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入福建
如今的情況，宋應星很快就接受了現實，既然賀大帥如此抬舉他，如何能不懂事呢？
然后三天之后，宋應星看見了賀今朝給他提供的思路，厚厚一個小冊子。
諸如發報機、天線之類的，從千里之外太原須臾之間就能把消息傳到南京。
還有什么“電”，磁場發電，柴油發電之類的新詞。
最關鍵的是什么蒸汽機。
這玩意在太原已經有了小小的進展，只不過功率太低，將來還要造蒸汽火車頭之類的。
一些設想賀今朝都給宋應星這個搞科學的人給鋪出來了。
至于在他臨死前能實現多少項，賀今朝也沒催促。
華夏地大物博，將來想要對外擴張或者得到有效的控制。
無論是新疆等遠處，還是沙俄，都需要走火車運兵運炮，才更快一些，得到更好的統治。
至于發報機之類的，就更為迫切了。
宋應星看完之后，頭都大了。
賀大帥這是來廟里許愿的吧？
這些個玩意，不說見過，縱然是聽都沒聽說過。
賀今朝接待宋應星，面對他提出的疑問，也給出了自己力所能及的解釋。
其中的某些研究方向，太原工匠所有些匠人也在研究當中。
你回去之后就著手把這個工匠所，改建為科學院就行，一些教諭的任命會比你到達之前下發。
宋應星提筆記了許多筆記，總感覺有些不真實，但又仿佛是被賀今朝打開了知識的新大門。
原來還有這么多的新方法，是他沒有發現的。
結束工作的他就被賀今朝趕出去，在南京城逛一逛。
因為秦淮河周遭的青樓全都取締了。
但是百姓也有娛樂的興趣，再加上給賀大帥做工，手里有了些許小錢。
蹴鞠、看摔跤，雜劇、魔術、斗雞、唱戲、聽曲、唱歌、斗蟋蟀，養狗狩獵等等層出不窮。
尤其是以蹴鞠最受歡迎，立即就有行業進行組隊對抗之類的。
當然了，依靠這些蹴鞠等博彩的也有人開盤。
水秋千、拋水球、弄潮等等也是非常流行的南方水上運動。
其中最受歡迎的便是賀今朝賞賜文臣將士的自主烤串行事，在秋游的時候也多是如此行事。
賣烤爐架子的鐵匠倒是掙的不少。
宋應星被賀今朝強行灌輸了許多知識點后，看著熱鬧的人群，才稍微放松下來。
江西內亂的時候，他也一直都在小心翼翼的躲避。
現在看著這里的百姓如此放松，一時間頗為唏噓。
賀今朝對宋應星寄予厚望，希望他能早日出現成果。
待到琉球國王尚賢等人到了碼頭后，在一幫士卒的“簇擁”下，心驚膽戰的走進了南京城。
路上熙熙攘攘的人流見鳴鑼開道后，迅速讓開，待到人走過之后，又迅速合攏。
鳴鑼的人主動開口說是琉球國王前來拜見賀大帥。
琉球太小了。
知道的人不算多。
但這幫百姓的熱情圍觀可是嚇到尚賢這個年輕人了。
他在琉球哪里看過如此多的人來看他？
光是南京城周遭的人口，就比琉球不知道要多上多少人。
如此多人的注視議論，再加上幾乎被半強迫踏上天朝上國的土地，縱然天氣漸涼，可尚賢的頭上也冒出熱氣，流出汗來。
盡管琉球就是個海外小國，但也能讓百姓相信賀今朝的實力越發強橫。
番邦小國的國王都親自來了，足以見賀大帥的面子是有多強。
按照大明的傳統，一般來的都是使臣。
琉球國王一脈的家屬多是瑟瑟發抖，甚至有些跟不上趟腳步。
畢竟他們在琉球雖然是傀儡，但出門好歹有車坐，還有轎子之類的。
但現在賀今朝就是讓他們步行進城，走這么長的路，著實是累人。
就算是尚賢也覺得這是對他的侮辱。
可是又不敢反抗，生怕把自己給砍了，另立新王。
待到進了府衙，尚賢已經累的雙腿發麻。
賀今朝坐在門檻上，瞧著眼前這個年輕人，對著左右道：
“琉球國王真的十七歲？”
就這種體格子，不是英年早逝，賀今朝都不相信。
“大帥，就是此人。”
