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鯰魚效應
王嘉聽著手底下士卒的匯報，登時就覺得不可思議。
賀老弟大破萬余官軍，俘虜延綏總兵王承，重創延綏東路副總兵曹文詔！
不得不說，這可是自從兄弟們起義以來，第一次對官軍的大捷啊！
以往誰不是被官軍攆著屁股跑的？
賀今朝在山西竟然闖出了這么大的風頭，直接就蓋過了闖王高迎祥！
盡管陜西的起義軍都給賀今朝個面子，叫他一聲陜西八十萬起義軍總教頭。
可大家都知道是吹噓的，不曾想他去了山西之后，八十萬是假的，總教頭是真的，真的練出了一支強兵！
王嘉如今麾下足有十八萬人馬，聲勢浩大。
那些被催科嚴重的百姓，紛紛加入陜西最大賊頭的隊伍當中。
只要我成了反賊，朝廷官員就拿我沒辦法，不僅不在催科，還得主動給我上供。
再加上每到一處被王承裹挾了許多青壯，甚至明目張膽的征召大明官軍加入他。
畢竟崇禎皇帝還沒咋給餉錢呢！
到了王嘉這里好吃好喝的，還有錢拿。
許多窮苦的大明官軍就成了他的部下，不再給崇禎賣命。
沒有這個底氣，王嘉如何敢建號稱王呢？
陜西的百姓無法謀生——揭竿起義。
起義目的是為了不餓死——搶掠富戶。
不餓死的理想實現了，被官軍士紳反撲追打。
起義軍進一步希望擴張自身實力，誘惑大明官軍加入，增強戰斗素養和實力。
實力進一步擴張了，希望能打敗圍攻的官軍。
無論是王嘉還是賀今朝都是這種路子。
只不過賀今朝走在了前頭，把希望打敗官軍，變成真的打敗了官軍。
王嘉也期待著自己能過打敗官軍，名震陜西。
怎么也是整個起義軍的大哥大，如何能讓小弟給搶了過多的風頭？
“大哥，賀今朝在山西闖出一片天了。”
右丞白玉柱聽完之后，揮手讓探查消息的出去休息。
王嘉哈哈笑了兩聲：“我就知道這小子是個造反的好苗子，如今和高迎祥分占山西南北。
這次又主動出擊，大破官軍，直接幫咱們擺平了洪承疇援軍。
我看這下子陜西的狗官軍，再也不敢招惹咱們了。”
“確實如此。”
左丞王自用也是滿臉笑意，朝廷再派援軍支援洪承疇，得先過山西賀今朝等人的防線，他們給自家擋刀了。
那還不趁機在陜西攪他個天翻地覆，王自用覺得對不起賀今朝打下的良好局面。
“大哥，賀今朝已經占據了太原城，擒獲了晉王，獲得大批財寶。
我們手上近二十萬大軍，也應該去搶藩王啊，距離西安府又不遠！”
西安府的秦王一脈，盡管宗室和皇室血緣較遠，可依舊是大明的秦王啊。
“對，聽聞賀今朝好像沒有殺了晉王，反倒讓他去挖礦折磨他。”
右丞白玉柱直搖頭：“哪有一刀砍了秦王能夠震懾天下，讓更多多的人加入咱們，賀今朝不干這事，正好由大哥來干。”
王嘉也覺得賀今朝到底是膽子小，咱們兄弟都造反了，還怕個屁啊！
大明的皇子皇孫又如何，照樣砍了！
“不錯。”王嘉點點頭：“既然賀老弟他沒膽子砍了藩王，本王就先砍這第一刀。
此舉必定能讓其余首領爭相效彷，推翻了大明，咱們做皇帝。”
眾多嫡系對王嘉又是一番吹捧。
坐擁近二十萬人，又有大明官軍加入，他們自是膨脹的不得了。
因為陜西起義軍的爭相傳頌，延綏總兵王承親自現身說法，都是謠傳。
可是因為王承自毀面頰，反倒被百姓認為是真的總兵被錘匪賀今朝給抓住了，現在這個赴任是假的。
要不然他自毀面目做什么，就是為了哄騙大家。
因為朝廷丟不起這個臉。
大明官府的信用程度，在陜西這片的百姓心里，不說一言九鼎，可謂是幾乎沒有。
延綏總兵王承終于到達了他的目的地，榆林衛。
這里倒是和遼東差不多，軍堡林立，但是士卒的神情嘛，跟遼東差不多，也都被欠餉呢。
這些士卒都被缺餉四年了。
再加上本地極目黃沙，一物不產，糧食貴的好比珍珠。
王承到了榆林第一件事，便是召集手下的將領，說要擴充軍隊。
副總兵姜讓、張應昌，參將陳三槐、苑攀龍以及小將領吳弘器、范禮、神一元、高應登等等。
可是王承嘴上說著要擴充軍隊，實則就是想要吃空餉。
可是無論王承這個延綏總兵被賀今朝生擒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先前說他有萬余人馬，現在手頭就剩下三百人。
足以見得就算他沒有被擒獲，那也是被賀今朝打的大敗，什么威望都沒有。
底下的人又都是本地將校，對于這個空降過來的王總爺本就是沒有多少尊重。
若他實力強橫還行，可關鍵是要實力沒實力，還吃相著實難看。
副總兵蔣讓直接抱拳道：“好叫總爺知曉，朝廷已經欠了邊堡四年軍餉，就算總爺想要招人平賊，也不會有人來的。”
“是啊，總爺，能不能先給兄弟們把軍餉給發了，許多兄弟們都投了那些農民軍。”
“就是，要不是咱們對底下兄弟好一些，讓他們記著人情，可是兄弟們都吃不起飯，人情還能管多久？”
隨著姜讓這個副總兵發問，底下的人皆是開始抱怨。
甭說手底下的士卒吃不飽飯，就連他們這些將校的日子也是難過的一比。
真不怪許多士卒為了口吃食，跑去投奔賊頭王嘉。
剩下沒跑去作亂的邊軍士卒，已經很對得起大明了。
現在總兵來了之后，不僅不想法子跟朝廷要錢，解決兄弟們的生活，還要給自己摟銀子。
“總爺，就算是想要吃空餉，也不用再擴軍了，花名冊上許多人都跑的差不多。”
聽到蔣讓的話，王承被道破心思一下子就急了，他可是還欠著賀今朝的銀子呢。
況且這幫屬下當真是不知道好歹，新總兵上任，兄弟們都不給湊點錢孝敬孝敬？
一點規矩都沒有！
“胡說八道，本總兵一路前來看著邊堡士卒不堪大用，想要募兵，以此來剿滅陜西的賊寇，你們這是污蔑本總兵。”
王承指著一干人等大吼道：“就你們這幫人，拉出去別說打錘匪，就是打王嘉，也打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