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給對方?”
陳坪聽完,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氣的渾身發顫。
他完全沒想到自己小舅子…
居然背著他,真的去把彩票給領了!
現在彩票還涉嫌了糾紛問題,若沒有領取,一切都好說。
他就算是敗訴了…
按照法院的判決,最壞的結果也只是把一等獎彩票還給秦牧。
可謝斂輕若是冒領了…
那事情的性質就有著極大的不同了,可能涉嫌刑事犯罪。
至少犯罪事實,完全坐實了!
對方若是不肯善罷甘休的話,完全可以將他們往死里告!
“趕緊給他打電話!”
他緊咬著牙,近乎吼道。
謝麗麗愣了一下,不明白丈夫為什么發這么大的火。
但還是連忙拿起手機,給謝斂輕打了個電話。
“喂?姐,你放心吧,錢我已經兌出來了,交了20的稅,拿到手560萬,我還是第一次拿到這么多的錢。”
“我現在就回來,咱們商量下怎么分配…”
電話里。
謝斂輕的語氣沖滿了喜悅,無比激動。
而陳坪聽完,卻是臉色鐵青,恨不得當場拍死對方。
“你趕緊給我滾回來!”
他搶過手機,怒不可遏,憤怒的吼了一句。
直接掛斷了電話。
現在獎金已經取回來了,連稅都繳納了,必然無法退回!
而犯罪事實,也已經坐實了。
“事情有這么嚴重嗎?”
謝麗麗看著丈夫的反應,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嚴重?”
陳坪冷笑了一聲:“現在看來,你這個弟弟是不能要了!”
犯罪事實已經成立,無可辯駁。
好在…
一等獎不是他兌換的。
若是對方真要追究刑事責任,他頂多算是犯罪未遂。
可以爭取落得個從輕,或者免于處罰。
而全程執行了此行為的謝斂輕…
將肩負起“主犯”“既遂”的重任。
“啊?”
謝麗麗聽完,不由瞪大了眼睛。
連忙問道:“那我們把錢還給秦牧呢?”
憤怒過后的陳坪嘆了口氣,搖頭道:“沒用的,就算是還給了對方,也不算是犯罪中止,頂多算是有悔過表現,可以從輕處罰。”
法律是講究邏輯的地方。
打完人之后,除了賠償醫藥費,還要承擔刑事責任。
說著。
他認真看向了謝麗麗,問道:“如果我和你弟弟同時坐牢,你只能救一個,你選誰?”
話音一落。
謝麗麗頓時傻眼。
這個問題似曾相識,但她卻一時間卻說不出答案。
一個是她同母同父的至親弟弟。
一個是她的丈夫。
這種選擇題,她根本不知道選誰。
“我…我可以都救嗎?”
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行,你只能救一個!”
陳坪冷冷開口。
對謝斂輕已經徹底失望了。
若不是謝斂輕自作主張,他根本不至于落入現在這個境地。
“我…我我…”
謝麗麗也意識到了問題嚴重性,嚇得六神無主。
說話都結結巴巴。
差點哭出來了。
“叮鈴鈴——”
正在此時。
陳坪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的對方,是省里的彩票中心的小部門負責人。
“你好,是陳坪吧?”
“恭喜你,你的彩票店開出了一等獎,我們已經安排了電視臺、報紙,還有一些新媒體準備對你們進行專訪,重點宣傳。”
“你還有那個中獎者,什么時候有時間?”
“喂?喂?還在聽嗎?”
陳坪緊握著手機,好不容易平復的心情再次炸裂了。
簡直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他這個時候…
怎么敢接受采訪?
這不等于是告訴秦牧,還有檢察院他貪下了一等獎彩票嗎?
