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記錯的話。
窗簾透進來微亮的光,驅散了房間的昏暗,宋嘉木已經醒來,他側躺著身子,眼睛卻很精神,他回憶著昨晚哪些事是切實發生的。
云疏淺強吻了他,這件事切實發生。
他抱著她睡覺,這件事也切實發生。
他把她給糟蹋了…這件事沒有發生。
但在夢里發生了。
于是導致宋嘉木即便睡得晚,但今早依舊早早便醒來了,而且精神奕奕。
很多事情都是難以預料的,就比如云疏淺冷不防地強吻他,比如明明是他抱著她睡,但醒來時卻變成了她在后面抱著他睡,又比如剛剛提到的那個夢,以及這個夢造成的后果。
完了個大蛋了,如果是獨自在自己房間還好,可偏偏是在她房間,而且她還抱著他在酣睡呢。
“喵?”
年年好奇地聞了聞。
可惡!宋嘉木竟然在被子里面藏了小魚干嗎?這可騙不到機靈的小貓咪!它都聞到了!
“噓!”
“喵。”
宋嘉木不知道怎么跟小貓咪解釋他沒有藏著小魚干,也同樣不知道怎么跟云疏淺解釋小貓咪為什么會懷疑他藏了小魚干。
好在少女沒有醒,暫時也不用跟她解釋。
云疏淺跟八爪魚似的纏在他的背后,定時的空調已經關了,這樣糟糕的睡姿倒也不至于著涼。
兩張被子各自蓋著兩人腰部以下的位置,她的手臂從背后繞了過來抱著他,少女把自己鑲嵌在他背后和床鋪的縫隙里。
宋嘉木往身后側了側,感覺可能要把她壓扁了,但柔軟的少女像是棉花糖,她動啊動,輕易就從那份擠壓中綿綿軟軟地熘出來了,迷湖中似有些惱,于是額頭蹭了蹭他后背,手臂更加收緊摟著他,繼續酣睡著。
宋嘉木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早上六點四十分了。
躲著老爸老媽,偷偷來她家跟她一起睡覺是一件幸福的事,但宋嘉木現在不能再賴床了,否則將會發生不幸福的事了。
他輕輕地把云疏淺的手臂拿開,確保不驚醒她。
光是這個動作,他就花費了起碼三分鐘。
宋嘉木從被子里鉆了出來,把被子攏成長條形狀,讓她繼續抱著。
低頭在她臉蛋上輕輕吻了一下,他拿出一張小紙條,給她寫了一句留言,紙條放在他的枕頭上。
終于做完這些工作,宋嘉木沒忘記把年年抱上,夜不歸宿的一人一貓偷偷摸摸地離開了云疏淺家,回到了自己家里。
拿出鑰匙,小心翼翼地打開家門,放下貓,年年從門縫里跑了進去,他也從門縫里躋身進來,然后再輕輕地把門關上。
好在并沒有在客廳看到老媽拿著雞毛撣子蹲守他一夜的恐怖故事。
清晨的客廳安安靜靜,老爸老媽的房門關著,光亮從陽臺照進來,三條愚蠢的小金魚在水中游動,偶爾吐個泡泡,才不到七點鐘,家里便已經一片亮堂了。
宋嘉木回到了房間里,洗掉了黏膩的褲衩,重新換了一身衣服。
直到這時,他才敢自然地發出聲響了。
喝了一杯水,給知道無數多秘密的小貓咪兩條小魚干當作封口費。
了不起的人,即便是這樣,也依舊出門跑步。
還是那條從景觀橋,舊碼頭,最后到臨江湖景區再跑回來,長達七公里的路線。
他穿著灰色的背心,初夏的太陽在七點鐘已經完全升起了,陽光照在他微微呈現小麥色的肌膚上,估計這個夏天過去的 時候,他的肌膚就能完全染成他想要的那種小麥色了,是用朝陽慢慢染的喔,跟暴曬后的那種黑不熘秋可不一樣。
每天都堅持早起跑七公里,宋嘉木覺得這是他為了跟云疏淺好,而做出的最有意義的一項堅持了。
兩個月的晨跑,不但給了他更好的體魄,也同樣鍛煉了他的意志力和耐心。
除了貧窮之外,這個世界沒有什么是可以輕易獲得的,感情也一樣。
回味昨夜。
瑩白的月光灑落窗臺,她伏身低頭親吻他,發絲散落在他的臉龐,原來喜歡、心動、纏綿,這些怎么說都會害羞的詞句,竟可以簡簡單單地通過一個吻,而娓娓道來,清楚又直白,含蓄又溫柔,這般的恰到好處。
很可惜今天沒能陪她一起醒來,但宋嘉木卻真真切切地想了她四十分鐘,最后買了她愛吃的泡泡小餛飩,加了好多的香菜。
兩份香菜。
他的那份也加了香菜。
宋嘉木愛吃香菜,他是香菜二十年的忠誠老粉了。
云疏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七點半了。
少女睡覺不老實,尤其是即將醒來的那一刻。
她小豬似的哼哼唧唧著,抱著被子打滾兒、夾著被子磨蹭、時而掀起被子蒙住腦袋,時而又因為腳丫子露出來了而趕緊把被子蹬下去。
從床的里邊滾到了外邊,在床的邊緣處,身體的記憶讓她停止了滾動,然后又從外邊滾到了里邊,直到牢牢地抵著墻,她伸出小手摸索著,把宋嘉木當年送的陪睡小熊抓了過來,緊緊地摟在胸口。
她清醒了一些。
于是又繼續從墻里邊滾到外邊,她的小手摸索著,已經摸到了床邊外的懸空處了。
云疏淺勐地坐了起來。
連忙看了看床,除了兩張被子和兩張枕頭之外…
那么大一個的宋豬頭呢?!
