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硯再次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顆護住經脈的療傷寶丹,可經脈的刺痛也僅僅只是緩解了幾分而已,并沒有如正常情況下那樣迅速的得到修復。
不是丹藥的效果打了折扣,而是損傷的速度遠遠大于修復的速度,讓情況變得越來越糟糕了而已。
站在應天臺上的張硯實際狀況遠沒有他展現在外的法相看起來那么游刃有余。
法相不過是他徹底放開身體和元神接受劫雷洗禮的一方面而已。雖然不是必要的,但卻是最徹底的辦法之一。并不代表他在天劫下的底氣就真無動于衷。
每一顆,是每一顆二九天劫的劫雷威能都在一九天劫的基礎上翻了十倍!
聽上去似乎十倍不算多么了不起的疊加。畢竟一九天劫針對的是歸神境后期,而二九天劫針對的乃是合體境后期,兩者之間的實力差距遠不止十倍。
可實力差距和劫雷的威能并不是一種東西,根本不存在可比性。
就好像一面鐵盾和爐火。
鐵盾的厚度漲十倍,和爐火的溫度漲十倍能是一個概念嗎?
只第一到劫雷砸下來時張硯就明白自己這次天劫肯定會比上一次更加艱難。
讓肉身和元神主動去掉所有的防備,硬抗!完全以對道的理解去化解劫雷砸在身上的毀滅威能。
前面八道劫雷張硯生生抗住了。雖然艱難超出預料,可也能同時感受到被劫雷轟砸的同時肉身和元神正在出現的變化苗頭。
合體境最后一個屏障的突破是有清晰的脈絡的,這些就是傳承的用處,以前人的經驗作為指引,讓自己可以在一片漆黑的路上找對前進的方向。
按照特定的功法來運轉體內的靈氣,同時疏導劫雷的威能讓肉身可以承受得住不至于瞬間就崩潰。
而在這個過程中,張硯可以感覺到配合劫雷的轟砸時,特殊的晉升法門可以將劫雷里的某種特殊的力量截留在他的體內。
一點一點,就好像是在往一碗清水里面滴入染料,雖然滴入的并不多,可對于碗里的水而言卻是極大的改變。
這種改變是言語無法講清楚的,甚至道書上對此也是言語不詳,而張硯親身感受也同樣有些懵。也說不清楚這種改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等到劫雷砸落第十二顆的時候,張硯再也繃不住經脈的損傷,開始渾身溢出血珠子,眨眼間身上的袍服就被染成了紅色。這是肉身整體受到極強沖擊的反應,也是即將崩潰的預兆。
但相對的,張硯也能感覺到自己的元神和肉身中那些奇特的改變也愈發的顯著,特別是原本合陽的肉身和元神之間的聯系,如今更是以一種完全不同之前的且更緊密的融合方式徹底的融洽在了一起。
這意味著元神和肉身再也不是兩個連在一起的“獨立個體”了,而是真真正正的成了一體。
也正是因為這個變化,讓張硯放棄了他給自己準備的另一張底牌,也就是利用“圓球”轉換的“生機”能量給自己直接進補。
進補的好處是可以立即修復此時的損傷。可壞處就是因為用了“外力”,極可能會激怒天劫。到時候上限直接頂滿的話張硯也不敢說自己一定扛得住。
所以咬牙再堅持看看。
“這么變化下去的話就是所謂的半仙之體?”
變化的本質雖然張硯暫時不得而知。可隨著肉身和元神在天劫下變化,他同時也發現肉身的強度在明顯增強。雖說此時此刻渾身浴血,到了崩潰邊緣。可肉身受損的幅度也在飛快降低。
“卡察!”
到第十四道劫雷砸落的時候張硯體內的一些臟器已經開始碎裂,可這種情況本來在前一道劫雷砸下時就該發生的,卻生生的多扛了一下。
“噗呲!”
一大口合著一些臟器碎渣的血從張硯嘴里噴了出來。情形已經到了生死關頭。張硯的手已經準備隨時從儲物袋里拿出“生機”進補了。可當第十五道雷砸落之后,他的手又收了回去。因為比起前一道劫雷,這一道似乎傷害已經完全在修復速度之下了。
換言之,最最危險的時刻過去了,而張硯也賭對了。
不過第十六道劫雷還是砸了下來,并且強度明顯要比之前強得多。這也說明天劫的劫雷并非一個模子出來,它們也有變化在里面。
當第十六道劫雷砸下來之后,就如一句話寫完打上了一個句號。不單單天上沉黑的劫云開始飛快散去,并且張硯感覺自己的肉身和元神也在最后這一道劫雷砸落在身上之后完成了某種說不清楚的躍升。
不等張硯長舒一口氣,天地的有來有往也跟著展現出來。剛才給你考驗,你能通過那便跟著會有獎勵。一道道生機也從張硯腳下升起,迅速的修復他的肉身和元神,就連那些散碎部分的臟器也直接重新長了出來......
呼,吸......
每一次呼吸,身體的傷勢就會恢復一分。一個時辰之后張硯的肉身已經徹底的修復到了渡劫之前的狀態。
睜開眼,所有本來在劫云散去之后重新聚攏過來的些許云霧卻像是受到了“驚嚇”,頓時四散,露出一片朗朗乾坤在張硯的視線當中。
“這就是通玄之境?”
張硯在天地補給他生機的這一個多時辰里也把自己這次突破后所得的真正收獲捋了捋。
成功渡過天劫,那就是說突破成功。如今他已經是一個踏入通玄之境的修士了。
通玄者,通曉天地之玄妙,舉手投足皆有天威伴隨。
道書上對于通玄之境的描述不少,但核心的就這一句。
什么叫天威?張硯的理解便是天地間最本質的那些力量。而修士一貫用的就是通過天地靈氣攪動天威供自己驅使。也就是術法的本質。而天威卻并不是術法。
最貼切的說法應該是規則力量。這是張硯從道書以及自己感受到的認知。
所以舉手投足都有天威伴隨講的就是對規則力量的駕馭。
沒錯,就是駕馭。而不是之前所感受到的皮毛。更不是術法手段所攪動起來的各種表象。
“駕馭......有限的駕馭?還是說我現在本就在這其中?”
張硯越是體悟,越是覺得自己似乎變得越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