若是以前,他肯定會欣然接受。
但現在…
他只能緊咬著牙,告知對方,他現在還有一些私人事務要解決,讓他們推遲采訪的日期。
掛斷電話吼。
他深吸了一口氣,再次撥通了張瑋的電話。
與此同時。
律師事務所。
張瑋看著陳坪給他打來的第二個電話,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他剛拒絕了對方的代理請求。
沒想到…
才一個多小時,電話又打來了。
“喂?學弟啊,我不是不想幫伱,實在是不擅長民事方面的訴訟。”
接通電話后,他還是委婉拒絕。
自己這些年…
一直接的是刑事案子。
民事方面的代理案子,幾乎沒怎么接過。
對民事方面的了解,絕對比不上那些專業的民事訴訟律師。
他也不想坑了自己的學弟。
然而…
電話那頭。
陳坪苦笑道:“是這樣的,師哥,我這個案子…可能有點刑事方面的危險,這樣吧,我現在來你律所詳細說說吧。”
兩人簡單溝通了一下。
張瑋便將自己律所的地址發了過去。
一個小時后。
陳坪趕到了律所,帶著幾分猶豫和糾結,將案子的原本始末告訴了張瑋。
事到如今…
他已經徹底沒了主意,只能相信律師了。
讀了幾年法學,不能瞞騙當事律師這一點,他還是知道的。
“你想要貪下來一等獎,謊稱打錯了號?”
“之前好幾次對方中獎的彩票,都在你手上?你自己領了獎?”
“你還人為刪除了當天監控?”
“現在一等獎已經被你老婆的弟弟兌換了?”
張瑋聽完,神情帶著幾分震驚。
他沒想到…
自己以前法學專業的學弟,居然干出了這么多違法的事。
難怪當時法學的老師說…
學法學的越深,越容易變成人渣。
因為他們這些人,時刻鉆研法律,比普通人更清楚法律的漏洞。
比如說陳坪就利用法律在彩票行業的缺失和模糊…
對方即使報警,也沒有用。
不過…
陳坪似乎只是學了個半吊子,完全忽視了起訴后檢察院取證這一點。
百密一疏。
嚴格來說,若無檢察院取證,憑借民事訴訟雙方舉證、質證,這個官司他的確立于不敗之地。
“師哥,我也沒辦法啊,七百萬呢,就動了點貪念…”
陳坪苦笑著。
為自己辯解道:“你是不知道,彩票店現在也不怎么賺錢,每個月六七千,還沒你開律所賺錢。”
“很多彩民喜歡網上代買,有的在現場嫌棄排隊的人太多,只留了組號碼就走了,讓我出票。”
“平時我肯定不會動這些錢,但他們自己沒拿走票,也怪不得我啊…”
典型的受害者有錯論。
張瑋皺了皺眉頭,對陳坪的說法多少感到有些反感。
但還是客觀的分析道:“現在情況比較難辦了,你這種情況,涉嫌了多重罪名。”
“首先,彩票對方既然出錢購買了,那就歸對方所有,即便沒有拿走,你作為店主也有保管責任,擅自動用、拒不歸還,屬于侵占行為。”
“有可能觸犯了侵占罪。”
刑法第二百七十條規定了,侵占罪,指以非法占有為目的,將他人的交給自己保管的財物、遺忘物或者埋藏物非法占為己有,數額較大,拒不交還的行為。
對方就算遺忘了…
擅自動用,非法占有,拒不交還,都屬于這個犯罪的認定范疇。
在判刑上,數額較大,拒不退還的,處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罰金;數額巨大或者有其他嚴重情節的,處二年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
而七百萬的數額,絕對算得上后者的從重情節。
封頂五年。
“其次,你老婆的弟弟已經兌換了彩票,冒認為彩票實際所有人,將對方財物斂為己有,可能觸犯了票據詐騙罪。”
刑法規定,在明知票據存在變造、偽造、非法的情況下,依然向相關機關領取財物的行為,構成票據詐騙罪。
在量刑上。
因為該行為侵犯了他人的財產所有權,并且欺騙了相關金融、票據機構,所以非常重。
數額較大的,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處二萬元以上二十萬元以下罰金。
數額巨大或者有其他嚴重情節的,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五萬元以上五十萬元以下罰金。
數額特別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別嚴重情節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并處五萬元以上五十萬元以下罰金或者沒收財產。
這個刑罰,最高可至無期!
而按照司法擴充解釋,金額在100萬元以上,則屬于“數額特別巨大”。
“十年以上?”
陳坪聽完之后,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人生匆匆數十載。
直接扣除十年,那出來后幾乎徹底廢了!
還有各種失信人、犯罪記錄、政審等影響,將跟隨他一生。
這種犯罪后果…
他根本承受不住!
