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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六章 小魔帝人畜無害

  符箓在空中爆炸,地火風水之力形成一面厚重的元氣墻壁。

  眼見氣墻砸下,少年不慌不忙,右手抬起萬魔葫蘆。

  “收。”

  諸多符箓元力化作道道流光,被葫蘆吃得干干凈凈。

  少年笑瞇瞇拍著吞天葫蘆。

  何為吞天?

  這葫蘆可以收攝天下一應之物。

  吞天噬地,此謂吞天也。

  對此,伏宣和也不意外,手掐印訣:

  “五行鎮乾坤,九霄驚天變。”

  不知何時,四十五條元氣符龍在少年身邊飛舞。

  五行之力拘禁,在這片虛幻的五行領域內,少年看到一座熟悉的山岳。

  那山地下,鎮壓一個自己,恰到好處。

  好嘛,回頭本尊定要尋你要專利費!

  這熟悉的手段,少年咧嘴一笑,再度將吞天萬魔葫蘆對準符龍。

  “收——”

  密密麻麻的符箓迅速鉆入葫蘆嘴。

  哼——本尊用五行山,我還懼怕幾分。

  你?區區五行符龍,怕什么!

  少年抱著葫蘆笑道:“伏大哥。我的手段,你拿不下。現在可以考慮考慮,你我聯手之事嗎?”

  再度于蓮花帝座坐穩,手掌輕輕下拍。依附血蓮而存的仆從們紛紛重生,再塑形體。

  看著這些邪魔外道如今乖乖俯首聽命,伏宣和眼中的忌憚越來越濃。

  少年見狀,忙道:

  “跟我在一起久了。兄長就會發現,我這個人可善良了。手段殘酷,只是針對魔道。我師說過,魔道多惡行。想要在魔道過得好,想要讓他們聽話,就必須比他們手段更殘酷,更殘忍。”

  嗯,劉師言傳身教。這個說法沒錯!

  “恰好,他們玩不過我。所以,我是勝利者。你才覺得我狠毒。若是我敗了,被他們迫害的人是我,你還會覺得我狠毒嗎?”

  “兄長若真到了那么一步,還覺得我下手狠毒,是死有余辜。那彼等魔修作惡,如今落入我手,不也是死有余辜?”

  “歪門邪理。”

  “這是魔道正理。魔道之中,只以強者論道理。如今我強,所以我的話就是準則。

  “而且我比你認識的那些魔修都有底線。至少,我不會對凡人隨意下手。”

  少年雙手合十,一臉悲憫眾生之態。

  座下,有幾個機靈的血魔立刻叫喊道:

  “圣帝降世,慈悲眾生。千秋萬代,一統魔道。”

  “波旬老祖,法力無邊。魔御天下,眾生俯首。”

  “天魔普度,他化自在。萬道極樂,盡在陛下。”

  聽到血魔們的吹捧,少年眼眉彎笑起來。

  伏宣和沉默無言,只是再度甩出符箓,將幾道血仆身形打散。

  這小魔星過于狠毒。輕松就把血河宮這群魔頭降服。留著他,日后必是仙道大敵。指不定,魔道真能蹦跶出第四位魔帝。

  伏宣和徹底認真,袖口不斷飛出早已備好的金色符箓。

  十道,百道,千道,萬道…

  最終,十二萬九千六百道符箓圍成一層層圓環,將二人困在中央。

  “一元之始,萬道即終。”

  “沒用的,我的葫蘆都快接近仙器。距離所謂的帝寶,只差半步之遙。”

  少年暗暗搖頭,雖然不想欺負大哥,但你的符道真沒辦法對我奏效。

  再度催動葫蘆。

  “咦?”

  少年一怔,趕忙加大力道。

  但這一次,黑光掃向周圍符箓,卻沒辦法吸走一張。

  “這是什么手段?”少年再度嘗試其他手法。

  伏宣和冷笑不止,任由少年作法。

  “你不是厲害嗎?再收我一道符箓試試?”

  他雙手結印,不斷壓縮符箓范圍。

  這是一套封印陣法!

  少年神情肅然,不敢再輕易怠慢,全力催動萬魔葫蘆并招呼一眾天人出力。

  伏宣和雙手印訣變化,“諸天封魔萬化符陣”正一步步內縮。

  行者孫在魔道鬧得沸沸揚揚,伏宣和自然早就考慮過,如何防備他的手段。

  收攝萬物?

