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郝意說了幾句,呂真便掛了電話。
打開某聊天軟件,查看了一眼郝意發來的具體地址,不遠,距離他所在的地方大約五十公里左右。
“明天晚上之前到達…”
呂真抬頭看了一眼天色。
現在不過剛到下午,時間充足,足夠他趕往公司的西南分部。
眼下他需要解決地上昏迷的水鹿的問題。
紅色之氣從他的掌心涌出,進入水鹿的軀體之中。
水鹿雖然沒有明顯的內外傷,但是狀態糟糕至極。
不止是氣血紊亂以及心臟的問題,其余內臟也在水鹿的身體一樣,不斷地抽搐。
在呂真的紅炁的安撫下,水鹿才緩緩止住抽搐。
水鹿的先天之炁發生散溢的問題,呂真暫時無法解決,但是只要維持現在的炁不散,那么水鹿就不會有生命危險。
而他可以像之前在以藍手在兔子身上摸索時所得來的經驗,賦予水鹿更高的智慧,或者說靈性。
賦予智慧說起來艱難,但是他并不是想要水鹿獲得人的智慧,只是改變一些水鹿動物性質的思維方式,或者說形成一些條件反射,讓水鹿的思維向人類接近即可。
這點以藍手應該做得到,但是呂真也是首次嘗試,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
而且,他現今已經覺醒了紅手,又可以紅手的能力改造水鹿的身體,令水鹿獲得更為強大的軀體。
如此一來,如果他一直無法解決水鹿的先天之炁散溢,那么這只水鹿的壽命會大為縮短,可是在活著時,水鹿能夠活得更為瀟灑。
這也算是一種補償了?
這對于呂真自身來說也是一個有趣的嘗試。
如果明魂術去改造別的生物能夠獲得成功,那么以明魂術去重新塑造人體,給與人更強的體魄,能不能成功?
甚至于,將不能修煉的人體改造成接近炁,能夠感應炁的身軀,能否在后天制造修煉者?
練炁天賦無論反映在由思維所代表的悟性上,還有由軀體所代表的經脈上,明魂術都有對應的改造能力,將不能感應炁者改造成能夠修煉者在理論上行得通。
呂真至今仍然記得自己見到二十四節氣谷時的震撼。
張伯端利用一個特殊的山谷令不能感知炁的普通人感應炁已經是仙神的手段,而他理想中單以明魂術就要批量制造修行者,比起那個山谷也不遑多讓。
那時,他自身肯定也是羽化者了。
設想中的境界距離尚遠,他現在需要做的是嘗試改造眼前的水鹿。
紅炁越涌出越多,逐漸將水鹿包裹在炁中。
其中昏迷的水鹿的神態越來越安詳。
上下打量了一眼水鹿,呂真意念一動。
更多的紅炁涌入水鹿的右前肢。
“噗”的一聲,水鹿的前肢徒然炸裂開來,血肉飛濺,從大腿以下,只余森森白骨。
昏迷中的水鹿毫無所覺。
呂真目光灼灼地注視著水鹿的腿骨。
紅炁翻滾,這白骨之上迅速覆蓋上一層血絲,然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出現了肌肉、脂肪、皮毛…
層層累積,不到五分鐘,一條完好的右腿再次出現在呂真的眼前。
這條右腿比原腿更為健康。
水鹿在森林中生存多年,身上受過不少傷,這些受傷的地方在表面看起來已經恢復如初,但是依然殘留了不少暗傷。
就和人一樣,一旦上了年紀,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永久性的暗傷,無法完全治愈。
而呂真以明魂術的紅手幫助水鹿再造一條腿,催發出來的右腿組織完全是新生的組織,直接幫助水鹿擺脫了舊腿,自然是一件好事。
