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決定
看著這恐怖的一幕，張布衣二話不說，對著床邊的一處原本的窗口就撞了過去，同時丟出了數個火鳥，炸向房間。
“唧唧！”
隨著張布衣的撞來，靈力波動間，火焰快速蔓延，樹根扭動著，本能的往其他地方蠕動，張布衣則快速鉆了出去。
“轟轟！”
這時，房間中的數個火鳥，也同時爆炸了開來，蔓延的疼痛，讓樹根再次陷入了混亂中。
張布衣爬出房間，回頭看去，之前的大殿，已經被樹根包裹了，低頭順著樹根的來源處望去，張布衣瞳孔收縮，目光呆滯。
只見原本張布衣所在的書房，本來就是建筑群的大后方了，隨著他再次穿過床邊窗戶，已經來到了建筑群的最后一排。
原本這里應該有著一個什么主殿，但是此刻已經沒有了，被一株不知道什么鬼的翡翠藤蔓占據，藤蔓沖破了大殿，纏繞間，向著建筑群后面的山體纏繞蔓延而去。
它已經爬滿了半邊的山體，藤蔓沒有正常的長出葉片，而是長著的是各種藥草，白術、人參等不一而足。
之前張布衣在洞口，遠遠看到的藤蔓，就是它。
此刻因為張布衣的舉動，這個藤蔓徹底活了過來一般，緩慢的蠕動著，之前感覺這里是活的，也是因為對方。
這片山谷，完全已經被藤蔓給異化了。才有那么詭異的藥田，以及如活著的山谷盆地，因為地下全是他的根莖。
讓張布衣瞳孔收縮的是，面前大殿的頂部，眾多藤蔓樹根的核心處，有著一個慈祥的老者被包裹在其中，老者面露安詳，似乎在熟睡中，又似乎在頓悟著什么。
恐怖的力量從他身體中蔓延而出，為藤蔓提供著養分。藤蔓也保持著他的狀態，就如之前張布衣一般。要是之前張布衣沒突然驚醒，結局應該就是老者這樣。
李時珍！
看著這一幕，張布衣下意識的想到登圣的李時珍。這狀態，就是不知道算失敗還是成功？
“唧唧！”
這時，房間中的樹根變化，已經蔓延向了整個藤蔓主體。張布衣看到，建筑群后方，蔓延整個山體的樹根中，無數藤條扭曲間，形成了一個人臉，向著張布衣看來。
那人臉居然和房頂，李時珍的樣子有著八分相似。對方看向張布衣的目光有著好奇，疑惑，不解，還有渴望。
就像一個剛剛睡醒的嬰兒，對一切缺少認知，但是又有了成年人的心智。
感受到那實質性的目光，張布衣驚懼間，就欲崩散模板跑路。但是跑路前，動作一頓，目光在李時珍那張熟睡的臉上停留了一瞬。
或許是靈光一閃，或許是靈覺本能反應，反正他鬼使神差的，抬手一招。
儒道：高巢沖擊！
法力波動間，張布衣用盡了所有力量，給熟睡中的李時珍來了一發。
隨著他的沖擊，安詳熟睡中的李時珍一顫，面色露出了點點潮紅，點點愉悅，剛剛醒來的翡翠巨藤卻立即一僵，隨即開始天崩地裂。
蔓延半邊山體的所有藤蔓，閃電般回縮，向著核心處，李時珍的位置包裹而去，企圖將其纏繞。眨眼間，一個巨大的球體就誕生了。
球體蠕動間，無數藤蔓如蛇般蠕動收縮，就像一團交配中的蛇球。
突然，巨大的球體一僵。
“唉！”
這時，一聲悠然的嘆息響起，有些滄桑，帶著點悲涼，還有些傷感和不甘心。
“終歸還是沒能邁出去啊，罷了，命該如此。好在最后驚醒，不然登圣不成，反而衍生圣域，最終還遺禍世間，那就真的是大罪過了！”
隨著一聲滄桑感十足的感嘆傳出，藤球瞬間一僵。
“唧唧！”
緊接著，藤球發出了凄厲的慘叫，收縮成球的藤蔓也開始了群魔亂舞，甚至深埋地下的根須，都拔地而起，胡亂掙扎，扭動。
整個山谷盆地，迎來了災難般的末日，無數藤蔓扭動，不過一切都是徒勞。無數藤蔓開始枯萎，腐朽，漸漸失去了翡翠光澤，變成了一地的枯藤。
