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鳳啊,就咱兩去了唐門,能見到許新嗎?”
南下的飛機上,夏柳青神色有點擔憂。
“唐門和公司不同,咱們要是貿然闖入唐門,他們肯定敢殺人,我看咱們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金鳳斜了一眼夏柳青:“你不是說公司不懷好意嗎?”
“哈…”夏柳青尷尬地摸了摸腦袋,“公司本來就不懷好意了…雖然他們把我們放出來了,但是你看現在是什么局面?”
“西南鬧成這樣,公司八成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說不定…說不定公司就是想讓我們去西南插一腳,達成他們不可告人的秘密,還有…”
他神經兮兮的前后看了看,然后上上下下地在自己的身上搜索起來。
“金鳳,你也趕緊在自己身上搜搜,公司說不定就留有后手,現在指不定就躲在幕后監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你想多了。”金鳳不理會夏柳青抽風一樣的舉動,轉而說道,“這次去唐門,也不是我們單獨去。”
“你是說張楚嵐那小子?”夏柳青皺眉,“這小子會去唐門么?我看他的態度好像并不積極。”
“他會去的。”金鳳說道,語氣十分肯定。
“這小子去了也沒什么用…”夏柳青嘀咕了一聲,又說道,“苑陶那混蛋一向喜歡湊熱鬧,而且這回還是唐門…他居然告訴我,他一點興趣都沒有,真是邪門。”
“小丁也聯系上了,可是沒一句準話,不過聽他的意思是想來。”
“唉,唐門…當年那一戰里出的風頭可不小,這些年雖然低調,可是也沒有一個門派感小瞧他們,我這心里著實沒有一點把握。”
金鳳搖了搖頭:“我們和唐門又沒仇,不一定非要拼死拼活。”
“不拼死拼活,唐門能讓我們達成目的嗎?”夏柳青苦著臉說道,“唐門都是硬茬子…異人界這些門派,現在哪一個有唐門硬?”
“說不定最后許新沒見到,反而把咱們的命丟了。”
金鳳冷哼一聲:“我又沒要求你陪我去,你自己要是怕了,自己離開就是,非要跟著我做什么?”
“怕?我怎么會怕?!”夏柳青瞪大眼睛,“金鳳,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你說說,從認識你開始,我夏柳青什么時候怕過?只要金鳳你開口,就算粉身碎骨,你看我皺不皺一下眉頭?”
“我只是擔心做不成事,所以才那么憂慮,到處聯系幫手…不過,金鳳,我有種感覺…”
夏柳青轉頭,若有所思地看向金鳳:“不知道是不是幻覺…我感覺金鳳你自從去了一趟秦嶺之后,做事就非常焦躁。”
“上次,從公司逃跑的計劃雖然是我的提議,可是金鳳你也沒有反對,而這次一從公司出來,就要去唐門…太急躁了。”
“金鳳,這不是你的性格,我只能理解為和掌門有關,所以才讓你失了分寸。”
“所以,金鳳,你能和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嗎?或者金鳳你其實收到了掌門的消息?”
“不對,掌門失蹤多年,沒有人知道掌門去了哪里…掌門要是有能力傳出消息,和你溝通,甚至于見過金鳳你,那在當年,他的那些結義兄弟出事的時候,掌門不可能不現身。”
他的眉頭皺起:“我可不相信,掌門是那種狼心狗肺人物。”
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沒什么,只是想起當年掌門說的一句話…”
夏柳青雙眼一亮:“金鳳,趕緊說說,掌門說什么了?”
金鳳撇嘴,話題一轉,說道:“去唐門是很危險,他們在殺人一事上,從來不猶豫,你也知道,唐門是最難打交道的門派之一,因為他們只講自己的道理。”
“等會兒到了西南,你就…”
她話還沒說話,就被夏柳青義憤填膺的打斷:“金鳳,你這說的什么話?從我認識你開始,我什么時候慫過?”
“掌門還在的時候,全性是什么情況?那些大惡人,誰手下沒個百八十條人命,可是我怕過他們嗎?難道唐門比他們還可怕?”
金鳳閉目養神:“那你就別啰嗦…不管張楚嵐去不去,我都必須走一趟唐門。”
夏柳青神情一收,笑呵呵道:“金鳳,是因為呂真去了唐門,你擔心唐門出現變故,才要那么急著趕去唐門嗎?”
