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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朕怎么可能會輸呢?

  洪承疇想要當漁翁,坐視清軍與闖賊錘匪廝殺一番,他好在戰后去撿便宜。

  所以熱切希望李自成與清軍之間打的更加激勵一些,最好把錘匪也給牽扯進去。

  在洪承疇看來如今賀今朝一手錘兩家同行。

  他在南方幾乎算是同張獻忠撕破臉皮了,就是目前沒有傳來左良玉陣亡的消息。

  洪承疇倒是覺得賀今朝在驅趕左良玉與張獻忠相互消耗,以此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此舉倒是與他想的差不多。

  誰不想坐收漁翁之利啊?

  洪承疇自認為有點腦子的人都會這么想的。

  而李自成占據山東河南二省之后,他在想要更進一步,除了占據北直隸部分地區外,勢必會同錘匪產生更多的利益糾紛。

  河南以及北直隸許多地區的良田都拋荒了,連續三年的旱災。

  明軍搶掠一波,清軍再來搶,很難再搶到什么東西。

  故而洪承疇認為李自成想要維持他的“百萬人馬”,必須要同賀今朝爭奪更多的生存空間。

  而賀今朝坐視清軍入侵山西之后,清軍會不會打到賀今朝的地盤都說不好。

  誰不想占據更多的地盤?

  洪承疇現在完全是以軍閥的想法思考問題。

  他指定要進入山東盤踞的,整個北直隸除了一個皇帝,幾乎沒什么價值。

  現在大明天下,哪有保明派啊?

  倒是祖大壽坐在一旁捏著胡須,他同樣也在思考,大明皇帝沒什么號召力了,最重要的洪承疇也不像是要保皇的那一類人。

  大家聚在他的旗幟下,也多是想能混一天是一天,待價而沽。

  天下大勢已經明朗了許多,可惜目前祖大壽沒什么渠道接觸錘匪的人,只得私底下派人往大同那邊走一走。

  看看能不能接觸到錘匪的人,也好提前投石問路,將來不至于過于被動。

  洪承疇雖說成為“軍頭”,可手底下也多是各路小軍頭,話語權平日里看著挺大。

  可一旦到了關鍵時刻,大抵洪承疇的處境是極為被動的,不知道落到那一路人的手中。

  紫禁城內。

  崇禎正在與楊嗣昌說這話,或者說是單方面的交談。

  許久不曾飲酒的崇禎手里捏著酒杯,因為韃子肆虐,京師里的糧食可謂是非常短缺。

  縱然是皇宮內也沒有多少,故而崇禎放出了大批的太監以及宮女。

  年輕的宮女若是運氣不錯,還能給人當個小妾。

  中年宮女有些積蓄能應付一陣子,可縱然是回了家鄉,也多是會被親人哄騙錢財,最后淪為娼妓,這還是運氣好的,若是運氣不好,直接劫財害命。

  至于太監們,多是前往“中官村”。(后改名中關村)

  從明朝開始,太監多在此建廟宇和養老的莊園,屬于養老中心。

  太監們交一筆入會費,出宮后就可以居住在這里抱團取暖,互相幫助,誰先走了,其他人就幫忙料理后事,也算是老有所依了。

  但是這部分太監還是比較有錢的,會費的費用可是不低的。

  更多的是貧窮的小太監,這些人沒錢入不了會,這個時節想要養活自己都難。

  或者說有人開始偷竊皇宮內的東西,這就讓崇禎非常不爽。

  “愛卿,朕連皇宮都無法控制了。”崇禎放下手中的酒杯道:

  “朕想要讓靖遼侯帶隊守衛皇城,以面錦衣衛與御林軍這幫人同宮里的人里應外合,什么都裝看不見。”

  楊嗣昌頗為激動的百出手勢認為不該這樣做。

  “朕知道,可若是任由這種情況下去的話,朕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被人砍了腦袋,這些時日,總是睡的不踏實,連侍衛都敢來調戲朕的嬪妃,蠱惑她們逃離此地。”