“直接催發,與改造的難度不可同日而語…”
去掉水鹿的皮肉,再催發新的血肉,只是依據水鹿的基因進行催化,呂真并沒有做新的變化。
但是如果要改造水鹿的話,就得有目的的去改造細微肌肉或者經脈,這便需要呂真對水鹿的肌體,以及更細微的激素,甚至于細胞層面有更多的認識。
如果說按部就班的令水鹿生長出自己本來就能長出的大腿,只是按照自然規律辦事,那么對水鹿的大腿進行有目的改造就意味著,呂真已經在嘗試進入造物主的領域。
好在呂家村對于呂家后代一直都秉持現代教育與古典教育相結合的模式,故而呂家后代沒有一人是文盲,就算學習再差,對于現代科學知識與古典文化都有基本的認識。
在呂真的控制之下,水鹿剛生長出來的右腿再次炸裂。
血肉橫飛之下,這條腿又只剩下了森森白骨。
紅炁涌動,像是造物主在刻意地雕琢自己的造物,血管、肌肉、脂肪…種種組織再次出現在水鹿的右腿骨上。
五分鐘后,呂真神情微妙地看著不規則的腫大,肌肉凸起,像是長了一個個腫瘤的水鹿右腿,有點無奈。
刻意去改造,果然比去催化水鹿生長出自然組織要難得多。
對于后者,他一覺醒紅手,就成為了他的本能,不用多琢磨也能怎么去做,但是后者,卻需要他一點點地嘗試和思考。
畢竟生物組織那么復雜,只要出現一點錯漏,就會造成不可預料的后果,如同眼下所見…
呂真心中卻沒有感到太大的挫折,改造水鹿的身體組織對于他而言,本身也是一種修行,就和以往摸索藍手的效能一樣,他一直樂在其中。
把心中一點點的不耐驅逐,呂真的雙眼又變得無比的專注。
“有時間要多了解一些現代醫學…”
水鹿的右腿第三次炸裂,再度變成白骨狀態…
時間很快過去,到傍晚太陽快下山時,躺在地上的水鹿幽幽醒來。
它抬起腦袋,有些迷糊的雙眼四處看了看,好像是在找什么。
它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只是腦子的奇怪的思維讓它有些不安。
幾分鐘之后,水鹿才完全清醒過來。
它晃悠悠地站起,小心翼翼地觀察者四周。
忽然,四肢一晃,它摔回到了原先所躺的地方。
水鹿奇怪地看向自己的腳,它分明就是按照平時行走的習慣發力,可是為什么腳下不對勁,然后…它震驚了!
這是它的腿?!
水鹿看著自己肌肉發達,堪比牛腿粗細的四肢,大大的雙眼里滿是驚恐與疑惑。
它的四肢慌亂地踢了踢,像是要把不屬于自己的腳踢開。
可是它沒把腳踢開,有力的前腿卻將一塊比它的腦袋還要大的石頭輕易地踢碎成了兩半。
焦慮的水鹿嗅了嗅自己的前肢。
味道有點陌生…可是這就是它的腿啊!
水鹿再次試著站起,晃悠悠的適應著自己的新腿。
十幾分鐘后,勉強適應了新腿發力方式的水鹿發現這新腿還挺好用。
它隨意一蹦跶就是三四米高,四腳一踩,地面上的石板便裂成了幾塊,隨意一撞,一顆不小的樹就被他撞得搖晃不止…
水鹿表示對自己的四肢還是挺滿意。
或許它模糊的意識不能清晰地形成這種情感與思維,但是從他興奮的動作與眼神看來,它大致就是這個意思。
在原地蹦跶了好一會兒,水鹿的耳朵動了動,又抽了抽鼻子,大眼閃爍,舌頭一卷,把身邊新鮮的嫩葉卷進嘴里,一邊咀嚼,一邊晃悠悠地鉆進了樹林中。
水鹿自己沒有發現,它的皮毛又變成了油光滑亮的樣子,而它的身體也膨脹了一大圈,上面肌肉鼓起,看起來比起袋鼠的肌肉還要發達。
一只擁有牛的四肢,袋鼠一樣發發達肌肉的變異水鹿,應該能夠自保了…
呂真從樹上躍下,看向水鹿消失的方向。
生活在這里,除了人類之外,應該已經沒有動物能夠傷到這樣的水鹿了吧?