作為賀啟同派回來的護衛先是應聲行禮。
這才把身上的信筒交給賀今朝的護衛隊。
聽著這話，尚賢連忙跪拜在地上：“琉球國國王尚賢拜見賀大帥。”
賀今朝隨意的擺擺手：“給他拿個馬扎子坐，給整點澹鹽水喝。”
然后一幫琉球國來的家屬都坐在馬扎上。
賀今朝看著賀啟同發來的戰報，總歸是琉球國內的日本人沒什么抵抗能力。
尤其是日本武士地位崇高，旁人看見他們得退到一旁讓路，這就讓賀啟同無法忍受了。
要給這幫蠻夷宣揚一下我錘匪的道理。
尤其是讓琉球國重新恢復到錘匪的控制下。
他自是要出兵討伐薩摩藩，同時試驗一二海軍的訓練成果。
對于這件事，賀今朝也不想阻礙自己部下進步的心思。
況且海軍投入了這么多人和錢糧，總得讓自己聽聽響吧。
攻打島津氏所占據的薩摩藩也就在順理成章了。
至于閉關鎖國的日本，賀今朝也不在乎，大炮轟開他的國門就行了。
賀啟同也闡述了他早就通過海盜搞到了日本周遭的地圖，又有琉球國相尚盛這個帶路黨跟隨，就連會講日語的人也提前準備的差不多。
對于賀啟同的準備，賀今朝嘴角微挑，然后就把文書交給張福臻去處理。
“尚賢，你想活的時間長一點嗎？”
聽到這話，尚賢面色更加慘白，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賀今朝。
那薩摩藩的大名頂多讓他爹和他當傀儡，賀今朝卻想要他的命。
“賀大帥，我想。”
“想就行。”賀今朝站起身來道：
“你先住在招待所，每天從城內到城外跑一次，慢慢增加訓練程度吧。”
“啊？”
尚賢愣在原地。
對于琉球國王的處置就這么著了。
然后南京城百姓就曉得了每天早上在城內外像傻小子跑動的，就是琉球國國王。
自然也有閑的蛋疼的人，在前面跑的快，奚落他是個弱雞。
這種事，賀今朝也不會派人去制止。
總歸就是一個落魄傀儡藩王，要不是自己橫插一杠子，遲早得被日本滅了。
若是連這點打擊都遭不住，他遲早也得被搞死。
賀今朝帶領自己的人上了戰船，隨著鄭芝龍南下，一路到安海鎮。
福建八山一水一分田，屬實是兵家不爭之地。
鄭氏家族對于賀今朝到來，無一不是驚駭。
盡管先前鄭芝龍發來消息，也讓他們好好準備一番，也確實準備了。
鄭芝鳳依舊不相信賀今朝膽敢輕易冒險。
可他瞧著自家親哥頗顯諂媚的站在一個年輕人后面半個身位，鄭芝鳳就明白，賀今朝是真的來了。
眾人連忙上前迎接，由鄭芝龍在一旁介紹。
然后紅布踩著，侍女撒花從碼頭一直鋪到了鄭家門口，周遭全都是歡迎的人群，足以見識鄭首富的實力。
鄭芝龍給賀今朝做著介紹，家里占地不足一百四十畝，總歸是五進院落。
賀今朝站在氣派的鄭家大門口，山西的王家大院與此處相比，除了占地面積大一些外，論奢華，還真比不過。
“整點海鮮吃。”
賀今朝的話讓鄭芝龍有些錯誤，但馬上應聲。
待到鄭芝龍派人詢問何為海鮮，才曉得是海錯的意思。
海鮮這次在元朝才得到普及，但他們一般都稱為海錯。
天啟皇帝就比較喜歡吃海鮮大亂燉。
鄭芝龍隨即叫人準備海八珍都給賀大帥整上。
這玩意他都不怎么喜歡吃，實在是吃的有點膩味了。
可身處西北的賀今朝平日里很少接觸海鮮，據說海邊的人窮的吃不起飯都吃大閘蟹充饑。
如此吃吃喝喝下來，鄭氏兄弟以及應邀來的海商們。
對于賀今朝如此膽大又平易近人，皆是感到佩服和些許的親近感。
福建這個地方多是丘陵，很難產出更多的糧食，為了活下去只能下南洋。
膽子不大，早就餓死了。
況且眾人本來就不是什么守規矩的人，除非制定秩序的人拳頭夠硬。
他們才會服從鄭芝龍的號令。
現在賀今朝在路上已經展現出來足夠的實力，但是海上的實力嘛，他們倒是覺得不強。