“那…師哥,你從專業的角度跟我分析分析,我現在該怎么辦?”
陳坪連忙抓著張瑋的手臂,請教了起來。
張瑋聞言。
不由露出了得意的神情,喝了一口茶。
慢悠悠的說道:“你找我算是找對人了。”
“在晉城,減刑領域我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陳坪咽了咽口水,連連稱是。
“你這個涉嫌了侵占罪、票據詐騙罪,使用的條例是數罪并罰,并非從一重罪。”
緊接著。
張瑋再次認真分析了起來。
從一重罪,需要用到刑罰判定中的吸收原則。
比如說,我盜竊的時候,遇到主人反抗,情急之下殺了人。
這個行為觸犯了兩個罪名,一個是盜竊罪,另一個則是故意殺人罪。
但兩者相比。
明顯是故意殺人罪的刑期更高,懲罰更嚴重。
因此盜竊罪的刑期就被故意殺人罪吸收,可以忽略不計。
案子按照故意殺人罪來判罰,也就是從一重罪。
而這起案子…
侵占罪在前,票據詐騙罪在后。
分屬不同行為,適用于數罪并罰原則。
“想要減刑,就要有值得酌定減刑的情節,比如說積極退贓,將非法侵占所得,還給原主,爭取得到諒解。”
“積極配合檢察院、法院的調查,交代具體情節,積極認罪…”
隨后。
張瑋將一些可以大幅度減刑的情節提了出來。
可陳坪聽后。
卻不由苦笑道:“我曾經試圖和對方達成私下賠償,但對方完全不接受,我覺得…他甚至也懂點法。”
不然的話…
也不會這么果斷就起訴他。
“懂法?”
張瑋神情微動,下意識的問道:“對方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秦牧,對,就是秦牧,傳票上就是這個名字。”
張瑋咽了咽口水,滿臉驚訝。
這一刻。
他只想說,這個晉城也太小了。
陳坪發現了張瑋的表情,忍不住問道:“怎么?師哥,你認識他?”
“當然認識,熟的不能再熟了。”
張瑋怪異的看了眼陳坪,帶著幾分同情。
陳坪連忙說道:“那太好了,師哥出個面,能不能讓對方撤訴?我將彩票的錢都賠付給他,爭取諒解。”
張瑋嘴角抽了抽。
十分嚴肅的說道:“你可以打消這個想法了,我和對方打了好幾起官司,他都是原告,你知道被告的下場嗎?”
當著陳坪的面。
他簡單回憶了一下之前的幾起案子。
語氣雖然平淡。
但內容卻讓陳坪聽的心驚膽顫。
最離譜的一個案子…
對方判了二十年!
“臥槽!”
陳坪嚇得甚至手上的水杯都握不穩了,脫口而出一句“語氣詞”。
“以我對對方的了解,對方肯定不會撤訴,諒解你也不用想了。”
張瑋認真的說道。
他親歷過那么多案子,也沒見秦牧原諒過誰。
“那…那那…”
陳坪緊咬著牙,突然腦海中靈光一現。
連忙說道:“我記得讀書時候,有個從輕處罰的條例,犯罪未遂還有從犯可以減輕處罰吧?”
張瑋愣了一下。
深深看了眼陳坪,點頭說道:“在刑罰量刑上,的確有這種規定。”
陳坪聽完。
頓時松了口氣:“那就好,這件事情,都是我小舅子提出來的,彩票兌換也是他干的,被刪除的監控可以證明我說的!”