“也是,那個魔頭走到哪里,哪里就出事,這回去了唐門,說不定也和許新有關,現在不急著去見一面,說不定許新就沒了…”
他搖了搖頭:“只說唐門,還沒考慮到這個家伙…這家伙的麻煩程度絲毫不比唐門低,要是有可能,我是真不想和他打交道。”
南方的某座城市。
八九點時,太陽的光芒越來越耀眼。
一棟普通的民居之中,身形修長,眉心一點朱砂紅的丁嶋安推開門,迎著太陽伸了個懶腰,然后便邁出了大門。
他氣質獨特,走在人群中,周圍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遠離他,使他周圍空出了一大圈,可謂是鶴立雞群。
“你就那么出發了?”吃著早餐的涂君從巷子內走出,跟在丁嶋安身后。
“不那么出發,還要怎么樣?”丁嶋安頭也不回道,“金鳳婆婆是不是我敬重的全性前輩,我不可能看到他出事而無動于衷。”
“如果收到她出事的消息,就算金鳳婆婆沒有通知我,我也會出手。”
“金鳳婆婆確實值得敬重,當年的老人里,活著的,且又和那位掌門接觸過的,活著的也沒幾人了。”涂君房笑道,“不過,事情沒有那么簡單吧?如果只是為了金鳳婆婆,你可不會那么積極,也不會那么興奮。”
“你表面沒有表現出來,但是我感受到了,你現在的內心可遠比你表面表現得要興奮。”
“興奮?當然興奮!”丁嶋安的雙目隱現神光,“唐門…你知道唐門的絕技嗎?”
“傳言中觸之即死的丹噬?”在異人界闖蕩多年,涂君房對各門派的絕技都不陌生,自然知道唐門大名鼎鼎的丹噬。
即使異人界已經多年不見丹噬,但是沒有人不忌憚噬。
“異人界各門各派都有自己的絕技,如龍虎山的天師府,金光咒和雷法名震異人界。”丁嶋安說道,“又如呂家,以如意勁和雙全手聞名異人界,成為四大家族之一,尤其是在呂真出世之后,呂家的絕招名聲更響。”
“但是要論殺性,所有門派中,有哪一派的絕招有丹噬強?所謂的八奇技也不過勝在精巧高妙,與同類功法相比更為高深,更像是那些功法的提升,殺性也比不過吞噬。”
涂君房點了點頭:“唐門為殺手出生,創造的功法也只為殺戮,完全摒棄了后路,專精于殺人一道,功法的殺性不足當然不能滿足他們的期望。”
“我要去見識見識唐門的丹噬!”丁嶋安握拳,“我和那么多人交過手,見識過那么多的奇妙功法,八奇技也見過不少,但是迄今為止,還沒有見過丹噬!”
“所以,我想要在唐門見識丹噬!”
“丹噬和其它功法不同,丹噬的炁毒據說觸之即死,從無例外。”涂君房笑道,“據我們的調查,張懷義的死就和丹噬有很大的關系,那么多年過去,在他的尸骸上仍然有丹噬之毒的殘留,你就不擔心自己死在丹噬之上?”
“不止是丹噬,掌握丹噬的人也足夠危險…那位可是和掌門一個時代的人物,比你可多活了幾十年。”
“這幾十年,他一直隱居不出,那一身丹噬的修為不知道修煉到了什么層次,至少應該不必任何一任唐門的掌門差,畢竟那可是掌門看得上的人物。”
“當年的三十六人可沒有一個簡單的人物。”
“這是我的挑戰,也是我的第二次試煉。”丁嶋安笑了笑,“要是跨過去,對我產生危險的東西又少了一個,要是沒跨過去…哦,我沒想過這個選項。”
“丹噬雖強,但是我不認為我一定不能破解丹噬!”
“第二次試煉?”涂君房搖了搖頭,“你把挑戰老天師視為你的第一次試煉?難怪你那么積極…確實,老天師可比什么丹噬要危險多了。”
“不過,看你的樣子,雖然勉強從那一次挑戰中活了下來,但是得到了不少東西。”
丁嶋安腳步微頓,仰起頭時,雙眼變得有些恍惚:“只是看到了修煉的盡頭在哪里…我現在要做的就是一步一步地跨越我必須跨越的挑戰,然后接近那個盡頭,最終超越那個盡頭!”
