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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華失蹤?
距離翠云島近的伏家人盡數趕來。
而伏衡華一直沒有露面,賓客們察覺異動。鐘離子涵、東墨陽等紛紛起身,來與伏家人問話。
知道瞞不過,伏流徽索性將眾人一起請到大堂。伏丹歌等小輩負責招待,而幾位精通尋人道法的金丹修士和鐘離子涵、東墨陽則請來寢室進行勘察。
衡華的寢室是內外套。外間有客間(茶室)、書房、手工屋。里間是寢室外加一個私密的小書房。
幾人走進來,見伏桐君正用蠱蟲在外間一點點勘察。
“你們來得正好。我已經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線索。你們再看看。”
說完,伏桐君走入內室。
看到小書房堆放的書籍,她快速走過去。
桌上擺放四本書。一本是講述園藝的《雅園》,乃某位賓客來訪時,送給伏衡華的禮物。一本是關于人煉金精的冶金書籍。剩下兩本是機關鑄造。
四本書下面,還夾雜一些凌亂的圖紙,看上去是一些拿著巨劍、釘耙的機關手臂。
“他在研究機關術?”
將東西整放一邊,伏桐君觀察室內。
內間裝潢和家里伏衡華的房間相似,是他一貫風格。雅致、清簡之下是低調的豪奢。各類古玩、寶玉擺放在架柜,還穿插存放衡華自己制作的手工擺件。
伏桐君清楚,這些擺件蘊含伏衡華施加的咒力。如果真發生打斗,按理說這些擺件都能發揮效力。
“他的寢室距外面會場那么近。這么多人在,竟沒有半點動靜走漏?”
窗邊,有一只麻雀落下。
伏桐君抬頭望去,然后看了一眼外間的眾人。
“你也幫忙查查,他可能有些危險。”
雀鳥點頭,返還計明豐處。
鐘離子涵等人在外間勘察。和伏桐君一樣,沒有看到任何打斗跡象。房間整整齊齊,仿佛人從一開始就不在這里。
“沒看出打斗痕跡,如果不是被人帶走。難道他是自己走的?”
“自己?外面正準備宴會,稍后還要去仙人洞。他怎么可能這個時候離開?”
“興許,是不愿意跟于小磊斗劍?他先跑路——”
看到眾人目光回視,舒天賜干笑兩聲:“我開玩笑的。”
舒天賜默默后退。
“這個猜測,我也想過。”伏桐君掀開帷幔,從里間出來,“但恒壽、嘯魚俱在,而且正逢春宴開局,他怎么可能自行離去?多重要的事,可以讓他主動躲藏?恕我直言,區區一場斗劍。他發些脾氣,說些抱怨話可能。但真正怯而不戰,不可能。”
于小磊?
就算于小磊拿著仙劍,也沒資格逼迫伏衡華退到這一步。
連恒壽、嘯魚都甩下?
這不可能!
伏桐君心情沉重。
種種情況說明一件事,如果不是伏衡華主動搞事,那就是被卷入無比麻煩的事件。
“對了,恒壽呢?”
“他去外面找少爺了。”
嘯魚難掩眼眉間的焦慮。
她和恒壽合力施展金木靈神,都聯絡不上伏衡華。多大的事,連他倆都不能帶上?
更不能進行一絲一毫的回應?
眼下,恒壽已去五行山,尋悟空化身詢問情況。
伏桐君轉身打量房屋:“以他的實力,無知無覺間把他擄走。還要讓外面的我們毫無所覺,這份實力…除非專精于此道的高手。否則,只有老爺子那樣的宗師了。”
“那樣的人物尋他作甚?”
“他是演法師。雖然很少給外人推演功法,但或許有人需要他這個能力。”
眾人臉色微變,鐘離子涵沉聲道:“我馬上聯絡師尊,我們紫皇閣會請高人推演,盡快找到他的下落。諸位也一樣,發動宗門家族,務必盡快找到人。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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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法師為什么一般只存在家族或者宗門?
因為功法關乎修士根本,豈會容許另一人得知自己的生死罩門?
家族和宗門,是依靠著道統、血脈聯系,將無數人團結在一起。在這樣的情況下,才能建立信任。
武力強大的人保護戰力弱小的演法師,而演法師為同族、同門推演功法道術。
散修是沒有演法師嗎?
是因為散修出身的演法師,面臨一個無法避免的難題。
既然你已經幫我推演功法。那我為什么還要留著你,還要保護你呢?
直接殺人滅口,知道這份功法的人不就只有我了?
散修為人推演功法,得到的不是保護,而是殺身之禍。
嘯魚聲音顫抖:“少爺一介筑基修士,怎么會有人專門為他而來?”
“一個掌握靈劫洞的筑基修士?他到底懂多少秘術、道法,需要我提醒你嗎?”伏桐君沉聲喝問,然后轉頭看向鐘離子涵:“我以為,天央為九域之首,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界,沒想到——”
“自三百年前,師祖親自追殺三命黑梟后,天央再也沒有發生過演法師失蹤的事。這里的確是內九水域最安全的。”
推演出功法后,就把演法師殺害,從而保護隱秘性。
那么未來再需要演法師怎么辦?