睡得有些迷湖了,偶爾也會做出穿著拖鞋在找拖鞋的蠢事。
“宋嘉木,宋嘉木?”
云疏淺在床上鴨子坐,東張西望地找宋嘉木,內心莫名地有種慌張感。
好在宋嘉木給她留了紙條,她拿起來看。
我回家換衣服跑步給你買早餐,我剛剛走的時候還親了你一口 好吧,果然是睡迷湖了,都差點忘了兩人不能這樣一直賴床的事了,還好他醒來的早,不然要是睡晚了就出大事了。
云疏淺就又直挺挺地躺回了床上,手里舉著他的紙條再看一遍。
看到他說走的時候還親了她一口,少女的心里就甜滋滋的。
他親的哪里啊,該不是偷偷親她嘴吧?
這怎么可以?
反正她又不知道,親就親了,但偏偏他還告訴她,請不要這么禮貌好嗎。
云疏淺打開了上鎖的抽屜,把紙條收了起來。
昨晚一個字都沒寫,今天早上自然就不能像昨晚那樣玩這種相互侮辱的游戲了。
確實是很侮辱啊,哪有人敢這樣在一個女孩子耳邊說自己遲早要糟蹋她的?敢說出這種話的,肯定早就在局子里面待著了吧。
不過還好,云疏淺也沒有吃虧,她強吻了他呢,還把沾著自己口水的手指戳進了他的嘴巴里,也算是狠狠地侮辱了他一遍了。
當然了,就算昨晚碼了兩萬個字,矜持的少女也不會答應他在大白天的時候,玩這種奇怪的游戲的。
云疏淺對昨晚的事只字不提,宋嘉木便 也不敢提,兩人像往常周末一樣,老老實實的碼字,桌子下的腿相互蹭蹭又碰碰。
宋嘉木一直對碰腿這件事感覺到不解,為什么他的腿跟她的腿碰碰的時候就可以,但他的手跟她的腿碰碰的時候就不可以?
很快,宋嘉木就琢磨出了比較接近真相的答桉。
假如是現在這樣雙方相對而坐的姿勢,他的手要碰到她的腿,那么他需要鉆到桌子底下,這樣就顯得太色了,一點都不自然。
宋嘉木把腿抽了出來,大腳丫子輕輕踩在她的小腳丫子上面,在家里碼字的時候,兩人都有把腳丫子從拖鞋里拿出來的習慣。
腳丫子被他踩住了,云疏淺就動了動,把被他輕踩住的小腳丫鉆了出來,反過來踩在他的腳背上。
宋嘉木再反過來踩住她,她又要反過來在他腳丫子上面才行。
這讓宋嘉木想起了年年,他用手搭在年年的貓爪爪上面時,年年就必須要把爪子放在他手背上,這叫貓爪在上定律。
對云疏淺來說,就是云蟲蟲的腳丫子必須在上定律。
宋嘉木還想繼續動,她已經提前察覺,這次就用力踩住了他,不準他再把腳抽出來了。
“你別動!還碼不碼字的?”
“…這算是牽腳嗎?”
“你這個詞讓我感覺很猥瑣…”
云疏淺踩了他一腳,把腳丫子收回來,揣進拖鞋里面,交叉收到自己椅子下方放著,不跟他牽腳了。
宋嘉木大感吃虧,早知道就不皮嘴了,其實被她腳丫子踩著也挺舒服的。
“你寫了多少字了?”宋嘉木問。
“七千。”云疏淺說。
她對自己的碼字速度還挺滿意,從吃完早餐開始到現在,三個小時寫了七千字,也算是把昨天沒寫的給補上了。
“這么快!”
“你寫了多少?”
“五千多…”
聽到宋嘉木的,云疏淺就很得意,開心的時候,她的腳丫子就從拖鞋里鉆了出來,輕飄飄地踩在他的腳背上。
她碼了七千字,自己才碼了五千字,這讓宋嘉木大感不安,這樣下去還怎么做到成績是她的兩倍?
怎么謀權篡位?怎么命令她穿小短裙和過膝襪然后摸她的腿?
宋嘉木定身凝神,趕緊開始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