  聽到這話,饒是楊嗣昌極為激動,可也說不出話來。

  目前皇帝能夠依靠的只有吳國俊這一個選項了,甭管他有沒有同錘匪勾結,但真的是表面上聽大明皇帝的話,執行命令也不會打折扣。

  崇禎先前認為有吳國俊在京城內壓著,皇宮內一些手腳不干凈的人,也會收斂一些。

  但目前的情況顯然是崇禎有些盲目樂觀了。

  他們不僅沒有收斂,反倒變本加厲起來。

  至于如今的司禮監太監以及東廠廠公王德化是山西大同人,他也在極力掌控皇宮,一心為崇禎著想。

  奈何大勢已去,人心散了,隊伍更不好帶了。

  自從曹化淳告老還鄉之后,東廠太監頻頻更替,足以說明崇禎對于東廠太監也缺乏信任,或者說為了防止他們與朝臣勾結,危害皇室。

  特別是他親兒子夭折之后,對于這些貼身太監愈發的防范。

  今日他們能殺你兒子,明日就不能殺你這個當皇帝的嗎?

  至于錦衣衛都督吳孟明已經被都督同知駱養性給架空了。

  因為駱養性夠狠。

  他只給皇帝捐助了軍餉六十八兩,不像吳孟明捐了許多錢,以至于都沒有錢籠絡手底下的錦衣衛了。

  現在這個時節光靠“權力”籠絡手下,那就是純純大傻逼。

  因為崇禎都沒得什么權力了,依附他而生從廠衛能剩下多少權力?

  那就只能靠銀子維持一部分手底下的忠誠,然后再利用這部分人壓制更多的人聽他的話,以此來維護統治。

  待到明末便有“明不亡于流寇,而亡于廠衛”的評語,以此來洗白士大夫們。

  建都于中國北部的王朝,一旦遭到勐烈的外來打擊,只要這打擊不是毀滅性的,一般而言,君臣都會采取逃向南方重建偏安政權的策略。

  最著名的例子,比如北宋為金軍所滅,康王趙構南渡,于臨安(今浙江杭州)建立南宋,使得宋室江山又得以延長一百多年。

  明成祖朱棣在將明帝國的首都由南京遷往北京時,仍然在南京保留了一套完整的政府機構。

  五府、六部和各院、寺、科、司,甚至太監的各個衙門,南京都一應俱全。

  各部門的長官和屬員在級別上也和北京的相應部門的長官和屬員相同,只是沒有實權。

  此外,南京還有一些獨立于北京的要職,如兵部的守備、參贊機務,戶部的總督糧儲,六科中的戶科給事中專職管理后湖黃冊等。

  當北京的中央政府危若累卵時,南京保持著一整套政府班子,差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只要皇帝愿意從北京“出狩南京”,南京就可以立即成為大明帝國的新首都和新心臟。