很簡單,再抓一個演法師,然后殺了。
這是宗門、家族無法去做,也無法接受的代價。
他們培養一位演法師何其不易?
但對非此宗門、家族的修士而言,拿別家的演法師當耗材,又有何妨?
“如果真因為演法師這個能力而盯上伏衡華。必然不是兩閣和諸名門大派。”
自家就有演法師,何必去依靠外人?
伏衡華能力再強,目前也強不過劫仙的推演算力。
“普通宗門的一脈之長,亦或散修出身的宗師想要突破瓶頸?”
眾人推測著,默默和長輩聯絡,尋找線索。
鐘離子涵想到伏衡華平日為人,心情無比沉重。
三百年前,三命黑梟跑去紫皇閣擄走一位演法師,事后將其殺害。
其結果是震怒的通天樓主親自追殺三千里,將三命黑梟斃于西海。
之后,紫皇閣牽頭各大門派簽下法諭誓約,就是為避免類似的事發生。
能這么做的人,絕對不是當年簽約的各派人士。只有散修宗師一個可能。
“演法師多是心思單純,一心悟道之輩。他們沒有多少心機,若對方假以蠱惑,假意放人,恐怕會傻乎乎把功法全盤告知。那樣一來,再無半點利用之處,也就會被其殺害。”
想到伏衡華對道法、咒術的不看重。隨意讓人翻閱并將功法外傳,鐘離子涵更擔心了。
他別真傻乎乎將功法全盤相授,引來殺身之禍啊!
伏向風掃了一圈,沒見傅玄星,便問嘯魚。
嘯魚道:“幾日前,四小姐到訪,二人結伴去西海了。”
“那件事嗎?”
伏向風知道傅玄星尋母的事,便不再提及。
不過…或許有這個可能呢?
他嘗試和伏瑤軫聯絡。
驚聞伏衡華失蹤,伏瑤軫為之色變。
小六兒失蹤?
她連忙招呼傅玄星暫時停下,尋隱秘處推演天機。
在她的玄觀中,從未見過有人能把伏衡華擄走的例子。
就算有人貪圖他的演算能力,也會在家里被伏衡華反殺。誰能在伏衡華主場得逞?他靈神多分,每時每刻都有一道靈神維系警惕,根本不存在破綻!
衡華意識昏昏沉沉,感覺自己好似一艘小船,在狂暴的風浪中顛簸,渾身幾乎散架一樣的疼。
不知過去多久,顛簸停止,一股暖洋洋的真氣游走全身。
沉眠中的本尊和三靈神同時驚醒。
悟空、菩提兩大化身同時色變。
他們竟也感知不到本尊所在的位置?
衡華本尊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狹窄空間內。嘗試破開,卻發現自己的法力被一股藥力封鎖。
“落仙散?難道這是囚仙棺?”
囚禁仙人,隔絕內外的特殊法器。
被鎖在棺槨內,只能靜靜感受時間流逝,活活耗死在這里。
伏衡華知道囚仙棺,是因為裘玉曾跟他講過。
當年盜天盟尋找古跡,曾在一處古仙府挖到一具囚仙棺,里面是一具被桃木尖樁釘穿心臟的活死人。
他們找到棺槨時,那個活死人還在掙扎。
最后是于玉宇一把火將“活死人”給燒了。
而囚仙棺則被盜天盟拿去研究。
之后,這種在神州時代配合“尸魂陰符”而存在的刑具,被盜天盟模彷使用。
“裘前輩說過。他們盜天盟當年研究出一門‘囚仙禁法’。莫非就是這個?”
所以,抓自己的人是裘玉或者于玉宇?
“不然的話,白前輩家中有變?五賊逃了?”
如果不是這七位賊首,伏衡華真想不到,有誰傳承盜天盟的手段來坑自己。
“大概率還是裘玉或者于玉宇。”
想到這,衡華氣樂了。
這兩位可真能折騰,這是要把自己擄走?他們就不怕老爺子震怒,再把他們吊起來抽?
“這么看,我昨夜昏睡過去,連黃婆靈神都未能示警,也是他們干的嘍?”
這份手段,應該是裘玉親自行動吧?
他是希望我幫他解讀仙府?
正想著,囚仙棺外傳來異動。
衡華神情凜然。
他清楚,囚仙棺無法從內部打破,唯有從外面開棺。
難道是到地方了?
一絲光亮透進來,衡華下意識瞇起眼。但下一刻,他不假思索出手:“五行山。”
不是裘玉,也不是于玉宇。
他感覺到開棺之人的殺意。
體內法力被鎖,衡華無法調動自身法力。他腰間的一條穗飾隨著呼喝自燃,五行之力瞬間凝聚為山岳。
“秘寶?”
