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微違法行為。
最多是得到相關部門的行政處罰。
再嚴重點,也就是行政拘留。
最多拘留十五日。
和犯罪沒有太大的關系。
這五十套方案…
除了部分外,還是有一些具備操作空間,能避免刑事處罰的。
而且。
讓他驚訝的是,這五十套方案,居然是其中一個名為“孫誠律師”的賬號發布的。
看來和他還是同行。
而在論壇里。
這個孫誠律師還獲得了不少關注。
許多人經常在他的評論下回復,尋求法律幫助。
他簡單看了下孫誠給出的法律建議,每個建議都很中肯、靠譜。
更多時候…
這個律師都在提倡其他人遵紀守法,不要挑釁法律的底線。
一直在弘揚正能量。
“這個論壇還是挺不錯的。”
逛完了一遍論壇。
秦牧微微點頭,對論壇總體來說還是很滿意的。
雖然不知道這個論壇是誰建立的。
但還是起到了不少正確的引導作用,里面也沒有什么污言穢語和不正當的三觀言論。
反正他逛了那么多遍…
愣是沒看到幾個罵人的帖子。
里面的人,素質都出奇的高。
比起網絡上的其他地方,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次日。
正在養老院摸魚的秦牧,再次收到了來自檢察院的通知。
和他溝通了一下案件的進度。
并且通知他,讓他五日后參與對聶云梟公司共計十七人的庭審。
“終于要審了。”
秦牧深吸了一口氣,有些唏噓。
他前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想盡了辦法,才將這些人繩之以法。
檢察機關和公安機關調查了數日。
應該也已經查明了他們的犯罪行為,這才會發起公訴。
接下來。
他只需要在庭審的時候露個面,控訴一下這些人的罪行就行了。
畢竟…
整個案件,都是他舉報出來的。
而聶云梟的公司幾十號人,檢察機關只控訴了十七人。
對于這一點…
他并不意外。
按照刑法。
以單位為主體犯罪的,通常是對單位負責人以及直接負責人處罰。
普通的員工…
除非那些在其中參與了牟利分紅的,其他普通的會計人員、文員這些,和案件沒有太直接的關系。
因此。
檢察機關往往會做出情節輕微,不予起訴的決定。
“就是不知道他們找了哪個律所來辯護…”
秦牧眨了眨眼睛,忽然想到。
這些人都是連州的。
對晉城應該不太熟悉。
不過他們無論找哪個律師…
該判刑的同樣要判刑,最多是能獲得一定的減刑而已。
與此同時。
晉城。
某看守所。
臨時會見室。
剪了寸頭、身穿藍色條紋襯衫的聶云梟帶著手銬,見到了自己重金聘請的辯護律師。
“張律師,你這次…可一定要救救我啊。”
他坐在椅子上。
激動的看著對面坐著的一個身穿西裝的律師,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而在他對面。
張瑋正襟危坐,看著自己的當事人。
溫聲安慰了一句:“你…先別急,從頭開始,慢慢說。”
這一幕。
他見過太多太多了。
秦牧送進去的那些被告,反應和聶云梟一模一樣。
每個人見到他。
都是聲嘶竭底的求他救命。
對此。
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而聶云梟他們這批人…
也是遇到了秦牧,然后被秦牧一波帶走。
最后找到了他。
“唉,這事我現在都沒想通…”
聶云梟摸了摸自己的寸頭,滿臉的憋屈。
這幾日。
他經歷了沈島的親自審訊,交代了一切罪行,最后被帶到了看守所。
說是等待開庭。
同時。
所里也提醒他請律師。
于是。
他果斷選擇了張瑋的律政先鋒律師事務所。
他曾經在晉城待過一段時間。
知道這個律所的名氣。
為不少人進行了減刑。
雖然也有不少被告反而加刑了,但總的來說,這個律所的業務能力還是很強的。
“我們公司在連州經營的好好的,可不知怎的突然把秦牧給招來了…”
他從頭開始,將自己身上發生的一系列變故講述了一遍。
最開始。
保安發現了秦牧。
他第一時間就選擇了停課,低調行事。
可還是沒逃過這一劫。
“被秦牧盯上了?”
