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三個月,劉芯都待在德竹城里,并且在城里買了一座小院子,很小的那種,五間小屋,加一個后院小菜園。
這種院子是南淵國里中等家庭一般的條件。靠近市場的會貴一點,反之亦然。
院子買了之后劉芯就帶著兩個弟弟和母親搬了進去。而父親劉大根也跟了上來。
其間有一個小插曲,那就是有幾個混子想要來打秋風,并且要打著“抓逃奴”的旗號,把泥溝街里都曉得的劉家賣女的事情攤開來,就是要打定主意說死劉芯是逃奴,然后好動粗。
結果自然無需多說,幾個混子莫名其妙的就開始“發瘋”一樣跑出去,然后在人來人往的街上各自掏出腰間的短刀互捅,最后全都倒在血泊中死了個干凈。
這場面可不小,更何況這些混子敢朝劉芯動手也是有依仗的,叫來了幾個武者,據說是這幾條街的什么“奎爺”,結果不過是一個開元境的小角色,劉芯的鎮魂音直接將這位奎爺一起送到街上與那些混子互捅。也死了。
外面驚心動魄,劉家人卻在眾人注意力都被吸引走之后悄然的告別了泥溝街。
“娘,你不是說自己烙餅子最拿手嗎?還說是外婆教給你的獨門手藝,對吧?”
“那可不!閨女,不是你娘吹,娘烙的餅比城里頭那幾家擺攤的好吃不知多少呢!”沉紅的身子骨已經很不錯了,特別是在她后來又吃了一顆劉芯給她的丹藥之后更是感覺康泰,一下子像是年輕是十幾歲一般。
碧青丹下肚,壽數增十載,并且一些因為之前舊疾所造成的生機虧損此時也盡數給沉紅補了回去。
如今的沉紅已經很正常人沒有區別了,甚至相比起別的與她一個歲數的人來說體力和精神都要更好一些。
劉芯笑了笑,領著沉紅到了廚房,指了指放在灶臺上的一應器具和食材,對沉紅講:“娘,這里就有你說的那些家伙事兒,你試試看,看上手還生不生?”
“怎么?我閨女饞了呀?好!娘今天就給你露一手!”沉紅也沒多想,上前就開始收拾。她本就是農家女,什么家務事不會干?之前只是害了病,如今身子大好更勝以往,手腳更是麻利,沒一會兒就把一應家伙事兒收拾好了,正式開始烙餅。
等到餅子出鍋,沉紅還幫著卷了一些特質的醬料和餡料進去。最后遞到劉芯手里的時候是一個卷好的圓柱的樣子。樣子雖然粗獷了些,但聞著味兒就知道這玩意兒一定好吃。
真的太香了!
饒是劉芯也曾在皇宮的御膳房里干過活,一些剩下的佳肴她也是吃過,那滋味還不一定有手里的這個餅子好吃。
劉芯這邊吃著,沉紅已經開始給跟著過來的劉三烙下一個了。
劉芯一邊吃著手里的,感覺這餅子對她來說加上餡料已經足夠一頓飽食了。而且味道真的很好。于是說:“娘,這餅子得取一個好記的名字。”
“嘿,你這孩子,就是餅子而已,取啥名字啊?再說了,娘連字都不認識,怎么取名字呀?”沉紅覺得自己女兒如今說話很有意思。一言一行也頗有章法,暗道也不知道哪個大先生居然把劉芯養得這么好。說是大家閨秀也沒人說個不字。
劉芯不知道沉紅心里想的什么,她有自己的打算,不然豈會平白無故的弄這么一出來?真以為是嘴饞了嗎?
“娘,你這手藝這么好,一張餅子攤起來也快,半盞茶的工夫都不消就能做好一個。而且這里面餡料也足,味道好,我的胃口一個就飽了。若是劉三或者劉二那樣能吃的人,兩個也應該能有個七八分飽了。
你說要是你支個攤,專門賣這種餅子,順便再配些稀飯和米湖湖一起賣,能不能撐起家來?”
“啊?!”沉紅都聽傻了。半輩子的苦命人,窮慣了,哪里想得到有朝一日自己能用手藝找飯吃?
“娘,你就說你信不信你做的這餅子會有很多人買?”
“這......”沉紅放下手里的家伙事兒,在廚房里來回走動,心里一時間沒了主意。她從沒有這樣給自己做過打算。
“閨女,你現在見過世面了,娘聽你的!”
“呵呵,那好,娘,你就開始練手藝,餡料上要下足功夫,準備夠,而且怎么調制也要保密,你自己知道就行。另外也自己琢磨琢磨要準備多少面......”
劉芯一番交代下來聽得沉紅只有點頭的份兒,但同時又認真急了。一些地方反復的讓劉芯講了幾遍,確認沒忘了才會讓繼續說。
一連數日,沉紅的手藝沒問題,所有支攤的準備也都面面俱到了。
“閨女,那這餅子叫什么名字呀?”
“就叫沉大娘餅果子。”劉芯笑著一邊說,一邊將一面繡好字的旗子遞到了沉紅的面前。只要插一根竹竿就能豎起來當招牌了。
整個劉家都忙開了。兩個小子,包括劉大根,都在為餅攤的事情忙活。這個攤子過得好的話絕對比劉大根去石場幫人抬石頭賺得多得多。一家人的衣食可就指望這個攤子來改善了。
“閨女,你是不是要走了呀?”
出攤前的一天晚上,沉紅敲開了劉芯的房門,坐到床邊和同樣沒有睡的劉芯說說話。最近這些天沉紅雖然忙著事情,但卻感覺得到閨女的話越來越少,總是笑瞇瞇的站在邊上看著。
沉紅雖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也沒有什么見識,但她卻能感受到自家閨女似乎準備離開了。
正如見面的第一天,閨女對她爹說的那樣“欠”這一字也總有還完的時候。當年那件事閨女就算還了當爹的生恩,而后救了娘,又給找了“沉大娘餅果子”這一個活路。這算是把另一份恩也還完了吧?
劉芯也不瞞著,點了點頭,說:“該走了。”
與沉紅的感覺和猜測一樣。劉芯回來這一趟就是為了了卻自己心里的執念。父親見了一面,如今已無羈絆。母親之恩也以兩枚丹藥,以及后面的一些指引和鋪墊,自問是還干凈了。那再留下又有何意?
“那你能多等幾日嗎?就七天!娘想給你過一個生辰。”沉紅有些小心翼翼。閨女出生后家里太窮了,從未給誰過過生辰。她感覺這次一別恐怕再無相見之日。于是想要再留些念想。
“好,我聽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