事已至此。
他已經顧不上其他了,先把這個豬隊友小舅子賣了再說。
然而…
張瑋卻搖了搖頭,正色道:“這個案子里,你是彩票店店主,謊稱出錯票,是本次案件的行為主體,主要執行人。”
“哪怕是你小舅子先提出來的,他充其量是個教唆共犯,主犯還是你。”
“上課的時候,教唆犯和共犯主犯的一章里,我記得講到過這個知識點。”
張瑋簡單回憶了一下。
又接著說道:“還有,刑法上不存在什么他既遂,你未遂一說。”
“在共犯之中,一人既遂,全體既遂。”
他講述的這些,都是法學課的基本知識點。
普通人可能不清楚。
但發學生…
多少都應該掌握。
而陳坪聽完之后,臉色直接垮了下來。
坐在沙發上。
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養老院。
在法院受理之后。
秦牧每天除了日常工作,便是查看訴訟方面的書籍。
這次的任務…
復雜程度,超過了之前。
維權的難度也較高。
好在他還是找到了破局點,將取證的事情交給了檢察院。
接下來…
他需要做的,就是在當庭訴訟環節,讓對方受到相應的懲罰。
盡可能較高的完成系統規定的任務。
其實。
他對這次系統所說的稀有獎勵,還是比較好奇的。
時間緩緩推移。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早上九點多。
秦牧便趕到晉城人民法院,來到了第一民事審判庭。
法院內,分有各個不同的法庭和審判團隊。
有專門審判民事的,也有專門審判刑事的。
他這一起案件…
目前還屬于民事糾紛,被安排在第一民事審判庭進行審理。
而一進入審判庭…
秦牧就看到了旁聽席上,一群熟悉的老人們。
“小秦,你有點不積極啊,怎么來的比我們還晚?”
“你這個態度我要批評一下了,自己打官司還來這么晚?”
“就是,法院一開門我們就進來了,還以為你今天要缺席呢。”
“今天這個案子,聽起來有點刺激…”
張清源、李衛國等人坐在座位上。
一副吃瓜的態度。
見到他之后,都忍不住吐槽了起來。
秦牧:“…”
他今天為了開庭,特意從釘釘上請假了一天。
連養老院都沒去。
沒想到…
張清源等人,居然自己找到了法院。
來得還比他早。
直接坐在了旁聽席的位子上了。
要知道。
這場民事審理,定在上午十點開庭。
與此同時。
養老院。
副院長辦公室。
萬中元坐在辦公桌前,習慣性審批院內的各種申請。
比如說護理部的一些裝備、藥物采購,行政部的人員調動審批情況等等。
“咦?怎么又請假了?”
隨后。
審著審著,他看到了護理部的秦某人的請假申請。
他印象中…
秦牧這個月已經請了不下五次假。
關鍵是…
秦牧的直屬領導,護理部的主管,次次審批通過!
然后提交到了他這里終審!
帶著疑惑。
他點開了請假理由一欄,上面又是熟悉的“打官司”三個字。
簡單明了。
沒有加任何修飾詞。
帶著幾分慍怒,他把護理部的主管喊了過來。
呵斥道:“這個秦牧是怎么回事?一個月三十天,他這個月就請了六天的假!你怎么還通過了?”
“真當我們養老院是慈善機構嗎?”
他們這個養老院,屬于私人經營。
主要目的是為了盈利。
不是善堂。
對于這種沒事就請假的員工,他極為厭惡!
“萬副院,是這樣的,秦牧…他提前跟我說了,這次主要是打官司要緊,有正當理由。”
這個主管苦笑了一聲。
小心翼翼的說道:“再說了,他請的是事假,會扣除相應工資,事先也把該做的工作都做完了…”
其實還有一點他沒說。
那就是秦牧請假,他不敢不批。
秦牧這個工作…
工資不高,和晉城的最低工資水平差不多。
所以平時也比較閑。
他實在是沒有不通過的理由。
“就算做完了,那他這個請假理由也太離譜了,這一個月五次請假,理由要么是打官司,要么是在打官司的路上?”