張瑋聽到這里,也有些驚訝。
來之前。
他就簡單了解了聶云梟等人的案情,知道聶云梟等人是來自連州。
被晉城的警方連鍋端了。
全部帶回了這里。
沒想到秦牧之前居然去過一趟連州…
“可能是你的學員里,有人認識秦牧吧。”
他想了想,隨口分析了一句。
只有如此。
才能解釋秦牧好端端的不在晉城,跑到了隔壁市去了。
“原來…是這樣?”
一石激起千層浪。
聶云梟瞪大了眼睛,頓時恍然大悟。
這個可能性非常大。
他招收學員,宣傳成功學,也不可能考察每個學員的身份背景啊。
更不可能主動詢問他們認不認識秦牧。
“秦牧這人我了解,你要是不干這些違法犯罪的勾當,他也不可能盯著你。”
張瑋掃了眼聶云梟,又說了一句。
在嫉惡如仇這塊…
秦牧的較真程度,令人發指。
但在其他方面,秦牧還是很好相處的。
聶云梟低著頭,嘆了口氣。
神情異常復雜。
秦牧全程針對他。
將他和他的公司都給送了進來。
他雖然很恨秦牧,但更多的是畏懼。
完全不敢有報復心理。
“好了,你先說說,你們公司的這些犯罪情況吧。”
張瑋拿出了一份起訴狀副本,指了指上面公訴機關控訴的第一條罪名。
這次。
公訴機關控訴聶云梟,說他犯了虛假宣傳罪、詐騙罪、非法集資罪。
三個罪并非同一行為。
屬于數罪并罰。
要求判處他有期徒刑十七年!
這也是他近期在晉城接受的案子里,刑期最高的一個!
要知道。
自從秦牧坐鎮晉城,掃蕩各行各業以來。
晉城的犯罪情況,明顯下降。
那些刑事案件所判處的刑期…
最高也不過三年。
可聶云梟一來,再次刷新了這個數值。
將晉城的刑事審判推向了一個峰值。
“你的學歷,是什么情況?”
張瑋頓了頓。
指著起訴狀副本中記載的內容,開始詢問。
虛假宣傳罪里。
公訴機關控訴他利用虛假的學歷,進行商業宣傳,欺騙大眾。
行為極其惡劣。
已經構成了虛假宣傳罪。
“這個…我的學歷,其實初中還沒讀完。”
聶云梟看著張瑋也知道隱瞞律師的后果,干脆將自己的真實情況說了一遍。
初中輟學后。
他進場打了一段時間的工。
后來因為吃不了苦,就開始四處漂泊。
一次偶然的機會。
遇到了一個有錢人,他吹牛逼說自己是xx國外大學的教授。
把對方哄的團團轉。
受到啟發。
便萌生出了騙錢的想法。
剛開始干這行。
因為技術不熟練,經常被人認出,然后送到了派出所。
還判過兩年的緩刑。
后來從失敗中吸取經驗和教訓,他的吹牛逼技術…
也就是演講功夫愈發爐火純青。
便走上了成功學演講這條道路,專門哄騙那些中小企業的老板。
至于為什么將目標人群鎖定他們…
主要是因為大企業的老板不好騙。
而普通人身上又沒幾個錢,他不想浪費過多的時間成本。
只是…
他才剛在晉城扎穩腳跟,準備大干一場的時候。
卻發現晉城出了個秦牧。
震懾力實在是太大了。
他只能跑到連州去發展,可還是逃不過這一劫。
“你是說…你以前叛過緩刑?”
而張瑋聽完他的講述,神情突然凝重起來。
這個案子。
并沒有他想的這么簡單。
聶云梟以前還因為詐騙,被判過緩刑。
雖然沒有坐過牢,但卻存在犯罪記錄!
對于有過犯罪記錄的人再犯罪…
刑法懲處的是相當嚴厲的。
刑法規定,對于宣告緩刑的犯罪分子,在緩刑考驗期限內犯新罪或者發現判決宣告以前還有其他罪沒有判決的,應當撤銷緩刑,對新犯的罪或者新發現的罪作出判決。
而很顯然。
聶云梟早已過了緩刑考驗期,不然也不可能到處溜達,更不可能整出個公司出來。
而對那些緩刑執行完畢,又另犯新罪的犯罪分子…
雖然不會追溯以往的刑期,但刑法卻明確規定,不適用于減刑!
