錘匪的威武將軍賀贊身邊只跟著十騎親衛。
守備郭太沒成想眼前這個錘匪的使者,竟然膽子這么大!
他怎么就如此猖狂呢?
賀贊當真準備孤身一人,直接跟著郭太前去叛軍那里的。
實現當年去甘泉縣單騎說服賀今朝的壯舉。
在大帥這沒成功,難不成小爺到了別處,還成功不了嗎?
在賀贊看來,大帥的腦瓜子想的,跟尋常人想的不一樣。
然后賀贊被吉珪拉著說,你得帶上幾個親衛,要不然連送信的人都沒有。
好歹是個將軍,手底下也掌管著不少人,如何能這般不謹慎!
就算關二爺單刀赴會,那也是安排了后手作為接應的人吶。
賀贊對于軍師吉珪的話聽進去了一般,帶上了親衛。
他覺得自己帶著幾千士卒前去招撫,倒是會讓他們覺得自己是來滅掉他們的。
既然打算要進城去說服他們,帶多少人都沒有用。
縱然那個游擊將軍羅世勛真的要殺了自己,那他指定在官軍與起義軍當中沒有活路。
山西的起義軍可不同于陜西那樣,皆是一團亂麻,沒有什么組織度。
羅世勛敢殺了自己,他想投降別的起義軍或者單干,賀贊相信也沒羅世勛的活路。
再說他爹可是寧夏總兵,這層關系如何能落下?
屬于是在大明官軍和大明反賊,正反兩方皆是有著極強的關系。
守備郭太瞧著沿途百姓皆是在耕種,甚至道路也十分好走。
他在陜西四處圍剿起義軍,就沒有看見有過一處地方,能如此安寧呢!
看樣子錘匪在山西當真是頗為得民心,要不然那個老頭子也不會警告自己,別去搶掠臨縣周遭百姓,否則必然會遭到錘匪的追殺。
而且讓郭太意外的是,這些百姓好像根本就不懼怕戰事的來臨,也不會擔心錘匪戰敗,對他們意味著什么。
但是當郭太轉頭看向雄壯的太原城,他就覺得自己想多了。
錘匪賀今朝要是沒有實力,如何能接連殺死山西鎮的正副總兵,圍困山西鎮官軍不敢出城!
他如何能在山西安穩的占領腳跟,占據太原?
就連陜西最能打的大小曹將軍,都敗于賀今朝之手,想到這里,郭太立馬老實了不少。
既然打不過,待遇還這么好,指定加入錘匪才是上上之策。
“賀將軍,冒昧的問一下,你與賀大帥是兄弟?”
“不是。”
賀贊騎在馬上,也在打量著周遭種地的百姓。
山西臨近戰事,百姓們不僅在安心種地,還有許多輔兵向村長、鎮長表明決心,希望到時候第一個征召他們協助作戰。
在錘匪士卒的良好待遇下,誰也不想再種十年地,才能獲得屬于自己的土地,從軍走捷徑成為了他們第一選擇。
賀今朝對于這件事有所耳聞,但是也沒有放開了爆兵,要不然都當兵,誰種地啊?
糧食產量跟不上,一味擴大規模,最終只能拖垮自己,連現有的優勢,都無法保住。
好在賀今朝把林丹汗擄掠大同府的三萬軍民要來,從陜西、河南搞來的近二萬流民種地。
但是賀今朝相信,這些人種不了幾年地,也會叫嚷著加入錘匪,從而改變自己的命運。
賀贊收回目光,看著守備郭太笑道:“我曾經是官軍的人。”
聽到這話,郭太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錘匪當中,果然有許多官軍的人。
他就知道,光靠著一幫子只會種地的農民,錘匪如何能打下這樣的赫赫威名?
其中骨干精銳,必定都是經過訓練的官軍才對。
這下子直接就給了郭太信心。
“不知賀大哥,以前在哪里當兵?”郭太立馬開始了攀關系,準備盤盤道。
“寧夏總兵賀虎臣麾下。”
聽到這話,郭太勐然想起在陜西有一件傳聞,那就是賀總兵的兒子被賊寇擄走了。
“賀總兵是?”
“我爹。”賀贊干凈利索的答道。
“哎幼,哎幼!”
郭太下意識的捂著自己嘣嘣跳的小心臟,有關這件事他聽過不少傳言。
西北錘王賀今朝,極大可能是寧夏總兵賀虎臣的私生子,要不然能派親兒子去輔左賀今朝嗎?
說什么養寇自重的,各種謠言都滿天飛。
今天郭太是真沒料到竟然是賀贊,隨他前去說服游擊將軍羅世勛。
兩人也在路上聊天。
臨縣城內。
游擊將軍羅世勛先接到了陳奇瑜派來的使者,告訴他三邊總督想要招安你們的意向。
總之這件事是張福臻的不對,洪都督已經把他撤職查辦,向陛下通報此事,估摸會讓他回家養老。
只要你們回來,洪都督既往不咎,此事錯不在你們身上。
當兵變發生的時候,游擊將軍羅世勛大吼著要砍死張福臻,張福臻見機很快,直接單人騎馬逃走了。
洪承疇接到的消息要比賀今朝還要快,陳奇瑜也是一個干吏,立馬就派遣使者渡河黃河來招撫羅世勛。
在張福臻沒有大規模招撫賊寇的時候,從來沒有放松過對這些士卒的訓練。
否則也不會以四千之眾,就打的二十多萬人馬的賊首王嘉大潰。
游擊將軍羅世勛仗著是張福臻調教出來的軍隊,他手里還是有本錢的。
當初只是想要嚇唬一下張巡撫,表達兄弟們心中的不滿,不曾想走到了今天這步。
對于洪承疇的話,他從心里又覺得不真實,這個讀書人,殺人可狠可狠了。
羅世勛早就聽聞錘匪這邊待遇好,沒了張福臻,他還能成為誰的心腹?
洪承疇嘴上不說,到時候讓自己去當炮灰,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
一旦手里的本錢折沒了,自己還不是要被打殺的?
等守備郭太回來之后,在做比較,方可選擇。
“光張巡撫被治罪此事就完了嗎?”
羅世勛認為無論如何都得給自己往上提一級,這件事才算完。
他甩了一下衣袖:“那些讓士卒嘩變的源頭,也就是賊寇,該當如何處置?
若是洪總督不給兄弟們一個交代,我們回去之后還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那可就別怪我投了錘匪,到時候咱們昔日軍中袍澤,在戰場上刀兵相見。”
“這?”
陳奇瑜的使者再次躬身道:“請將軍放心,陳大人必然不會做出張巡撫那樣的事,寒了兄弟們的心。
請你稍待,我立即回去向陳大人匯報此事。”
“嗯。”
羅世勛微微頷首,讓他麾下心腹送客,準備聽一聽錘匪能開出什么條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