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一絲的往日榮光
（第一更）
粆圖臺吉對太原城不了解。
但可以肯定許鼎臣說的是真話，漢人的宮殿必然會比俺答汗建造的青城要強上許多，財富和女人也不會少。
只是沒有那么好攻克罷了。
對于他哥哥林丹汗的決定和明廷合作，他也是贊同的。
相比于他哥哥憎惡漢化，他倒是接受了不少文化，向漢人的學習。
只不過面對許鼎臣的時候，他裝作故意聽不懂漢話。
草原上的狐貍雖然弱小，可也是靠著智慧活下來的。
如果漢官真的能夠給他們提供足夠的鐵礦石，可以打造出更多的彎刀和鎧甲。
屆時就有資本，能夠反攻蒙古左翼，重回遼西，與女真皇太極爭雄，讓這幫低賤的人知道誰才是草原的王者。
明朝和蒙古人雙方互相利用，就看誰最后能得到更多的利益。
可讓明廷都頭疼的錘匪，己方當真能打的過嗎？
臺吉沒言語，故而兩個千夫長也不在爭論，而是靜靜等著貴人的言語。
“蘇合，你帶領勇士去稱一稱那些錘匪的斤兩。”粆圖臺吉接過仆從給他撕扯下來的雞腿道：
“看看是本地明軍太爛了，還是錘匪當真是能打。”
對于大同府的明軍，他們也打過，簡直爛的可以。
否則去年也不會幾乎都要攻克大同。
“是。”
蘇合大聲應和，隨即得意瞥了一眼那日松。
第二天，蒙古人重新上馬，留下一片狼藉，到處縱火。
他們本就是利用騎兵的速度，來蹂躪周遭的鄉村，重現成吉思汗的戰術。
噠噠的馬蹄聲響起。
寧武關外。
山西鎮總兵田明望著煙塵四起的遠方，蒙古人果然如約來了。
“田印，你且去攔住他們，天氣炎熱，讓他們在句注山一側休息。
待到天黑之后，且再來過關，直撲河對岸錘匪營寨。”
總兵的戰術很簡單，那就是偷襲。
田印當即點起一百家丁策馬從關門狂奔而出，前去安撫這些蒙古人。
粆圖臺吉要求明軍提供飯食，田印一口就回絕了。
哪有出門打仗不帶糧食的。
寧武關接受了一大批從太原城跑回來的官軍士卒，哪還有更多的糧食給這些蒙古人呢？
山西巡撫許鼎臣的想法，本就是放進來一條到處破壞的惡虎，讓賀今朝這頭惡虎去和蒙古人相斗。
至于周遭百姓被蒙古人劫掠殺害，關我大明官軍何事？
他們本就是耗柴！
雙方會晤可謂是克制當中壓制著火氣。
粆圖臺吉立即就明白了，這伙明軍與山西巡撫不和。
無論如何都進了內長城，好歹得打一打錘匪，試探一番，實在不行可以合伙坑一坑明軍，從而提升自身在明廷的價值。
粆圖臺吉當即拒絕了天黑之后再突襲明軍的決議，天黑不利于己方的行動。
表示要立刻行動，讓田印盡可能的把錘匪營寨的布置說的詳細一些。
田印聽完翻譯的話，對于這些人著急送死，只是派人回去告訴自家老爹。
山西鎮總兵沒想到這伙蒙古人還挺有脾氣，自是大聲喝令，讓人做好準備。
今天就要讓蒙古人當個先鋒，咱們爺們也好出口惡氣。
蘇合等人聽著翻譯的話，又見田印在地上畫出簡易地圖，半個時辰后。
他才穿上鎧甲，帶領著是三個著甲的百人隊，向著錘匪的營寨發起了沖擊。
當寧武關的關門打開之后，石虎建立的營寨角樓就出現有士卒報告，說是關門開了，敲了幾聲刁斗示警。
田虎當即命令幾個護衛給自己披掛，既然敵人已經露頭，自是要做好準備。
刁斗聲越來越急促。
“敵襲，敵襲！”
哨兵一陣陣大喊。
錘匪營寨當中的一門，佛郎機一炮當做報警信號。
蒙古人的騎術當真好的很，隨即便是一陣漫天箭雨的還擊。
篤篤篤。
箭矢落在營寨的木柱上，箭塔上，黃土地上，錘匪士卒的衣甲上。
不得不說千夫長蘇合的箭術極好，一箭就透過柵欄，射中錘匪士卒裸露的臉。
就這么一瞬間，他們其中好手已經射出了四支輕箭，綿延不絕的箭雨，根本就讓西面這段柵欄的錘匪抬不起頭來。
有箭矢扎進士卒不曾防護的胳膊，皆是一聲悶哼。
也就是在這個突進距離，他們開始換重箭。
蒙古人的箭袋內藏有一把銼刀，可隨時磨礪箭頭。
重箭是桃葉形，寬大的箭頭。
他們放輕箭的目的，就是為了盡可能的逼近敵人，放重箭。
重箭射出，尋常士卒挨著就得死。
再加上精湛的射術，幾個操炮的士卒，盡管有盾牌的掩護，可依舊被重箭射殺。
血流一地，死相及慘。
砰砰。
佛郎機再次吐出炮子，蒙古騎兵突然就散成三五騎一起，免得被火炮集中。
盡管有運氣不好的蒙古士卒連人代馬背炮子擊中，可損失依舊被錘匪要小的多。
田虎看見蒙古人的裝束，心下詫然，隨即大吼著散開防御。
三五成群的蒙古騎兵散開越過兩翼，不斷的騎馬往營寨內射箭。
幾乎一支重箭就能帶走錘匪的性命或者讓他倒地哀嚎。
在千夫長蘇合帶領的三百突騎攻擊一波，吸引錘匪大部分視線后，后面七百名騎兵分為兩批催動戰馬，繼續前進射箭。
光是綿延不絕的箭雨壓制，就打的錘匪毫無還手之力。
特別是許多蒙古騎兵都能上演一出回馬箭，關鍵射的還準。
縱然是女真八旗的騎射，在這些蒙古人面前也只有挨射的份。
田虎被幾個親衛用長盾圍成半圈，幾乎是三面都能遭到蒙古騎兵箭雨的洗禮。
盾牌上偶有傳來一陣入箭的聲音，到了這個距離，已經勢微。
可田虎依舊不敢托大：“他娘的，這伙蒙古人當真是不好對付。”
黃金家族留下來的血脈，雖說沒有成吉思汗那般厲害，但是也是稍微有點老底子的。
像這種綿延不絕的箭陣，他從來沒有在右翼蒙古部落里發現過。
“大哥，這幫黑韃子箭射的又快又準，好多兄弟們都受傷了，操炮手根本就沒法打炮，咱們的弓弩手也被壓制的沒法還擊。”
田豹手持圓盾，大叫著跑了過來，上面插了十幾只深淺不一箭矢。
“別急，大隊長興許就快趕來了。”田虎透過縫隙偷瞄：“老子就不相信他們能連續射出三十支箭還不帶停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