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一束燈光籠罩住了他,接著全場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射了過來。
只有葉聽雨在最初的驚愕后,臉上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朝林軒眨了眨眼睛。
林軒無奈下只好站了起來,朝著臺上走去。
不過他并沒有摘掉帽子、墨鏡、口罩,而是就這樣來到了舞臺中央。
主持人當然知道他是誰,不過林軒沒有將自己公開的意思,她也不好戳穿,只好道:“先生,您不摘一下墨鏡和口罩嗎?”
林軒搖頭,壓低聲音道:“就這樣吧…我社恐。”
主持人心中翻滾,你林軒社恐?你咋不上天?
倒是此刻正在觀看直播的許多網友,在看到林軒上臺后,一個個露出迷惑的表情。
“咦?這人身影怎么有點熟悉?”
“聲音也有些熟,莫非是我認識的人?”
“奇怪了,我也感覺在哪里見過這個人。”
“別多想了…顯然這人是大眾相,就一路人甲而已。”
“林軒呢?”
“節目組,特么的林軒呢?”
主持人見林軒不愿露面,只好請他來到了一個位置:“先生,您在這里答題就行,十分鐘后我們會將您的答案跟其他選手一起露出來。若是您能夠勝過我們的選手一輪,就可以繼續參加下一輪比賽。若是能夠連勝三輪,您將成為我們尊貴的特邀嘉賓,除了得到我們節目組的一份特別禮品,還可以繼續站在臺上跟大家一起參加后面的比賽。”
林軒原本還從腦海中摘抄出一首不錯的詠雪詩搞定此事,然后下臺繼續欣賞聽雨…咳咳,繼續看節目。
結果聽到主持人這番話,他愣了愣:若是寫太好了,我還不能下臺了,必須在這里繼續比賽?
有病啊!
他瞬間拋棄了摘抄經典詩詞的想法,腦海中靈機一動,一個念頭浮上心頭。
唰唰唰幾下就搞定,放下了筆頭。
見到這一幕。
幾名點評嘉賓面面相覷,眼里有著詫異。
而現場觀眾以及直播間的網友們,全都躁動起來了。
“這人誰啊?才不到一分鐘就寫好了詩詞?”
“對啊,都不帶考慮的。開玩笑吧?”
“看來又上去了一個搞笑的觀眾。”
“好歹你裝模作樣思考一下啊,這樣也太敷衍了。”
后臺,導演于群見到這一幕,搖搖頭失笑:“小張,你還說這個林軒能夠在臺上一直站下去?可能嗎?”
助理小張摸了摸腦袋:“我之前聽說林軒在詩詞上的造詣很深,是我想多了。”
舞臺上。
林軒寫完后就站在原地發呆,心中腹誹:真是的,我坐在下面好好的不行嗎?非得上來遭這個罪。還好,反正我就是上臺一輪游…這首詩,絕對不會勝出的。
足足十分鐘后,在林軒差點站不穩時。
終于聽到了主持人喊停的消息。
很快,十名選手停下了筆。
主持人微笑:“現在我們就來看一看十名選手以及我們上臺的嘉賓,寫的詩句到底如何。先亮出第一位選手,也是來自魔都交大學生的作品…”
隨著主持人的話,舞臺中央巨大的屏幕上,這名選手寫的詩出現在上面:
花雪隨風天地近,
萬分妖艷萬分情。
醒來趕緊尋歸路,
未解鄉愁怎敢停。
啪啪啪!
現場響起了不少掌聲。
劉繼紅拿起話筒微笑道:“很不錯的一首詠雪詩,而且不是簡簡單單的詠雪,還融入了作者趕路回家的相思雨急迫。不過我記得有一個叫林軒的年輕人曾經說過: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所以你這首詩啊,有點過于強行的味道,用力過猛,倒是少了雪的優雅、淡然、輕柔。”
這名學生恭敬道:“謝謝老師點評。”
很快,另一名叫趙同何的選手將詩亮了出來:
九天來貴客,
萬里意從容。
一身冰清玉,
不語言盡冬。
當看到詩的時候,陸成就站了起來,鼓掌道:“好詩!好!好!真的不錯。全詩沒有一個雪字,卻將雪的高貴、冰潔躍然于紙上。在你這個年紀能夠寫出這樣的詩句,實屬難得。”
林軒也看得連連點頭。
這些學生果然是有真本事,難怪能夠來參加文化大典。
同時他也徹底安心了,就憑自己寫的那首詩,絕對能夠下臺!
很快。
十名選手的詩詞全都亮相過了,有好有壞,有優有劣。
接著,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注視在了林軒身上。
主持人笑意盈盈:“選手們的詩我們已經全部看過了,現在就來看一看我們這位上臺的觀眾寫了什么呢?暫且不論詩句的好話,反正時間挺快的。”
“哈哈哈。”
瞬間,現場哄堂大笑。
主持人一邊笑,一邊就將林軒的詩投射在了大屏幕上。
下一秒。
現場變得寂靜。
所有人呆呆看著屏幕。
有愕然。
有呆滯。
有迷惑。
只見屏幕上出現了一首詩:
江山一籠統,
井上黑窟窿,
黃狗身上白,
白狗身上腫。
下一秒,現場一片嘩然。
“打油詩?”
“這是一首打油詩?”
“我還以為這人沒寫東西呢。”
“似乎還很不錯的樣子?”
是的,林軒拿出了一首打油詩。他腦海中詠雪的詩詞,哪一首不是經典?在他看來,也就是這首打油詩最提不上臺面了。所以他才將它拿了出來,同時準備等待著大家的哄笑。然后在哄笑中下臺。
然而…
沒人笑,甚至他看到眾人臉上漸漸現出了驚愕。
“天哪,我還以為這個人是上去玩的。”
“沒想到,真的沒想到。”
“這么短的時間寫出如此一首打油詩,反正我做不到。”
“我也做不到。”
“而且這首詩越讀越有韻味啊,絕了!”
林軒聽著聽著,有些愕然。
不是吧…一首打油詩也能讓你們這么觸動?
便在此時,只見剛才從未點評過的沈青站了起來,眼神復雜:“是我膚淺了,剛才我見到這位先生如此快結束寫詩,以為他并沒有用心,只是上臺玩一玩。直到看到這首打油詩,我才知道先生是真正有才的人。雖然它為一首打油詩,卻以最通俗、最形象的文字寫出了一片蒼茫的大雪場面。通篇寫雪,但不見一個雪字,而雪地的形神卻躍然而出。每一句詩都堪稱絕妙,尤其是最后一個‘腫’字,更是傳神。佩服佩服!”
陸成也站了起來:“雖為打油詩,但盡顯文學功底。遠遠勝過了剛剛學生們的華麗辭藻,在我看來,這首詩當為本局最佳。”
劉季紅跟馬培明兩人對視一眼,同樣點頭:“確實如此。”
而林軒,早已經聽傻眼了。
啥情況?
他是本局最佳?他拿出了一首打油詩,都能拿本場最佳?
他贏了?
這樣,他豈不是無法下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