而這一切，都和張布衣沒啥關系，張布衣在將自己榨干的丟出了一記高巢沖擊后，就干脆的崩散了莊正松模板，消失在了山谷中。
外界，怪異巖洞外。
自從張布衣進入洞穴后，半日都沒有出來，胡紹就遵從張布衣的囑咐，直接回了廬州。南下的行程，還沒開始，就這么突然的結束了。
回去見到周泰，將事情經過訴說了一遍，周泰就讓兩娃暫時不管，安心在家呆著了。
但是一等就是半月，張布衣還沒有回來的動靜，周泰思考了一瞬，將城里書鋪的事情交給了毛立森管理。
然后重新帶著胡十兩兄弟，還有幾個道門弟子，出了城，重新來到那巖洞口，也不進去，就在不遠處等著。
因為他主控著正在凝聚的身份，主體使用的是莊正松的身份南下，以便有危險可以隨時跑路。
因此周泰并不著急，安心的在外面等了起來，一晃就是小半年，時間不知不覺邁過了1899年，來到了1900年。
大夏開始各處出現動亂，列強活動越發頻繁，整個大夏，都彌漫著一股暴風雨即將來臨的感覺。
周泰對此卻沒有多少的關注，吩咐三代弟子在崖洞外，搭建了一個屋子，安心的等了起來。
然后就讓這些弟子回去了，留下了自己、胡紹、胡十三人守著。胡紹和胡十起初異常擔心，一天幾次催促周泰進去瞧瞧，或者派人去瞧瞧。
但是周泰都回絕了，只是在洞外等著，也不讓人去打擾。
隨著時間的過去，加上周泰始終鎮定自若，倆娃也慢慢安靜了下來，日日守著洞口，跟著周泰修行。
數個月時間一晃而過，這日，洞穴外的兩兄弟突然一驚，緊接著，疑是地龍翻身般，周圍開始了輕微搖晃。
這種搖晃并沒有一閃而逝，而是從輕微，到明顯，再到地動山搖，效果逐漸變強。
這時，一旁房間中靜等的周泰雙眼光芒突然閃爍了一瞬。緊接著，他身旁無數靈光匯聚，面色有些蒼白的莊正松，重新凝聚而出。
因為給李時珍來了一發，莊正松模板的法力，此刻已經被榨干了，因此兩人眼神交流間，周泰單獨凝了出來。
莊正松則加持在了正在凝聚的陳連舫模板上，保持著莊正松的面容，使用者凝聚模板的力量。兩人完成轉換后，重新邁出了房間。
因為地動山搖而驚疑不定的兩兄弟，看到突然冒出來的莊正松，一個個面露喜色。
“莊叔！”
胡紹看著張布衣驚喜的見禮道。
“莊叔叔，你可算出來了，我們都擔心死了！”激動的胡十忘記了規矩，直接撲了上來。
“走，往后退一段距離，這里不安全！”言語間，張布衣抓著胡十就退，胡紹聞言，也立即的跟上。
幾人快速的退后了數里，才停了下來。
“莊叔，近七個月到底發生了什么？”胡紹問道。
‘七個月？’張布衣愣了一瞬，沒有回答胡紹的話語，而是向著山洞方向看去。
眾人齊齊有感，全都抬頭看去，接下來，一個個面露駭然之色。
只見隨著地動山搖，前方的山體，還有很大一片的范圍，不斷抖動間，就如地下有什么東西在翻騰攪動一般，開始大范圍塌陷。
還好是荒山野嶺，距離周邊村鎮都很遠，因此沒什么影響。
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下，前方的山體塌陷，地面陷下去了不小的程度，形成了一個大范圍的巨坑。
‘果然么，那個山谷空間根本就是特殊陣法弄出來的洞天福地這種地方，其實真正位置，根本就在地下么？’
看著塌陷出來的巨大坑洞，以及宛若被犁過一般的坑內景象，張布衣想到了虛假的天空，思緒閃爍。
“就是你這小家伙喚醒了吾么？”在眾人呆滯時，天空突然飄下一老者。
須發皆白，慈眉善目，看上去有些慈祥。
張布衣見此，面色一喜，立即恭敬見禮道：“弟子莊正松，見過師尊！”