涂君房感嘆道:“老天師確實可怕,我活了那么多年,從未想過有人的修為能夠修煉到那種境界…當初要不是呂良幫了我一把,我恐怕連這條命都保不住。”
他嘆息一聲:“那么多人去挑戰,最終只活了我們兩人,不得不說是運氣。”
“可惜,我沒有你的心氣,也沒有你的修為,那一敗之后,對老天師就再也生不起挑戰的念頭。”
“兩豪杰之中,你已經挑戰過老天師,不知道那如虎是不是具備挑戰老天師的實力…”
說到這里,他忽然好奇問道:“你和那如虎沒有交手過,但是對彼此的實力應該心里有數,在你看來,是你強,還是那如虎強?”
丁嶋安聞言只是說道:“那如虎不是老天師的對手,活著的異人中,能打敗我的可能有,并且還不少,但是我不認為,有誰能擊敗老天師。”
一輛小車在兩人的身旁停下。
丁嶋安率先進入汽車后座,涂君房隨后跟著上了車。
看著外面極速后退的街道,涂君房忽然說道:“呂真也在唐門,不知道是不是離開了,我們現在去唐門,很有可能遇見他…又是一個可怕的對手。”
“反正我肯定不是他的對手,也不想和他交手,要是遇到他,就交給你了,還有唐門那些高手,我也對付不了兩個,都看你了。”
丁嶋安挑眉:“這話說得不對,那么多人圍攻我也不一定扛不住,我又沒有三頭六臂,到時候你還得出手幫我。”
“兩豪杰之一,我一旦出手,你這逼格不得掉光了?”涂君房說道,“這回去唐門太過倉促,全性這邊愿意出手的不多,尤其是老苑頭,最近癡迷煉器,一點都不關心外事,真是奇怪…”
“不過域畫毒愿意幫忙,我們潛入唐門能輕松不少,可惜呂良回呂家了,否則有他的異能在的話,對我們的幫助也很大…”
就在丁嶋安坐上汽車之時,在首都的機場上,身穿道袍的王也也開始登機。
他前幾天在擺脫陳金魁的糾纏之后,就回了一趟武當山。
雖然沒有喚醒沉醉在內景中的武當前輩,但是也得到了更多有關八奇技的消息,因此對于張楚嵐的事情又生出了更多的一些想法。
不止張楚嵐,他現在對一直跟在張楚嵐身邊的馮寶寶更感興趣。
在羅天大醮之時,他就發現馮寶寶絕不是一個簡單人物,后面的一些蛛絲馬跡更加證實了他的猜想。
雖然張楚嵐一直有意掩飾馮寶寶的身份與異樣,讓馮寶寶淡出眾人的視線,但是王也卻早就在默默關注著馮寶寶。
對于差點把自己埋了的人物,王也得印象太過深刻,不關注都不行。
“以前以為張楚嵐是麻煩的中心,現在看來可不盡然,要盡快找到張楚嵐,確認一些事情…”
登機人流中的王也無奈地嘆了口氣:“我有種直覺,這回又是一個大坑等著我,而且還是跳下去就爬不上來的那種大坑…”
吸古閣后的林蔭小路上。
“其實,你不能修行也未必是壞事,不用再擔心打打殺殺,早點找個人結婚也是好事,我也不用太擔心你。”
那如虎推著坐在輪椅上的那如豹正在散步。
“現在的異人界亂象紛呈…柴言老師死了,丁嶋安也差點死了,誰都不能保證自己不被卷入進事端之中。”
“放心,過兩個月,等我的傷勢完全好了,我就取個媳婦兒。”臉色蒼白的那如豹笑著搖頭,“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把什么放下了,就不用去勾心斗角,維持吸古閣的發展…都交給你自己了。”
“對于呂真,我其實也沒有多少怨恨,畢竟是我自己先著了道,被別人算計,做錯了事在先。”
“現在,我感覺渾身輕松,說不定能多活幾十歲,都說修行能夠養身,但是能活到壽終正寢的有幾人?我是一點都不想再被異人界的恩怨…”
那如虎的手機響起,打斷了那如豹的話。
那如虎拿出手機,接通之后,聽著那邊說了幾句,隱約間有“呂真”、“西南”、“唐門”、“南亞人”、“蹤跡”等詞匯。
但那如虎只是回了一句“我知道了”,就繼續推著那如豹散步。
兩人走走說說,氣氛倒是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