  笑話!

  我的《天符經》變幻莫測,契合宇宙至理,是你能琢磨明白,隨意收攝的?

  少年嘗試一會兒,終于試探出伏宣和的符道根底。他喉嚨發干,沙啞道:“天地為一陣,為一符。你讓自身的本命道符與‘天地之符’共鳴?”

  在這種奇妙的聯系下,吞天萬魔葫蘆吸攝眾生的效果,根本無法奏效。

  收伏宣和的符,相當于把整個南閆福洲裝進去。

  不是葫蘆沒有這個能力,而是悟空支付不起如此大的法力。

  加上血蓮帝座也不夠。

  十二萬符箓在周圍回旋,化作與天地相連的鐵壁。

  望著這層澹金色的符壁,伏衡華不得不承認。

  論符道,大哥的天賦和能力已到自己看不透的水準。

  他的先天道種,天地大觀早已成型。

  他有一套邏輯自洽的世界模型。

  類似自己的會元之理,世界一歲歲輪回。如東方蕓琪的太陰之理,月亮為一天體世界。也如太玄之理,世界如陰陽螺旋,不斷交替流轉。

  大哥領悟的世界觀,應該就是眼前這套一元符界吧?

  看著由自己創造而來的《天符經》,已尋得最適合的主人,在伏宣和手中走出伏衡華也無法預判的路。

  在震驚之余,他也有一些欣慰。

  但——

  少年無法收符,伏宣和的符壁也鎮不住持有天邪劍的悟空。

  劍指天心睥眾生。

  寒光一閃,伏宣和自覺空氣涌出滲人涼意,自己布下的十二萬符箓盡數破碎。

  劍氣?

  到底是蟠龍島當代長孫,伏宣和的劍術修行也沒落下。

  雖然悟空極力隱藏,他還是捕捉到那一絲劍芒。

  一劍噼開天道,睥睨天下眾生,唯我獨尊寰宇。

  那一劍的鋒銳,那一劍的氣魄,讓伏宣和退后兩步。

  這小子手中還有一把同級數的魔劍?

  “伏大哥,我在萬魂城等你——血河宮魔君要回來了!”

  少年見伏宣和軟硬不吃,索性收起蓮花和葫蘆,用天邪劍對虛空一斬,快速逃離現場。

  “就在我們在萬魂城認識的那地方。”

  伏宣和見他逃走的手段,不自覺皺起眉頭。

  “這劍…古怪,古怪。比起葫蘆,似乎劍的等級更高——這小子還真有一把帝寶魔劍在手呢?”

  突然,他抬頭往東方看了一眼。

  迅速甩出三道黑色符箓,他果斷從地下逃走。

  二人前后離開,紀東林趕回血河宮。

  看著一片狼藉,且魔徒俱沒的處境。

  恐怖霸道的氣勢陡然爆發。

  一瞬間,血河吞沒狼藉的廢墟,山門中的一切化為烏有。

  “好,很好。天魔傳人行者孫,還有仙道伏宣和。你們死定了——”

  他辨認方向,對伏宣和逃離方向追去。

  伏衡華破空而走。

  剛脫離血河宮地界,頭頂陡然出現一片黑色霹靂。

  站在血蓮上,少年揮劍指向虛空。

  “藏頭露尾的畜生,也敢阻攔你家小爺?”

  劍芒動,浩浩蕩蕩的天邪惡念在虛空蔓延。

  轉眼,一座魔天領域把霹靂鎮壓。

  少年露出得意的笑,駕馭血蓮便要沖過去尋幕后之人。

  而隱藏在虛空深處的魔君露出一絲笑意。

  赤雷魔君在血河宮附近修行,得同伴聯絡,得知血河宮出事趕來救援。但錦上添花,哪比得上雪中送炭。

  他沒有直接降臨血河宮,而是在周圍虛空布置魔雷法網。

  只要少年撞入虛空深處,就會被上億雷光轟成塵埃。那時,不僅可以拿回血河宮的寶貝,他手中的那幾件寶貝——

  就是我的了!

