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奧布里,眼里滿是謙遜。
仿佛剛才自己的傲氣根本不存在,他看向林軒的眼神來了個180度的大改變。
“林軒大師,真沒想到,您在文學上的造詣也如此之深,真的是讓我無比佩服。這首實在太優美了,從第一句我就被深深吸引,直到最后一句,基本上每一句都讓我心靈沉迷。甚至讓我對生命都有了全新的感悟,生命就要像夏花般那樣絢爛奪目,即使生命消失后也要如秋葉般悄悄飄落,安靜地綻放出最后的美麗…”
奧布里聲音帶著激動,仿佛發現了寶藏。
林軒微微一笑:“謝謝您的贊美,您的詩也挺好。”
奧布里連連搖頭,謙卑道:“不,您這是在羞辱我。我有自知之明,我的那首詩跟您的比,連提鞋都不配。我感覺我在您的詩中學到了許多。就憑這一首詩,我就能夠研究許久了。您讓我再次看到了為了我在詩壇前進的方向…”
林軒看到奧布里對自己態度的巨大變化,聽著對方對自己的贊譽,他一時間都不知道如何回話。
這家伙,突然熱情得讓他有些難以適應。
他沒想到的時候,此刻在西方的上流社會中,已經有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
“又來了。”
“奧布里舔的一手好招式。”
“這就是他的專長啊。”
“呵,啐!”
就連哲羅姆都微微皺起眉頭,他早已經隱隱聽過奧布里的“名聲”。這個青年才華是有的,甚至可以說在文學上的才華十分耀眼,不然在剛才的交流中他也不會從二十多人的即興創作中脫穎而出,但這人骨子里卻帶著對上流社會諂媚。
若是奧布里遇到比自己弱的人,這家伙基本上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凜然不可侵犯的模樣,傲氣凸顯無疑。
可如果遇到比自己強權強勢更厲害的人,他卻瞬間就會軟了膝蓋,卑躬屈膝,追名逐利、低眉順從。當然這種巴結的手段也讓他得到了不少好處,許多上流社會的人士就喜歡他這樣的詩人,可以讓奧布里給自己寫詩來獲取虛榮感。所以奧布里才在僅僅30來歲,名滿法國,甚至隱隱有沖破國家,沖向國際的趨勢。
對于奧布里這種行為,許多人不能說錯,也不能說他對。
畢竟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
可是在一些有骨氣的文人嚴重,還是十分鄙夷奧布里這種毫無底線的跪舔。
譬如現在,見到林軒展示出了連哲羅姆都低頭的文學才華,這家伙立即就舔了上去,絲毫不覺得有半點尷尬。
但許多人西方的文人卻看得直皺眉頭了。
“奧布里太丟臉了。”
“丟人丟到了國際上。”
“前半小時還對林軒趾高氣揚,現在就卑躬屈膝?”
“這人要不要真現實。”
“可他這樣做,確實讓他得到了不少好處。”
“這種好處,我寧可不要。”
林軒耳朵很尖,周圍的議論聲傳入他的耳朵,他馬上就明白了眼前奧布里是個什么樣的角色。
“原來是這樣。”
他嘴角勾起笑容。
其實像奧布里這樣的人,歷史上實在太多太多了。
如果林軒沒記錯的話,前世華夏文壇就有一個比奧布里還鼎鼎大名的存在:郭先生!
有一首打油詩是怎么寫的來著?
鐵骨錚錚郭抹若不事二主吳三桂抗金英雄秦會之一心為國汪精衛 郭先生能夠跟后三位齊名,就知道此人在這一方面做到了何等巔峰造極的高度。
林軒心中閃過不少念頭,心中有了計較,他微微一笑看向奧布里:“奧布里先生,首先十分感謝您的贊美。不過對于您的贊美我有些不敢接受。”
“啊?為什么?”
奧布里一愣。
林軒笑道:“因為這首真正意義上來說并不是我即興原創的,而是根據一首同名的歌曲改編而來的。”
林軒聲音不大,然而在每個人耳朵里聽起來卻宛若雷鳴,炸得大家腦袋嗡嗡作響。
接著,巨大的議論聲響起。
“天哪,不是林軒的原創?”
“我就說嘛,林軒怎么可能有這個才華。”
“搞了半天居然是他改編別人的作品。”
“切!虧我剛才還震驚了半天。”
“林軒這不是在耍我們嗎?”
“我們要的是原創作品,林軒改編別人的東西是什么意思?”
“他這算侵權了吧?”
現場掀起的嘈雜聲越來越大,許多人交頭接耳,看向林軒的眼神登時變了。
即便是哲羅姆都愕然,這是首不是林軒原創的?是根據歌曲改編了?什么歌曲的歌詞能有這等水準?他怎么之前從未聽過?