唯一的劣勢，便是他們覺得賀今朝開出的價碼，他們指定拉攏不過來鄭芝龍。
或者說賀今朝目前是在借鄭芝龍的名頭鎮壓他們。
酒足飯飽之后，眾人坐在花園的亭子內。
“福建百姓日子過的怎么樣？”
聽到賀今朝的詢問，鄭芝龍搖搖頭：
“若是過的好，如何能不聽官府的話，反倒聽我這個海賊的話！”
“嗯。”
賀今朝倒是沒覺得自己說的是廢話，同時觀察了一下在場的商人。
“我早就聽聞大帥治下百姓都過上了好日子，福建百姓皆是盼著大帥能來呢。”
“是啊，是啊。”
“我早就聽聞福建是八山一水一分田，這僅有的一分田，還都掌握在少數人手中，這個事，今后會發生變革。”
賀今朝先定下了一個基調：“得益于大家主動投靠，我也懶得用什么強硬的手法，免得誰都不體面。
能分地的分地，不夠分的就分山地，用來種茶，我的話說完，誰贊成，誰反對？”
“我贊成！”
鄭芝龍第一個舉手。
反正福建種地也不會有什么太大的利益。
倒不如積極響應賀今朝的決策。
先不說有鄭芝龍的表態，誰敢反對賀今朝。
大抵是想要一輩子背井離鄉了。
事到如今，誰還不認賀今朝能取得天下這件事？
尤其是鄭芝龍如此積極主動，就算是自己想要反對逃跑，怕也得被鄭家發動追殺令，全都給抓回來獻給賀今朝，正好做鄭家的墊腳石。
今天能來參加宴會的“商人”就沒有一個蠢貨。
誰拎不清好歹，怕是會連累整個家族。
“大帥，若是分山地，怕是山上那些畬民蠻夷會反對，而且也經常造反。”
聽到有人這樣說，賀今朝也有過了解，從唐到明一直這些畬民一直都會造反。
當然官府也是沒把他們當成人看。
“我記得王陽明平定閩粵贛交界處之亂后，做了很多準備，這些人漢化程度不低啊，這群人多是“去蠻化”了。”
賀今朝話音落下，便無人再答言。
看樣子賀今朝再決定來福建之前已經做了不少功課，而不是他們說什么就是什么。
“大帥，一些不愿漢化的畬民，要么退入更深險的山區，要么輾轉遷徙至閩東等地。”
鄭芝龍解釋了一句：“這些人也是問題。”
“人數多嗎？”
“倒是不多。”
“嗯。”
賀今朝頷首，他不可能改變所有人。
況且有些民族是不愿意過多與漢族進行融合的。
而且他相信，這些逃避的人，或多或少都接受了漢化。
“這種事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先改變大多數人就行。”
賀今朝指了指在場的人：“我愿意相信你們都是良善之家，可千萬別做出什么不該做的事情。”
“不敢，不敢。”
這次會談大抵是極有效果的，且效率極快，至少大家表面上都服氣了。
眾人離去之后，賀今朝從涼亭內站起來，望著鄭芝龍園子里的景色。
不得不說，那么多銀子砸下去，確實能解決大部分東西。
“大帥縱然是要他們讓出這些田地和山地，也養不活許多人的。”鄭芝龍以前一直都是把福建人移居到臺灣開墾。
那里無主之地甚多，而且種田也是不錯的選擇。
“無妨。”賀今朝背著手道：
“福建也種不了多少糧食，今后從外省買便是了。
田里可以種些經濟作物，山間除了種茶。
我聽聞你們這里種番薯的也不在少數，就種這些東西吧，可以果腹，今后走海運經商的人也會越來越多的。”
賀今朝對于福建的規劃就是要利用海岸線，做對外貿易。
至于像內陸一樣分地種植糧食根本就不現實。
這里奢侈的風氣，不是一時半會能扭轉過來的。
商人逐利，越來越多的人發財后，福建等地的人，很難會有人把持住不去下南洋的誘惑。
對于畬人之類的規劃，賀今朝還沒有考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