  大明帝國就會照例統治不曾發生過大動亂的南方廣大地區,并以此為根據地收復失地。

  但現在南京被賀今朝所占據,南方廣大地區正在被錘匪吞并,直接斷絕了崇禎南狩的道路,也就斷絕了許多大臣的心中設想。

  他們也不用向先前一樣擔負丟點京師口實,然后到了南京被皇帝下令背鍋的連待責任。

  就在崇禎自怨自艾的時候,熊開元進了宮,在崇禎面前暗諷首輔不得人。

  陛下勵精圖治數年,可天下一天比一天亂,原因在于庸人占據了高位,并且相繼為奸,致使天災人禍接踵而至,直至今日仍未衰止。

  他又批評首輔偏袒私人,以致督撫失地喪師。

  有了熊開元的奏報,崇禎便下令把該有人的都招進宮中來對峙。

  因為吳國俊進京的緣故,先前許多摸魚不上班的大明官員紛紛上班了。

  畢竟連官位都沒有了,那些士卒極大可能會去抄你的家給他們自己發軍餉。

  至少有大明官衣披在身上,會讓他們忌憚一二。

  周延儒到場之后,他很痛快的承認自己確實是徇私了,但絕不承認受賄。

  崇禎便詢問有沒有實證,可熊開元支支吾吾,不敢公開diss周延儒,最后,周延儒故示大度,請崇禎下旨命熊開元補寫一份詳細的書面報告。

  可是,熊開元呈上的書面報告依然是泛泛而談,并沒有陳述對周延儒不利的實據。

  原來,這位首輔雖然表面大度,實際上非常擔心熊開元的證詞對己不利,于是利用自己的影響力,不斷的勸熊開元慎重行事。

  因為周延儒提拔的人大多是“賢人”,如果首輔下臺,則賢人將盡數被逐。

  熊開元被說服。

  因此,他的報告只是復述一遍面圣時說過的話。

  這相當于承認自己對周延儒的指控并無實據,實屬誹謗。

當時的情況是,外敵壓境,朝野恐慌,崇禎正要倚仗他十分信任的首輔團結朝廷上下文武大臣,一致對外,怎料熊開元卻不顧  大局、“誣陷”首輔,以致朝野上下自亂陣腳。

  因此,崇禎見到熊開元的報告后大怒,立即命錦衣衛將熊開元打入詔獄。

  崇禎將熊開元的桉子交給錦衣衛掌事者駱養性。

  駱養性是熊開元的同鄉,對首輔周延儒一向不滿,因為周延儒要求罷免東廠、錦衣衛緝事。

  他在次日即呈上獄詞。

  但崇禎對這份獄詞不太滿意,認為熊開元誣陷首輔,是要讓皇帝成為孤家寡人,以方便他辦事,這個桉件必定有主使者。

  駱養性沒有對他用刑,實在是瀆職,希望他嚴加拷問,查明真相。

  可是,嚴刑逼供之下,熊開元非但沒有招出主使者,反將周延儒的隱私全部抖摟出來,被駱養性送上來。

  到了這個時節,皇帝想要看什么情報以及狀子,都不是他能決定的了。

  周延儒賄賂太監想要得知熊開元的壯詞,結果發現全都是他的隱私。

  為了避嫌,他主動向崇禎提出自己愿意帶兵出京御敵。

  周延儒充分分析過形勢,清軍志在把掠到的人財物送回遼東,必然無心戀戰。

  只要把清軍送出長城,就可以坐得保衛京師的大功。

  這便是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內而亡。

  而且洪承疇手中還有許多人馬,自己完全可以加以利用,讓皇帝認為他是無法離開自己的。

  首輔的位置便算是坐穩了。

  至于些許彈劾又算得了什么?

  待到重新回京,有的是法子整治駱養性這個狗東西。

  別看大明是一艘及及可危的沉船,可是當朝首輔投降的身價與一介屁民投降的身價能一樣嗎?

  誰不想在新朝繼續呼風喚雨?

  崇禎對周延儒的主動請纓甚是高興。

  首輔親率軍隊深入一線作戰,有明一代,還不曾有過先例。

  如果能牽制住洪承疇,為朝廷效力,那可就太好了。

  這便是朱由檢自己內心的想法,自己手中沒有實力,只能用另外一個人牽制另外一個人。

  可底下的人各有各的小九九。

  楊嗣昌雖然在軍事上的建樹不咋地,可是對于黨爭一事,還是小有心得的。

  這些人的打算,他看的門清,奈何總是說不出話來,手也不聽使喚,沒法寫字給皇帝提醒。

  對于這種局面,他只能選擇流淚表達自己的意見。

  可皇帝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根本就聽不懂楊嗣昌流淚的點在哪里。

  楊嗣昌只是覺得有些后悔,當年清軍入侵的時候,他與盧象升也是如此相爭。

  可自從盧象升戰死后,接下來的這群人,連給盧象升提鞋都不配。

  當然有他在,皇帝依舊沒有給盧象升平反,這讓楊嗣昌心中越發的著急,但偏偏也沒有什么作用了。

  縱然皇帝再下罪己詔,只能淪為旁人的笑柄。

  崇禎給楊嗣昌擦擦眼淚,拍著他的手道:

  “楊愛卿,如今,這天下也只剩下你能懂朕了。”

  他想怒吼一聲,臣不懂!

  可喉嚨啊啊啊的。

  楊嗣昌流出的眼淚更多了。

  崇禎收起手帕,站起身來,望著窗外:“天越發的涼了,也不知道清軍與闖賊交戰的如何?

  洪承疇有沒有追擊清軍?

  還有那個。”

  崇禎搖搖頭,似笑非笑的道:“小小驛卒賀今朝,如今是個什么光景了?

  但朕可以肯定,他一定是在嘲笑朕!”

  楊嗣昌沒法回答,而廠督王德化也不敢搭腔,他認為陛下說的對。

  要是放在以前一定附和,說兩句陛下英明。

  但現在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他終究是不敢說。

  “不對不對。”崇禎胡亂的袖子:“朕還沒有輸!

  朕是這天下的皇帝!

  朕的京城至今還沒有人膽敢來攻。

  朕麾下還有十萬大軍可以指揮呢!

  朕怎么可能會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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