  魔君浮想聯翩,看著少年向虛空深處沖過來。

  一丈,兩丈…

  魔君計算距離,壓抑著激動情緒。

  突然,他看到少年在踏入陷阱的前一刻,突然將葫蘆舉起。

  “放。”

  無數符箓、符光從葫蘆嘴噴出,虛空中的魔雷法網先一步激活。

  赤色雷光照耀三千里,刺耳的雷鳴響徹天地。

  周圍各處魔宗修士紛紛驚動,看向天空。

  “哈哈…這么顯眼的陷阱,你當我傻嗎!”

  狂笑回蕩天際,魔君眼看著少年對自己所在方向噼出三道劍芒,然后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跑。

  “跑?”

  手指一動,雷芒在身邊跳躍,三只猙獰雷獸撞向斬過來的三道劍芒。赤雷魔君虛空一抓,將另一個方向的雷網激活。

  但少年速度更快,天邪劍身的三道金環全數解封。

  “給我破!”

  葫蘆里面的天人宗師齊齊現身。

  “禮贊波旬魔主。”

  “無量自在,無量極樂。”

  “諸天自在,盡在天魔。”

  天人們的禮贊聲回蕩不休,他們的法力齊齊注入少年體內,讓天邪劍的鋒芒更勝。

  赤雷魔君眼皮跳動,眼看著少年一劍噼開雷網,轉身從虛空遁走。

  “魔君閣下,你已入萬魔榜中。這番因果,咱們日后慢慢計較。”

  少年馬不停蹄從魔君陷阱逃走,不敢直接逃回萬魂城。又在中大陸扭轉諸多方向,不斷遮掩行蹤。

  一日之后,才偷偷摸摸跑去萬魂城。

  見伏宣和尚未回歸醉春樓,少年便幻化他的模樣,直接去那間已包了一個月的雅間安心休息。

  暗中,招呼赫連金與一眾血魔,詢問萬魂城事宜。

  伏宣和擺脫紀東林追殺,是兩日后的事。

  渾身上下衣衫襤褸,好不容易回到醉春樓。

  卻見,另一個自己躺在榻上,理所當然地享受自己雇傭的魔女侍奉。

  先是一愣,隨后他掏出一沓符紙。

  榻上男子睜開眼,雙手趕緊一拍,幾個魔女昏倒在地。

  “伏大哥,你回來了?”

  變回面具少年的模樣,他打量伏宣和眼下的狼狽姿態。

  “你要不先去洗漱一番?”

  “不用你說。”

  渾身上下冒著腥臭血氣,那是血魔一脈的鎖定手法。多虧伏宣和貼在衣服上的十八道“隱匿符”,才逃過紀東林的鼻子。

  轉身去內室,伏宣和將身上沾染血氣的衣物統統焚燒,然后用咒術反復在身上清洗。

  少年在外面,看著地上昏迷的魔女,搖了搖頭。

  把她們收入葫蘆,動靜有些大。可能會引來醉春樓懷疑,不方便我們二人這些日子在此隱居。

  “你等與我無緣。”

  右手涌起黑霧,他以天魔秘術修改諸女記憶。

  然后,他重新躺下,閉目凝神,體悟血蓮帝座的妙用。

  魔帝。

  不僅是南洲魔道,東來魔道的魔道大能也以“魔帝”自居。

  按照赫連金的記憶,在遙遠的萬魔洲,也有一些天位存在號稱“魔帝”。

  那么,何為魔帝?

  若為統率魔道之人,為何南洲竟然有三位魔帝同尊?

  待祭煉血蓮帝座,與赤雷魔君隔空交手一招后,伏衡華對魔道修行有更深一層了解。

  他對魔帝有更深一層認知。

  仙道認知中,帝為首領,為圣王,治國安邦者為帝。

  而在魔道,睥睨眾生,立于眾生之上的獨夫,乃帝者。

  不論是當下的赤綾魔帝、星輪魔帝,亦或者古老的劍元魔帝、幽玄魔帝。

  都是從尸山血海走出來,從無盡殺戮崛起。最終站在一群失敗者的頭頂,看著下方無數魔頭的腦袋,才有資格稱作帝。

  伏衡華如今用萬魔葫蘆肆意折騰魔修。

  這份肆無忌憚,無所畏懼,甚至可以說無法無天。正契合魔道,契合魔帝們的心態。

  唯一可嘆的,是他修為過于弱小。

  若換成一個魔道弱小的大洲,他這樣的修為能折騰一洲魔修。倒也有資格稱作“魔帝”。但在南閆福洲,如今也才剛剛摸到‘魔道小君’們的水準。

  天地之大,肆意橫行。唯我獨尊,方可稱帝。

  明白這一點,他的六欲魔種洗去鉛華,心境修為更進一步。

  突然,他察覺另一股氣息的鎖定,迅速睜開眼。

  只見換好衣服,洗漱完畢的伏宣和,正站在門口沉思。

  少年故作輕松,笑道:

  “兄長,既然你如約而至。那么我們就商量商量,如何救人吧?”

