現在看起來很能打，但是誰知道他的能力和心性如何？
如果只是因為對方能打，有希望拯救人族，就直接扶持他上位，把整個人族的未來都交到他的手里，那如果看錯了人，怎么辦？
方澤可是半神血脈，可以晉升半神。要是到時候界域戰爭失敗了，他完全可以拍拍屁股成為半神走了，但億萬人族可就要徹底給世界陪葬了。
所以，一時間，各位老者都不知道該如何接這話。
而此時，還是那位華服老者說話了。
他站起來，然后緩緩說道，“大家不要急著做決定，而且事情也沒咱們想的那么夸張和極端。”躵 “方澤就算再恃才傲物，再跋扈，也不可能控制個尊者，就讓咱們讓位。”
“說白了，這份考驗只是在考驗咱們是否貪戀權力，是否為了人族勝利可以犧牲一切，是否有一顆包容之心。”
“所以，咱們只要釋放出咱們的態度，愿意為了保存人類的力量，接收他提出的不合理條件；愿意主要配合他，讓他掌控東部管轄大區；愿意試著考驗他，并有意讓他成為人族的至高，就夠了。”
“他既然都知道要考驗咱們，那同樣也明白，咱們也需要時間來考察他。”
“他不就是想要東部關系大區嗎？”華服老者豪邁的說道，“那就給他！”
“他現在實力應該還沒到絕顛，需要信仰之力晉升！那就幫他凝聚信仰之力！”
“只要他真心實意為了人族，想要扛起人族的這桿大旗！老夫這大議長也一起給他！”躵 “都要滅族了，好不容易冒出一個愿意扛大旗而且還有能力的天驕，這么瞻前顧后干什么？”
“拖著是死，賭一把指不定還有希望。他想賭，那咱們就看看他的成色，只要合格，那就陪他賭了！”
與此同時。
陀耶州，圣者叢林，戰場上。
李皇一邊被方澤攙扶起來，一邊面色復雜的詢問道，“方澤，你真的打算和聯邦決裂？”
聽到李皇的詢問，方澤笑了笑，反駁道，“你可別瞎說。我可是個聯邦忠臣。”躵 “我只是為了東部管轄大區的安全著想。”
李皇：....
見到李皇一副想錘死自己的樣子，方澤生怕這老爺子一激動去和白老爺子匯和，所以連忙又改了改口，“當然....也有一點點的私心。”
說到這，方澤還用食指和大拇指比劃了比劃，證明真的是只有米粒一點的私心。
“我現在已經登天階了。白老爺子告訴我，想要晉升絕顛境界，需要收集信仰。而想要成為尊者，也需要有自己的信仰基礎。所以我需要東部管轄大區的支持。”
“而現在整個東部管轄大區的勢力都被打散了，強大的勢力也幾乎廢了，整個權利處于真空狀態，我當然不能放棄這個難得機會。”
聽到方澤的話，李皇眼神閃爍的看著方澤：不得不說，方澤說的很對。躵 現在東部管轄大區兩位合道強者全都身死，11位半神死了9個，剩下2個也都重傷，七座軍事基地毀的毀，受重創的受重創，幾乎沒有可以用的。
剩下的各方勢力，別說可以和方澤對抗的，連個能制衡方澤的半神階都沒有。
方澤在整個東部管轄大區完全就是一家獨大，放眼望去沒一個能打的。所以就算是直接登基為王，估計也沒人敢反對。
而登天階晉升絕顛最重要的就是信仰之力，這對于方澤來說，確實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所以，李皇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自己是方澤，估計也會動心。
唯一的問題就是聯邦那邊會不會接受國家內部突然冒出這么一個“東王”來...
想到這，李皇愣了一下，突然感覺自己有點想多了：自己就是個重傷的半神，聯邦接不接受和自己有什么關系？躵 而且沒有上戰場的議長都養病去了，自己這個受傷的副議長更應該養病啊。
至于東部管轄大區....
想到這，李皇不由的看了方澤一眼。
這個世界已經屬于年輕人了啊....
當天晚上，整個東部管轄大區發生了幾件大事。
第一件是方澤在李皇的陪同下，召開了東部管轄大區議會會議。躵 在會上，方澤手拿何為道親筆留下的書面材料和影像，暫代了東部管轄大區副議長之職。
而在會議之上，聯邦大議長，也就是那位身穿華服的老者也通過遠程影像對方澤暫代副議長之職表示了祝賀。
因為早在會議之前，各州議長，各個部門的長官就都得到了此次戰爭的相關戰報，更從聯邦高層那里得到了授意，所以整個會議召開的非常順利。
第二件事是方澤把參與戰爭的，見識到了自己神威的三座被毀軍事基地中殘存的上百萬名將士打散，以換崗和幫助重組軍事基地的名義，分配到了各個州市，重組了各州的軍事力量。
而他在那一戰的神威也將伴隨著那上百萬名將士而傳遍各州。
第三件事是方澤以副議長的名義宣布，向東部管轄大區的民眾部分公開人族現在面臨的困境：有域外生靈一直在入侵現實世界。
并將在這期間利用網絡、流媒體、電視、報紙等方式宣傳自己與各位抗擊域外半神的英雄。躵 其中包括了白老爺子，幾位半神還有被毀軍事基地中的那上百萬名將士。
這樣的宣傳配合著這段時間兩州淪陷并收服之事，幾乎在很短時間的時間內就讓東部管轄大區的民眾了解了這場戰爭。
因為宣傳中故意淡化了人族和域外的實力對比，加上人族取得了這次戰爭的勝利，所以民眾們不僅沒有絲毫的害怕，反而生出了責任感、使命感和對英雄的敬意。
而在這期間，唯一被淡化的就是何為道了。
在下面人請示如何定義何為道的事上，方澤猶豫了很久，最終他選擇了不宣傳何為道。
但是在事后，方澤也把何為道這些年做的所有事一五一十的記錄在了官方檔案中。包括了何為道這十幾年間的各種陰謀和布局，也包括了他最后的為人族犧牲。
方澤覺得自己作為同時代的人，很難從一個客觀的角度來評價這個復雜的人，一切還是讓后代，讓歷史來評說吧。躵 而在通過這次大戰，成功掌管了東部管轄大區的大權以后，方澤也沒有閑著。
東部管轄大區的大權雖然誘人，但是更誘人的卻是方澤在這次大戰里的最重要收獲：源骨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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