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招收新弟子的時候,斷崖山的登山路就形同一道天塹,將心性堅韌且少破綻的孩童和少年篩選進來,把那些達不到斷崖山門檻的篩選出去。
所以如今斷崖山登山路的名氣已經很響亮了,甚至外面還有不少關于這條路的傳說。
兩個給自己施展了障眼法跟著張硯一起裝成樵夫登山的三眼人明顯也在來路上知曉關于登山路的傳說。
不過張硯的話卻讓他們本來疑神疑鬼的心態放了下去。
“沒有遇到過什么麻煩。這條路我走了不下百次,就是普普通通的石階路嘛。沒外面傳說得那么復雜。估計是那些修士老爺的手段在考驗那些娃兒,跟這些石階不像有關系。”
荒天域里的生靈和這些三眼人是什么關系?天生的敵對關系。既然是敵人,那就要盡其所能的去忽悠。反正怎么能示敵以弱那就怎么忽悠。而且在對方眼里張硯就是一個被幻術操縱了意識的螻蟻,每一句話的可信度就極高。
外面把斷崖山的登山路傳得神乎其神,落在這幾個三眼人的耳朵里能琢磨出來的也是陣法和幻術兩種可能。如今張硯這么一回答,加上他們自己的感應,覺得似乎還真就是這么一回事兒。
“看來斷崖山里的那些所謂的修士對于幻術也有自己的理解。我們最好避開他們中的強者,最大限度的減少被發現端倪的可能。”
這一些交流雖然一如之前那樣靠著三眼人自詡的神族天賦“靈識互交”在傳遞,但張硯并沒有像之前那樣只能靠猜而無法知曉具體內容。因為在這兩位三眼人的眼里,他們的的確確是在進行靈識互交,以這種絕密的方式進行“交談”。可在張硯的眼里,他們卻大鳴大放的張嘴把自己腦海里的所有想法都用聲音講了出來。根本沒有真正的“靈識互交”。
這是怎么辦到的?其實原因就是這條登山路上。
法陣偏科,幻術的淺薄,讓這兩個跟上來三眼人根本不存在與他們的修為相匹配的輔修手段。這是正常演化而來的正常問題。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張硯一樣繼承一個大世界完善的修行體系的。
這就導致了從踏上登山路的那一刻開始,這兩個三眼人的感官和意識就開始逐漸的受到被張硯臨時更改成幻陣的登山路的影響。
因為不希望引起對方的警覺,加之對方的警惕性又很高,所以張硯采取的辦法就是一步一步的登山,一點一點的將對方慢慢陷進他給其準備好的幻境當中。
而等到對方問出之前關于登山路的那些話的時候其實已經火候差不多了,而他們的位置也已經到了斷崖山的中段。
張硯笑瞇瞇的沒有再繼續往山上走,而是停在了登上路邊的一處歇腳的涼亭里。
這亭子是后面新建的。主要是給山外進來拜訪的人歇腳用的。畢竟漫長的上山路上風景其實很好,添幾分雅趣也是劉芯提出來的。…
張硯停下來,而那兩名三眼人也跟著不再繼續往上走,但他們的腳步卻依舊在作勢攀登石階,嘴里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各種言語。其中一些是他們在幻境中對樵夫張硯說的,一些則是他們相互間本以為用靈識互交在交流實則是直接用荒天域的言語講出來的。
光是這兩個三眼人的言語內容其實就足以讓張硯對這些三只眼的域外生物有一個皮毛的了解了。
這些三眼人有他們對自己的稱呼,神族。
張硯想笑卻又沒笑出來。因為他能猜得到這些三只眼睛的域外生物應該不是單純的自大,而是基于一種自我見識的優越性的基礎上的自大。
對于這些三眼人而言,他們在那些被他們消滅掉的生靈面前享受著主宰和兼并的權力。他們的的確確就是神一般的存在。自稱神族某種意義上而言也不是不能理解。
就好像人族自稱萬物之靈一樣。何嘗不也是一種自大?
不過雖然覺得對方自大,可對方那種可以不說話,直接接觸就能傳遞訊息的方式讓張硯很是好奇。
但因為不能讓對方察覺端倪,所以張硯并沒有利用幻境去強行的引導對方把關于他們交流的這門族群天賦的具體情況說出來。這種有違常理的引導事后很容易被反應過來露出馬腳。
不過這件事也被張硯記在了心里,以后若是真到真刀真槍拼殺的時候,他定會抓一個三眼人過來用奪魂的手段弄個清楚明白。
其它的問題倒還都在張硯的猜測中。畢竟前探過來的不就是探子嘛。身為探子肯定就是以探尋情報為主。
但如今幻陣啟動,兩個三眼人想要從斷崖山拿到東西的味道就變了。變成了他們拿到的都是張硯想要放給他們知道的。里面九成真一成假,卻直接把對方的認知完全引到了另一個和事實大相徑庭的方向。
在這兩名三眼人的感受里,他們跟著身為樵夫的張二一路到了斷崖山的中段就拐下了登山路去了弟子們居住的樓閣方向。路上遇見了不少斷崖山的弟子,然后輕車熟路的抵達了后廚。交了柴火,拿到了憑據之后還在后廚里用了一頓簡單的伙食才下山去。
這簡單的一趟走下來對兩個三眼人而言可謂收獲頗豐,即便他們沒有看到斷崖山里的那位神秘門主。
但見到的四代弟子居然是一些才剛剛產生靈氣氣感的螻蟻。三代也不過是才入門罷了,勉強算是強壯一點的螻蟻。見過那二代弟子也是實力低得可憐。
這些消息說明什么?說明即便是那位斷崖山的門主也不過是懸崖峭壁的靈氣類修行體系中的初學者而已。白白浪費斷崖山這等寶地。
危險?兩個三眼人并沒有看到任何可能對后續棱界大舉入侵搜刮的時候構成威脅的地方。即便那沒有謀面的斷崖山門主,在他們看來很大可能實力還不如他們呢。
而后下山,這兩個三眼人與接應的同伴會合,再扭頭把樵夫張二的潛意識給改掉。以此抹掉他們今日出現的最后一點漏洞之后,這才匆匆忙忙的離去。
而他們并不曉得就在他們身后極遠的地方,一縷感知正如無處不在的微風一樣寸步不離的跟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