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道門 僅僅一夜,吳府內的哀嚎聲與哭泣聲就四起。家里的老人已經哭暈過去兩回了,全靠湯藥吊著一口氣,醫師說怕是也難過這次這一關了。言下之意就是讓吳家準備給老人安排后事了。
可吳家現在,要辦的后事怕不止一樁。
吳家少爺吳青翎死了,就在昨夜。
直到今早才被發現,尸體都硬了。
和吳家少爺睡在一起的還有兩個舞姬,此時已經下了衙門大牢,不知會是何下場,估計再見不著天日了。
吳遠坐在兒子的小院里已經一個多時辰了。他在等屋里的仵作驗尸出來。好好的一個人怎么會突然死了?吳遠覺得這必不尋常。
之前問了鎮守府上的所有武者,包括那三名最強的門客,并沒有任何與吳青翎的死能扯上關系的發現。只曉得最近幾日吳青翎的精神不怎么好,顯得有些焦躁和暴躁,因為一點小事就會打罵家里的下人。昨天中午,吳青翎讓他的跟班去花樓找來了以往跟他相好的兩個舞姬,并且讓人熬了一鍋助興的藥湯。
之后吳青翎就在自己的小院里跟兩名舞姬玩耍,直至深夜才消停了聲音。
可那兩名舞姬的身份背景單純,早在她們與吳青翎最開始接觸的時候吳家就去大概查過一遍。加之吳青翎平時出手也向來闊綽,亦無什么過分的古怪嗜好,所以這兩個舞姬根本找不出殺吳青翎的動機,更別說殺了人還睡在尸體邊上沉沉的不跑。
吳遠身邊的那名通竅境武者已經看過一遍吳青翎的尸體了。整個尸體光著,應該是才做完一次就出的事,不但全身無任何可疑的傷口,也沒有發現任何中毒的外在表現。甚至連臨死前的表情都看不出什么痛苦來,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模樣。
反正很詭異。至少讓吳遠的貼身侍衛瞧不出所以然來。
最后吳遠調來了兩名衙門里最有經驗的仵作,就地驗尸,他不論如何必須要知道自己兒子的死因。
自始至終吳遠不信自己兒子的死會是意外,即便他死得再怎么像意外。
兩名仵作推開門走了出來,各自臉上都帶著明顯的惶恐。心知這趟差事不好辦。難的不是吳大少的死因不好找,而是給人報喪本就不是什么好事,不落好不說,還容易被嫌棄。
“說。”
“大人,公子的死因不是外力而是內因......”
“直接說你們的結果。”吳遠冷哼了一聲打斷了仵作的啰嗦,他不想知道那些沒用的消息,他要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因為什么死的!
“......大人親節哀,公子乃是,乃是大泄而亡。”說出這個結果之后,兩名仵作下意識的往后撤了半步,他們明顯感受得到吳大人眼中猛的飚射出來的厲芒,分外駭人。
大泄而亡?!居然是大泄?!
吳遠沒有去懷疑,也用不著懷疑兩名經驗老道的仵作對于“大泄而亡”這種本身就足夠奇特的死因的驗證結果。出錯的可能太低太低。但正因為他不懷疑仵作給的結果,所以心里才會再次燃起怒火。
就連邊上站著的那名吳遠的貼身侍衛也不禁嘴角抽搐了一下。
不光彩啊!死得太不光彩了!
所謂大泄而亡是比較含蓄的說法,用正常的叫法應該是“馬上風”。是一種因為行房過于激動導致猝死的突發疾病,一般因為毫無預兆,加上發病環境特殊,可謂極少有能救回來的。
俗稱“死在肚皮上”。
這雖然不體面也不光彩,但似乎也符合吳青翎一直以來的行為結果。堂堂廊源城里最大的紈绔,在女人方面本就很蕩,加之又不是武者,身子骨哪里經得起這種消耗?平日看吳青翎的臉色就給人一種虧虛得很厲害的樣子。如今得到這樣一個結局,既意外又好像不是那么意外。
“下去吧。這件事不可宣揚。”
“是大人,屬下告退。”
兩名仵作連忙退下。他們自然不會到處亂說。可這種事情想要瞞住悠悠之口怕也難。他們不說,總會有人知道然后傳出去的。所以兩人心里郁悶得難以言表。
吳遠皺著眉,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沒多久便起身進了屋里,然后親手給兒子整理好遺容。再看著下人將尸體慢慢的抬往大堂已經布置好的靈堂里安放。
按照荒天域的習俗,有一個簡單的告別儀式,之后才會下葬。一般而言會停尸一到兩日。
或許旁人已經在心里給吳青翎的死定了性,可吳遠并沒有。到此時,他依舊不信自己兒子是死于意外。這種感覺很奇怪,但卻又讓吳遠莫名的在心里篤定。
相比起靈堂里哭喪的人,吳遠卻一滴淚都沒有留,但并不意味著他不傷心。吳家血脈到此中斷,吳遠比誰都傷心欲絕。但他心里堅信的執念讓他更多的注意力落在尋找兒子真正死因上面。
在靈堂里站了一會兒,吳遠避開了眾人去了后院小花園。站在那口深井邊上,吳遠看著黑漆漆的井口,似乎自言自語的問道:“有回音了嗎?”
片刻后,井里冒出來一個表情帶著驚恐的女童的頭,戰戰兢兢的四下看了看,最后仰起頭來看向站在井邊的吳遠,說:“王有回音過來,到時候會來三名靈將,五天內就會到。”
說完,那女童厲鬼便飛快的回了井里,似乎只有待在深井中才能給它安全感。與之前暴虐的吞噬生魂的模樣大相徑庭。應該是童男厲鬼和那女鬼的消失讓它感到了恐懼。
五天內......吳遠微微的點了點頭,轉身回了自己的書房。他要避開那些哭喪的聲音讓自己安靜下來,冷靜的想一想,如果兒子的死真不是意外的話,又是誰干的?誰最有可能?最有這種莫測難辨的手段?
思來想去,即便吳青翎可能存在的仇家有很多,不少人暗地里都巴不得吳青翎死,甚至吳遠的仇人也不少。可落在最近,以及最可能有如此詭異難辨的手段的人,只有一個。
當然,這一切都是吳遠以直覺認為兒子的死不是意外為前提來說的。
或許,這是吳遠為喪子之痛潛意識找的一個泄憤的宣泄口?
這誰也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