沒錯。
聶云梟,根本沒有減刑的機會。
任憑他說的天花亂墜,也不可能得到絲毫減刑。
一天都不可能!
“什么?”
而聶云梟聽到這個情況后,猶如晴天霹靂。
直接癱坐在了椅子上。
這次他被檢察機關控訴了十七年!
本以為張瑋多少能給他減個幾年。
他都做好了全程配合的準備。
可張瑋卻突然告訴他,他早就失去了減刑的機會了。
“你也別太擔心了作為累犯,在審判的時候你雖然無法減刑,但在監獄里,你依舊有減刑的可能。”
看著面如死灰,失去了所有神采的聶云梟。
張瑋開口安慰了一句。
隨后列舉出了監獄中的六種減刑情況。
比如說發明創造、檢舉揭發犯罪事實等。
“可我…初中都沒讀完啊…”
聶云梟哭喪著臉,有些欲哭無淚。
再也沒有之前在講臺上的意氣風發。
他一個初中都沒讀完的人,怎么可能搞的出發明創造這種東西?
監獄里雖然自由,可以學習、看書、搞發明,但都不適合他。
他怕是…
真的要滿中滿的坐滿十七年才能出來了。
張瑋望著他頹廢失落的模樣,輕輕搖了搖頭。
對于這種被告,他并沒有太多的同情。
當這些人的律師…
更多時候,只是因為每個人都有獲得辯護的權力。
哪怕這個人再罪大惡極。
很多人覺得他們律師經常為人渣辯護,人品肯定不怎么樣。
還建議剝奪那些被告的辯護權力。
但實際上。
只有當自己被冤枉,成為被告的時候,才會知道自己有多么需要一個律師來幫忙辯護。
當然。
聶云梟身為累犯,完全不需要辯護了。
不管怎么辯護…
都沒有減刑的機會。
時間荏苒。
五日時間,一晃而過。
一大早。
養老院外。
再次聚集起了許多老人。
張清源、李衛國、宋天成等人都有些迫不及待,不斷催促著秦牧趕緊出發。
“終于等到這場官司了,小秦你瞞得我們好慘,居然昨天才告訴我們!”
“刑期居然高達17年,我已經好幾個月沒看到這么刺激的案子了。”
“這群人都是隔壁市抓回來的?他們不會又請了張瑋幫忙辯護吧?”
“不用猜,肯定是張瑋,我這段時間看的好幾起刑事官司,都是張瑋的律所幫忙辯護的!”
眾人一邊催促著秦牧。
一邊吐槽著張瑋。
每次看張瑋為那些惡人、人渣辯護,他們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
覺得沒必要辯護。
而秦牧聽著這些老人們的討論,無奈搖了搖頭。
律師辯護制度還是很有必要的。
律師的存在,雖然可能鉆漏洞,但也是對法律的一種審視和監察。
可以促進法律的不斷完善。
“走吧。”
看著這些老人,秦牧打斷了他們的討論。
帶著他們。
直奔法院而去。
剛過九點。
一行人便趕到了法院,走進了第二審判庭。
這些老人們…
十分熟練的找到了他們的“老位置”,井然有序,沒有絲毫爭搶。
坐在旁聽席上。
一手拄著拐杖。
同時打量著四周,和旁邊值勤的法警們打招呼。
十分熟稔的樣子。
秦牧看到這一幕嘴角微微抽搐。
不知道的…
還以為他們回到了家呢。
隨后。
他穿過了旁聽席,走到了公訴席旁邊的一個座位旁邊。
坐了下來。
他作為整起案件的舉報人…
并非是證人,不坐證人席,而是公訴人的旁邊。
九點五十分。
法庭一側的大門轟然打開。
秦牧、張清源、李衛國等人都不約而同的循聲看去。
只見一個剃了寸頭,身穿看守所制服的男子在法警的押解下,走了進來。
這個人神情灰暗。
臉色慘白。
略顯頹廢。
而他的后面…
則跟著一個律師,也是秦牧等人的老熟人。
張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