他心中泛起驚濤。
不過很快,哲羅姆腦海中劃過一道電光:不對,林軒只是說不是他即興原創的…不是即興原創?也就是說這首詩依然是他原創的啊!
好家伙!
差點被這小子擺了一道。
而看到此刻周圍已經躁動起來的人群,哲羅姆本來想說什么,但猶豫了片刻還是坐了下來。林軒故意這么說,大概率是有什么考慮。既然這樣他還是保持沉默為好。
林軒的對面。
奧布里呆住了:“不是原創?”
林軒笑笑沒有說話。
下一秒,奧布里臉上的諂媚和熱情登時消失,皮笑肉不笑道:“看來是我多想了,我剛才還在奇怪,林先生怎么突然就展示出如此妖孽的文學天賦呢?在我看來這種感悟生命的詩歌,沒有經歷數十年的生活沉淀加上超強的文學才華以及靈感,是根本不可能寫出來的。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就更加不可能了。”
說到這里。
他皺了皺眉頭:“林軒先生,既然這樣您剛才是不是違規了?我們比的是根據哲羅姆先生的題目來創作詩歌,你拿別人的東西湊數是什么意思?你這不是抄襲嗎?”
說完。
奧布里臉色變得不善,盯著林軒。
林軒攤了攤手,微笑道:“我沒有抄襲啊,我是原創。”
“呵!”
奧布里冷笑,聲音重新帶上了高傲:“改編別人的歌曲就不是抄襲了?這是什么道理。我問你,這首歌曲叫什么名字?詞是誰寫的?我親自去問問去這種情況算不算抄襲!”
林軒看著氣勢凜人的奧布里,卻依然神態悠閑:“那我說給你聽吧,這首歌曲也叫,它其實是我在華夏演唱的一首歌。至于它的詞曲作者嘛…咳咳,不好意思,正好也是在下。所以奧布里先生想去問的話,您現在就可以向我提問了。”
“啥?”
“什么個意思?”
“是林軒自己的歌?”
“他根據自己寫的歌詞改編的?”
“搞了半天,原來是他自己抄自己呀。”
“特么的,我就說林軒怎么那么淡定。”
“擦!被林軒晃了一槍。”
周圍的人群在愣了片刻后,彼此嘩然。
他們終于知道林軒為什么一直如此鎮定了,原來這家伙本來就在逗他們玩。
而奧布里,在愕然了片刻,忽然再次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哈哈,林軒大師,您看看我又說中了吧?我就說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要寫出不可能!除非是林軒大師您這樣的天才。也只有您,才能打破常規、打破我們的固有觀念,創造不可能的奇跡。”
林軒笑瞇瞇道:“您不是要向我提問嗎?不提了?”
“嘿!”
奧布里臉上看不到半點尷尬,反而侃侃而談:“我剛剛就在尋思,世界上怎么可能出現跟林軒大師您一樣天才的人物?我的本意是想去質問對方是不是偷了您的創意。現在看來根本沒這個必要了。”
“沒必要了?”
“沒必要了。”
“不問?”
“不必問。”
林軒笑意盈盈看著奧布里,豎起大拇指:“奧布里先生,您真非常人也。看來您在年紀輕輕能夠有如此大的成就,不是偶然的。”
奧布里眼里露出驚喜,連連道:“感謝林軒大師的謬贊,以后在文學行業,還希望您能夠多多提點我,讓我能夠沐浴在您的光芒下,感受您的教誨。”
“呵呵,一定。”
林軒心中感慨無比。
奧布里這臉皮,堪比城墻啊。
反正他是做不到這樣。
除了某些西方文人眼里露出厭惡。周圍的不少王公貴族似乎早已習慣奧布里的行為,顯得習以為常。
哲羅姆同樣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淡淡掃了幾眼奧布里,便繼續說道:“今天我們的詩歌交流到這里便宣告結束吧。能夠看到林先生寫的,想必對于我們每一個人來說都是一種榮幸,接下來的交流,希望同樣能夠見到不一樣的精彩。”
“還有交流?”
林軒眨了眨眼睛,詢問道:“哲羅姆先生,后面我們會交流什么?”
哲羅姆道:“文學交流,詩歌只是一小部分。畢竟有許多人不擅長于詩歌,而真正能夠體現出文學水準的,還得小說。小說的影響力、文學意義、構思、人物…等各方面都遠不是詩歌能夠比擬的,它也更能夠被普通人接受。所以接下來,我們就會交流小說。
當然,在這種場合,我們不可能交流長篇小說,時間也不夠。最多就是交流下彼此寫的短篇小說或者微型小說。這個環節我就不做什么限制條件了。畢竟哪怕是微型小說也不是一兩天能夠拿出來的。大家若是有好的作品,現在便可以拿出來給我們一觀。”
交流短篇小說么?
林軒聽到哲羅姆的話,忽然眼里綻放出了異樣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