衡華聽到白光中的低語,而神識感知周圍狀況時,越發震驚。
他身上佩戴不少由咒術凝練而成的秘寶。這都是防備自己在法力空虛時的保命手段。
五行山法,那可是他全力凝結而成。
但當五色雄峰出現的瞬間,便被劍氣擊碎。
趁飛石四濺,衡華激活另一件秘寶“金光符”,果斷和來人拉開距離。
等站遠了,才有閑暇觀看自身所在。
這是一座不動礁。
巨浪滔天,海風呼嘯。
“海域?”往天空瞄了一眼,伏衡華迅速鎖定自己的位置。
西海!
黃龍山脈之西的海域。
出了西海再往外,就到傳說中的西洲了。
不動礁上,除卻一群東倒西歪的勘古團成員外,還有一個站在囚仙棺附近的瞎子劍修。
衡華眼神微妙:“玄劍真人?”
玄劍真人,身居魔帝命格,對應北斗七星之首的天樞星。
昔年他入劍魔道,往炎水而行。后被段四景捉拿,鎮壓在劍仙洲上。
“雖然聽聞閣下逃出天央劍圣的封印。可你好端端的,尋我作甚?”
當年把他鎮壓的,明明是段前輩和木前輩。
就算不敢找劫仙,尋門徒報仇,也輪不到自己啊?
等等…
衡華想到一個可能。
“把天邪劍氣交出來。”
灰袍劍士神情澹漠,身上涌動著一絲絲魔氣。
果然是這個!
衡華心中明堂,面上不露聲色:“天邪劍?閣下在說什——”
一道劍光從衡華鬢角擦過。
縷縷黑發飄落。
“我聽聞過你為人,我不與你糾纏。你把劍氣交出,你和在場眾人可逃一死。”
衡華看向礁石地上,勘古團的人在微弱呻吟,卻沒有一人身死。
“你們是裘前輩的人?”
“是…是東家讓我們請您來西海演算迷陣。”
看著裘玉這些人,再感受自己身上還沒恢復的法力,衡華氣得想罵人,卻又沒有對象。
囚仙棺,是裘玉教過自己的東西。
落仙散,裘玉也教過伏衡華。
這是一種特殊的靈藥,可以禁鎖法力。但只要日光一照,法力便會逐步復原。
只不過——
星光絢爛,夜幕臨海。
在這種情況下,去哪尋找天然日光?
衡華嘆了口氣:“你們瞎折騰,給我出了一個大難題——閣下要尋天邪劍氣這等邪物,不如我們換個地方慢慢談。”
扯掉腰間的劍玉。
劍玉變回八面窄劍的形態,先天五行氣迅速流轉全身。
沒有法力?
伏衡華謹慎行事,早就防著這個可能。
“雖然比不上我的根本天書。可五行真元勉強能湊活一陣子。”
從星月測算時間,目前是子時。
只要拖到日出,自己法力盡數恢復,就安全了。
而且,裘玉前輩得到消息。知道自己的玩笑鬧出大亂子,肯定會趕來救人的。
衡華一念至此,將八面窄劍舉起。
“水遁。”
黑光一閃,衡華借水而逃。
玄劍真人抬首感應伏衡華逃走的方向,隨意揮出一劍。
遠處傳來一聲悶哼,遁光墜入水中,很快血色在海中蔓開。附近好些海魚受此刺激,境體型紛紛長大一倍,逐漸開悟靈智。
“這小子的道很不錯。”
玄劍真人努力壓制體內魔性,極力保持那一絲及及可危的善念。
“只要把劍氣予我,可留其一命。”
“好疼啊!”
衡華看著自己的斷臂,強忍巨疼將斷臂接在傷口處。
再看腰間的佩環,一道替命靈玉已經破碎。
剛才那一劍,就已經殺掉自己一條命!
“這廝的劍術有這么恐怖嗎?”
衡華見過劍道宗師,可沒有任何一位的感受,能跟玄劍真人比。
他努力壓下驚訝與慌亂,開始為自己療傷。
雖然無法調動丹元法力,可肉身蘊含的造化生機依舊活躍。能看到,當斷臂安置在傷口處,一絲絲血肉脈絡正迅速連接,并蠶食玄劍真人的劍氣。
這便是造化青蓮術的奧妙所在。
解析劍氣,衡華喃喃道:“他的劍氣暗合太陰光法——果然,他留手了嗎?”
不是為保下自己性命,而是防備用日光之劍幫自己解除落仙散。
“他的劍道修為應該是日月光劍。刺瞎雙目換來兩個靈穴,用來容納日月之光。”
衡華一邊療傷,一邊繼續遁跑。
可就在即將跑到西海邊時,衡華心中冒出一絲絲危機,看著遠處的黃龍山脈輪廓。他果斷調轉方向,往南海方向跑。
玄劍劍遁疾馳,衡華前腳剛離開,他后腳便追上。
“他竟然不往黃龍山脈跑?”
玄劍真人困惑。
他有自信,如果對方打算跑回去喊人。他可以在黃龍山脈攆上對方,并在三招之內將伏衡華拿下。
但他為何又往南海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