  “哼,不是約定,是因為我最近住在這里。”

  伏宣和徑自走到少年對面,審視道:

  “九幽定魂旗在我手里——關于萬魂城的事,你還知道多少?”

  “略知一二。”

  有赫連金這個內鬼,外加剛才降服的一眾血魔。對萬魂城內的布局,眼下少年比伏宣和更為了解。

  “萬魂城歸根究底,也是幽玄大帝的道統。據傳,劍元大帝在萬魂城留有一口‘魂井’。只要我們找到魂井,應該就能找到‘人丹工坊’所在的‘生井’。”

  “挖取金丹后,他們還要鎖魂練功——是復活嗎?”

  伏宣和出自修真家族,自也明白所謂的“復活之術”,不過是存世的活人對死者歸來的一種幻想,一種情感寄托。

  從東來延續至今,有哪位大能在不轉世歷劫的情況下,真正在千年萬年后死者復蘇的?

  生前留下的種種布局,復活之法,終究只是一場空嘆。

  在伏宣和眼中,劍元大帝為故人設立的魂井,恐怕也是這一類手段。

  “事不宜遲,我們馬上行動。”

  “不急,不急。”

  少年道:“萬魂城有三座井。一曰生井,一曰魂井,還有一口井名曰冥井。但三井所在,外人不得而知。根據我的情報,也只有冥井的下落。”

  “所以?”

  “三井之間必有淵源。若我推算無差,冥井只出現在無月之夜。在那一夜,我們趕去冥井方位。然后測算其他二井的位置。”

  伏宣和沉思后,緩緩點頭。

  “可以。”

  “所以,眼下我們閑來無事,不如去城里逛逛?”

  少年摘下面具,興致勃勃道:“我專心修行,鮮少在外行走。相信兄長也沒見過魔道古城的風情,不如我們一起在城里轉轉。”

  最終,伏宣和拗不過少年。

  與他一起在萬魂城觀覽。

  萬魂城的底層修士繁多,亦有成體系的文明演化。

  二人走在一條熱鬧的街道。張望兩側商販擺出的各種物品。

  一個成熟的文明,不僅是為了修行,更有娛樂用品。

  伏衡華在東來凡人處見到的面具攤、風箏鋪,在這里改換了一個面目依舊存在。

  “兄長,你看。這里居然有賣紙鳶的。我們要不要買一個試試?”

  青年雙手抱胸,跟在少年身后:“你隨意。”

  然后,他見少年一動不動,默默盯著自己。

  “什么意思?”

  “拿錢啊,沒錢怎么買東西?”少年理直氣壯道,“我年紀小,出門不喜歡帶錢。你不付錢誰付錢?”

  伏宣和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盯著少年。

  除卻不帶錢那些少爺習慣姑且不談。

  咱倆很熟嗎?我替你付錢?

  可想到冥井之事,伏宣和暫時忍耐下來。

  人丹之事,的確有些地方離不開這小子。

  也罷,姑且當路上,錢袋被野狗叼走了。

  伏宣和冷著臉,將一袋金幣扔給少年。

  魔道統治數千年,自然有其成熟的貨幣體系。

  少年掂量錢袋,樂滋滋跑去買東西。

  但很快,伏宣和便后悔了。

  見少年花錢如流水,沒一會兒就買下一大堆無用東西。縱然伏宣和不在意這些魔道的貨幣,可也不免有自己做“冤大頭”的想法。

  這廝,是故意用這種方式玩我,想要打破我的道心,尋找我的情緒破綻?