師尊？
胡紹和胡十齊齊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后，一個個才立即見禮。
“見過前輩！”
周泰也跟著一起見禮道：“見過師祖！”
“師尊？”李時珍愣了愣，自語般低語了一句，微笑道：“臨死前，還能留下傳承，看來這賊老天，對我也不算太苛責！你的本草參悟到什么程度了？”
張布衣聞言卻一愣，這才注意到，李時珍須發全白間，正在快速老去，不僅如此，就連氣息都宛若一個普通老人，法力幾近于無。
‘這是天人五衰？還是沒救過來沒！’
張布衣面色微變間，擔心的道：“師尊，你”
“無妨，登圣失敗，總有代價的。當年鄭都督最后一步都邁過去了，但是因為遲了些，依舊逃不過身隕的下場，吾還沒邁過去呢，沒其它可能了。”
言到這里，他沒有什么悲傷情緒，微笑間，看著莊正松道：“走之前，能有你這么個傳承留下，也不算太遺憾了。趁著還有機會，說說你的道吧，我也盡一盡做師父的責任。”
張布衣聞言，神情微動。卻沒有立即的回答李時珍，而是莫名其妙的問周泰道：“現在幾月份了？”
“五月，還有不到一個月時間！”周泰瞬間明白他的意思，開口回答道。
幾人一陣茫然，不知道他們說的什么，張布衣卻低語道：“不到一月么，看來是沒辦法了！”
言語間，他突然對著周泰一瞪眼，周泰一愣，隨即收到了什么指示般，靈光涌動間，兩條虛幻的狐尾從背后冒出，將錯愕的李時珍給纏繞了起來。
“額”
“周師兄？你這是干什么？”
這突然的變化，讓胡紹面露驚愕，胡十滿臉呆滯。
李時珍此刻也有點懵，不待他問詢，他面色就是一變，豁然的看向莊正松，開口道：“你干什么！
張布衣卻沒有言語，全身法力，瘋狂了匯聚向眉心，同時當前正在凝聚的陳連舫模板的生機、壽命也瘋狂的向著眉心匯聚。
絕學：命草丹！
那熟悉的感覺，李時珍豈能察覺不到，欣慰的同時，面色劇變的道：“混賬東西，趕緊停下，你那點功夫，還想改老夫的命不成？！”
“師尊，徒兒其實要是有其它辦法，也不會走如此一步的，如今只能讓您老受累了！”張布衣卻露出了一個和煦的微笑，如是的道。
周圍的胡紹和胡十也發現了不對勁，因為張布衣開始變老了，但是又不敢說什么。
“老夫不管你什么打算，趕緊停下。你既然參悟了命草丹，就知道以你當前這等道行，就是榨干，也就頂多給老夫延壽一載。
老夫是登圣失敗，壽盡而亡，命該如此，你改不了老夫的命，只會白白搭上自己的命。”
李時珍言語間有些焦急，因為張布衣的命草丹快凝聚出來了，這玩意一旦凝聚出來，他也沒辦法。
但是無戰、無尸體，此刻也因為天人五衰成了一個空殼的他，根本就是一個普通人一般，面對周泰的限制毫無辦法。
“一年么，應該足夠了呢！”張布衣整個人都老了，頭發雪白枯黃，滿臉皺紋，行將就木的道：“之后的事情，就拜托師尊了，這大夏還是崛起的好！”
張布衣言語間，眉心的命草丹已經成形，飄入了李時珍眉心。
“莊叔叔！”
“莊叔！”
胡十、胡紹兩兄弟發現這樣的劇變，齊齊驚呼出聲。
命草丹入體，李時珍整個人都是一僵，氣息也開始快速恢復。
“轟！”
他得到力量的瞬間，就掙脫了周泰的控制，即便無戰，單單偽圣靈壓，就夠碾壓周泰了。
閃身來到張布衣跟前，閃電出手，數道流光打入張布衣體內，穩定住了張布衣留下的最后一點生機，然后法力波動間，不斷對著張布衣施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