萬中元冷哼了一聲,還是有些不滿。
護理部的主管只能苦笑著,將秦牧之前“彪炳”的戰績簡單說了一下。
那些囂張、猖狂的人,全部淪為了被告。
目前應該在晉城某監獄服刑。
連網絡上的噴子…
都沒逃過這一劫。
萬中元聽完之后。
憤怒的情緒,瞬間冷靜了下來。
消化了足足數分鐘。
才深吸了一口氣,贊許道:“這個員工很不錯,就算請假也提前將工作處理完了,三觀正確,積極負責,值得我們院其他員工學習。”
說完。
他當作無事發生,在釘釘上通過了秦牧的請假審批。
至于之前的憤怒…
早已煙消云散,蕩然無存。
活了四十多年的他,十分清楚…
這種懂法的人,真的得罪不起。
得罪之后。
萬一自己有個把柄落在對方手里,那就完了。
晉城人民法院。
第一民事審判庭。
十點整。
“咚——”
隨著法槌敲響。
正式開庭審理。
秦牧孤身一人站在原告席,看了眼前方陌生的法官和審判員。
這還是他第一次來民事審判庭,參與民事訴訟。
法官不是周全民,審判員他也不認識。
但被告席的一側…
他又看到了一個熟人,張瑋。
“沒想到這次又是老對手。”
秦牧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其實這種事,倒也正常。
法院就一個,案子也就那么幾個。
律師圈也不大。
很多律師打官司的時候,基本上是低頭不見抬頭見,互相認識的。
有時候法庭上針鋒相對,爭的面紅耳赤…
庭審結束后卻一起吃火鍋。
這種現象經常發生。
“今日,晉城人民法院,第一民事審判庭,將審理秦牧狀告陳坪、謝斂輕彩票糾紛案件。”
法官沉聲開口。
隨后照常宣讀法庭紀律,鄭重警告雙方不要哄鬧、沖撞法庭。
“現在請原告,宣讀起訴狀,陳述案件事實!”
緊接著。
庭審進入了主題,秦牧立即站出來。
將起訴書、案件經過、自己的訴訟請求都陳述了一遍。
在這起案子里…
他因為自己的疏忽,彩票沒在自己手中,從而引發了系列問題。
上門尋找,對方卻以打錯票為借口,只給了他一張四等獎的彩票。
在隨后檢察院的調查取證中,他還得到了一系列的相關證據。
因為目前案件屬于民事訴訟…
所以這些資料,檢察院備份之后,提供給了他。
比如說,在電腦后臺記錄里,存在一等獎的出票記錄。
和他當時付款的時間,只差二十分鐘。
差不多是排隊出票的那段時間。
同時。
檢察院對當日的所有已出彩票的號碼進行逐一核實,都尋找到了相應的購買者。
陳坪提供給秦牧的四等獎彩票…
也另有購買者。
只有一等獎的歸屬,尚未確定。
而通過技術手段,進行恢復的監控錄像…
也顯示秦牧那個時間點,的確來到了彩票店,并且留下了一組號碼。
彩票的歸屬鑒定雖然復雜,但在檢察院搜尋到的這么多資料里…
已經可以證明,一等獎的歸屬,確實是秦牧的。
“被告方,你們對于原告的陳述,可有異議?”
在秦牧陳述之后,法官看向了被告席。
被告席里。
陳坪看了眼身邊的小舅子謝斂輕,主動站了出來:“我們沒有異議。”
秦牧說的這些…
都已經證據確鑿了,再爭辯下去沒有太大的意義。
緊接著。
他將張瑋交代給他的一些話術,全都說了一遍。
“我們承認當時起了歪心思,對一等獎生了貪念,但事后我們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知道了事情涉嫌違法。”
“我們愿意主動退還原告所兌的560萬獎金。”
在法庭上。
他沒有再強硬爭辯,而是一副認錯的態度。
其實。
在民事訴訟案件里,很少發生這種事。
當時雙方,一般是各執一詞,爭辯不休。
都覺得各自有理。
除非法庭判決下來,不然誰也說服不了誰。
作為一個法學畢業生。
陳坪十分清楚,他這起案子的背后,涉嫌了犯罪。
以他從張瑋那里對秦牧的了解,他現在不承認的話,后面就沒有機會了。
而旁聽席。
謝斂輕看著姐夫突然的態度,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壓低了聲音。
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姐夫,你不是學法的嗎?和他爭論啊,你之前不是說就算上了法庭,咱們官司也輸不了嗎?”
“還沒打你就認輸?”
“我好不容易才從省里把獎金兌回來,你怎么這么樣…”
他充滿了不解。
自己從省里回來后,姐夫就一直沒和他說話。
對他愛答不理不說,仿佛還有不共戴天之仇。
哪怕上法庭的細節…
也沒有跟他交代一句。
現在剛剛開庭。
雙方還沒辯論,自家就直接投降了!
那這官司還怎么打?
“閉嘴吧你!”
聽著謝斂輕喋喋不休的吐槽,陳坪臉色愈發難看。
若不是這個小舅子…
他也不至于淪落到現在這個尷尬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