  對于一個天魔修士如此展現“無害”“單純”的一面。

  伏宣和心中戒備更甚。

  少年將一副由十八只紙燕串成的風箏遞給伏宣和。

  “送你了。”

  看到這些小鳥,伏宣和默默收下。

  雖然不想評價,但少年挑選的這只風箏很契合伏宣和的審美。

  罷了,姑且當出來散心吧。

  默默看著少年在各個商鋪穿梭,品嘗各攤販準備的零食小吃。

  他忽然傳音:“你還記得那些酒樓里面的食物嗎?你覺得,這些東西干凈嗎?還是說,你也能吃這些玩意。”

  少年手一頓,看著手中的糖葫蘆,沒好氣道:“是不是——肉做的,我還能分辨不出來?你真當吃那什么肉,是所有魔修的習慣嗎?這條街道,沒那些東西。”

  沒錯,魔道之中也不是所有魔頭都能吃人頭。

  在這片街道,這片魔修生活的小區,更貼近地魔們的習慣。他們食用的食物并非血食,而是各種極具地煞魔氣的魔植果實。

  拋開陣營立場,這片街巷小區的底層修士,更貼近伏衡華認知中的凡人生活。

  “哥哥,哥哥…你等等我…”

  突然,一個同樣拿著糖葫蘆的小男孩磕磕絆絆從悟空身邊穿過,直奔前面那個跨步離開的黑衣少年。

  那少年顯然不打算等,反而加快速度離開。

  直到男孩摔了一跤,手中糖葫蘆滾落到悟空腳下。

  “哇——”

  孩童在地上嗷嗷大哭。

  “哥哥…疼…”

  悟空正要上前,卻見前頭那個黑衣少年趕緊跑回來安慰弟弟。

  “別哭了,別哭了,回頭我再給你買。”

  黑衣少年有些手足無措。

  悟空走過去,將自己手中還沒吃的糖葫蘆遞過去。

  黑衣少年見了,有些遲疑。

  “我多買了一串,你拿過去吧。錢不用給了,快些安慰你弟弟,帶他回家吧。”

  “多謝先生。”

  黑衣少年道謝,抱起弟弟離開。

  “不要——我不小了——不要抱——”

  男孩一邊哭,一邊抽泣地堅持。

  最后,少年背著他慢慢前行。

  看著自己空空的糖葫蘆,然后看向前面那對哥哥背起弟弟,少年眼神默默看向旁邊的伏宣和。

  “哼——”

  鼻子哼出一道白氣,青年繃著臉,滿臉不屑:

  “沒睡醒,現在可以回去睡覺。”

  背你?想什么呢?

  又不是我家弟弟妹妹。

  伏宣和的兄弟情愛,可不會隨意施舍給一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魔崽子。

  哪怕和少年對視半響,伏宣和的態度也不曾改變。

  我家弟弟那么可愛,再瞧瞧你——呵…

  對少年那個血蓮帝座,伏宣和哪看哪不對眼。

  這要是自家弟弟,我早代祖父執行家法抽上去了。

  二人大眼瞪小眼。

  最終,少年默默低下頭。

  然后看了一眼眼前熱鬧的街道:

  “我一心修行,劉師從沒有帶我出來玩。”

  “不對,有過一次…是某年的元日,帶來到凡人的市集…那時,才知道人間是什么模樣。”

  悟空說謊從不臉紅,且十分厚顏無恥的,將傅玄星少年時的經歷拿出來賣慘。

  其目的,顯然只有一個。

  “人世間的燈火那般的炫目耀眼,比仙魔的道法也不遑多讓。或許——對凡人的愛護,也有那一天的緣由吧?”

  然而——

  伏宣和軟硬不吃。

  以他對魔修的提防,到最后也沒擊垮防線。

  哪怕少年極力描述傅玄星少年時期的悲慘。伏宣和也只是重新買了一根糖葫蘆,塞到少年手里。

  “僅此而已,其他的別指望。”

  算了,回頭還是用本尊身份來吧。

  少年心中有些遺憾。

  可如今本尊展現青年人的體型,想要再跟孩童時候一樣讓大哥背,那也幾乎不可能啊?

  也就我這樣的少年體型,勉強才能讓兄長展現一下兄長的愛護。換成本尊…嘖嘖,那畫面,不忍直視。

  接下來幾日,少年絞盡腦汁,想盡各種辦法。

  賣萌、裝可憐…

  然而在伏宣和眼前,全無半點用處。

  一個天魔修士在自己跟前如此做派?

  明擺著瞄準自己的道心破綻,我會上當?

  時間流逝,很快就到了朔月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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