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木來到教室的時候,已經烏泱泱的很多人了。
本來還想跟云疏淺一起吃早餐的,可她跑得賊啦快,他便自己去吃粉了。
如果是放做以往,她不肯跟他呆在一起,那還顯得挺正常的,不過自從昨晚有懷疑宅呆就是她的可能性之后,宋嘉木越看越覺得她心虛。
他從后門進來教室,目光在教室前方掃了一眼,很容易地就發現了坐在座位上的云疏淺。
她正和袁采衣坐在一塊兒,兩人說著什么不可告人的悄悄話。
似有所感,她回了下頭,正好與宋嘉木四目相對。
宋嘉木趕緊避開了目光,眼睛看向了天花板,像個大傻子似的,嚼著口香糖走了進來。
直到在后方找了個位置坐下,宋嘉木才有些后悔,我心虛啥呀!
果然臉皮還是不夠厚!就得跟她四目相對硬剛,看看誰先敗下陣來!
旁邊的椅子被拉開,另一個大傻子在他身邊坐下來了。
宋嘉木下意識地捂住口鼻。
“誒誒!不臭了好吧!我們宿舍現在香的一匹!”
張盛扯動著衣衫,果然,隔著手指縫,宋嘉木也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花露水夾雜著消毒水的味道。
“咋弄的?”
“還能咋弄,學校又不同意換宿舍,廁所修好了,找人清理干凈,我們昨天下午又洗了好幾遍,消毒水和花露水都用掉了好幾瓶。”
“…節哀,裝過大糞的大腸很好吃,泡過大糞的宿舍也未必不能住。”
“這能一樣嘛!”
跟幾個男生閑聊著,授課的老師也來了。
大學的課堂和高中的課堂并沒有什么本質的不同,主要區別在于自由度更高一些了。
沒有固定的教室,也沒有固定的座位,甚至可以把手機和電腦都放到桌面上。
班上若是有在一起的情侶,還會專門找個角落地方,偷偷在桌子下牽牽小手。
托云疏淺的福,宋嘉木還沒牽過其他女孩子的手呢,連逃課都不敢。
一邊聽著課,一邊把手機放在書本上,屏幕里是昨晚宅呆發來的上千句「變態!變態!」
趁著現在無聊,他便一一進行本地刪除。
“我去,嘉木你這是跟人家發啥了?我一個變態都感覺你好變態!”一旁的張盛忍不住佩服。
“什么啊,是網絡抽了。”
“我瞧瞧。”
“滾滾滾。”
還好有批量刪除的功能,即便如此,宋嘉木也費了不少功夫才把這些「變態!變態!」全部刪除干凈。
他把手機屏幕按滅,目光穿過人群,落在前方的云疏淺身上。
她聽課很認真,時不時地做一下筆記,也不像他那樣把手機拿出來玩兒。
要不是昨晚因為看到了她腳丫子跟宅呆的腳丫子特別像,宋嘉木也壓根不會懷疑到她身上,現在這個念頭已經在腦海里出現了,那么現在越看云疏淺,就越覺得她不對勁。
墨菲定律不是有說嗎,越不想一件事情發生的時候,它發生的概率就越大。
他又打開手機,點開之前宅呆給他發過的語音,那句‘晚安’,壓在耳朵邊,認認真真地聽了好幾遍。
當時聽還沒什么感覺,現在才發現,雖然音調有些不同,但音色極其相像。
不會真是她吧?
宋嘉木感覺思維都有些卡殼了,這些究竟是巧合,還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當然了,要想證實宅呆是不是云疏淺,也很簡單,只要觀察她玩手機的時候,突然給她打個視頻電話去就知道了。
可萬一真的是她呢?
這樣不就跟同歸于盡沒區別了?
也許她還會問:‘宋嘉木你好厲害,你是怎么發現我的?’,然后他說‘我看你的腳和宅呆的腳很像,就發現啦’,然后她說‘真遜!!死足控!死變態!!’
靠,通過觀察腳丫子就發現真相這種事,宋嘉木才不愿意說出口啊。
就沒有一些高逼格的手段嗎,比如科技手段推理、行為學推理、心理學推理、概率學推理,然后扶一下眼鏡,說‘真相只有一個,云疏淺你就是宅呆!’
宋嘉木深吸一口氣,雙手握拳抵在嘴邊,閉上眼睛思考。
既然心里面已經有這樣的懷疑了,那么當下要做的事情,肯定是先證實這個懷疑。
直接打視頻電話或者去問本人,都是下下策,屬于自爆行為。
他細想著,若是有物證就最好了。
忽地靈光一閃,他想起了前天視頻的時候,她畫面里的腳丫子,以及床邊的白色地毯…
除了她的腳丫子之外,那個地毯便是唯一的證物了。
只是他已經好多年沒有進過她的房間,偶爾跟老媽去串門,也只是呆在客廳里而已,貿然進她房間會不會顯得有些奇怪?
好吧,方向暫時加一,以后有機會再看看。
云疏淺對他的評價沒錯,宋嘉木的腦袋瓜并不笨,很多時候他比一般人都要機靈,只是這股機靈勁兒都用在了奇奇怪怪的地方罷了。
同在一座城市、同樣大一、同樣有個一起長大的討厭鬼、同樣有一雙可愛的腳丫子、同樣在面基那天特地打扮、同樣坐上能到達文化廣場的公交車、非常相似的音色、發一千句「變態!變態!」時那熟悉的暴走少女感…
即便還沒證實,但可能性也太高了!
那么,推理進入到下一步。
假如云疏淺就是宅呆的話,先以此為假設,畢竟可能性或許高達百分之八十。
她為什么…
為什么還在隱藏?
如果她是宅呆,那天面基的時候,在明處的他毫無疑問先暴露了。
但是云疏淺為什么還是裝作不知道的樣子,繼續以宅呆的身份跟他聊天呢?
而另外兩種選擇,一種是直接當場揭穿,另一種是刪除好友或者玩消失,都比她還在偷偷當宅呆聊天更讓宋嘉木容易理解,也更符合他對云疏淺的認識。
“看上班長了?人家確實漂亮誒,不過伱也別一直盯著人看啊。”一旁的張盛嘻嘻小聲道。
“什么鬼…”
宋嘉木回過神,確實一不小心盯著她看太久了。
“誒張盛,一個女孩子隱藏身份潛伏在我一個朋友身邊,她圖什么?”
“那還不簡單,不是圖財就是圖人唄。”
“如果我那朋友沒錢呢?”
“她喜歡你。”
這是宋嘉木聽到最荒唐的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