呂真沒有解決水鹿的壽命縮短問題,即使現在水鹿的身體在他的強行改造之下,變得更為強壯,這只水鹿在未來也會衰弱的更快。
現在暫時解決了水鹿的問題,將來的事情留待他回來檢查水鹿的生存狀況以及水鹿的思維發展情況再說。
他以藍手初步影響了水鹿的意識,但是這不會立刻顯現出來,只會在水鹿的生存過程中一點點地影響水鹿的生活,所以需要長期的觀察…
話又說回來,他改造了水鹿不僅是為了使水鹿生存下去,更重要的還是為了自身的修行。
如果在水鹿身上摸索成功,那這手段能否用來改造他自身的軀體?
呂真自信自己的天賦不低。
無論是從悟性上來說,還是經脈來說,他都不認為自己弱于他人,但是他也不會自大到認為自己是幾千年來的天賦最高之人。
不說遠的,近來之中,老天師與無根生的天賦就不可小覷。
呂真的優勢則在于他前生多活了那么多年,所以在同齡之中,感悟更甚于老天師與無根生。
而且,呂真也不得不承認,他自身的身軀確實羸弱,不如那些天賦異稟的天生神力之人。
這點,老天師與無根生應該也一樣。
如果他能以進一步開發的明魂術改造自身的體魄,甚至于經脈,最終影響自身的悟性,使得自身的先天天賦再度提高,達到前無古人的地步,那么他的羽化仙路將走得更為順利…
以五炁朝元之路為基,以雙全手與拘靈遣將來拘魂制魄,輔助五炁朝元之道的修行,以增強自身天賦為另一種輔助方式,就是他未來的羽化之道。
到了現在,呂真的道路更為明確。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羽化,至于種種手段不過都是為了護道罷了。
“手段再多也無用,終究還要回到自身的悟性之上…”
呂真轉身,向森林之外的方向走去。
“成功邁入第三劫,但是第四劫還遙遙無期…是時機未到?為何一想起第四劫,我的心中就警兆橫生?”
喃喃自語的呂真轉身,走入了森林之中。
一深入森林,呂真忽然定住。
他發現位于山崖邊五六丈以內的樹木,每一顆的枝葉都是向著山崖的方向傾斜,也就是他剛才所盤坐的方向傾斜,像是經歷過強風的刮動。
之前他來山崖上之時,并沒有見到樹木有這個姿態,而在他修行期間也沒有大風刮過,所以這些樹的異常應該都是受到他修行的影響。
呂真的手摸向身前的樹干。
在這些發生異常的樹的樹干上,每一顆樹木的紋理都發生了變化,看起來像是之前的石頭上出現的刻痕一樣。
“修行所帶來的異象嗎?成就第三劫的影響已經如此廣泛,如此奇妙,我若是成就第四劫,真正地進入五氣朝元之境,會帶來多大的異象?”
呂真收回手掌,心中忽然產生一個怪異的想法。
“我如果能夠成功羽化,那么我所造就的這些異象最終會不會也被當做神跡來摩拜?”
這無聊的念頭只產生了一瞬就被呂真壓下。
他的的羽化之路漫長,現在想這些沒有任何意義。
而他現在所要做的就是去見一見那些要找他麻煩的南亞人。
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呂真并沒有小視南亞人。
除了他從不小視任何對手的原因之外,就在于他把南亞人當做自己進入第三劫所需要渡過的最后一災。
從昆侖玉珠峰開始,遭遇拉克斯曼與大法王等人,以及進入不知真假的未來世界,見到中年張楚嵐都是他自身需要面對的災劫。
而南亞人北上正是他殺了拉克斯曼的延續,又恰巧在他徹底進入第三劫之后找到他,自然不會是什么巧合。
搖了搖頭,呂真閉上雙眼,向某個方向趕去。
即使看不見樹木,他在森林之中卻如履平地。
西南分區。
辦公室內,掛了電話的郝意松了口氣。
他沒有擔心呂真食言,不來赴約,而是擔心又聯系不上呂真。
那天與呂真分開之后,西南這邊就徹底地失去了呂真的蹤跡。
而唐門也一直靜默,這兩天張旺與唐妙興都沒有露過面,連唐秋山也只在外校出現過一次,宣布唐門暫時封校,不見外客,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那晚呂真與唐門之間肯定發生了不小了的事情,只是至今外人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
擔憂這些會對呂真有所影響,所以郝意一直不放心,直到現在聯系上呂真,他才完全放下了心。
辦公室的大門忽然被敲響。
郝意放下手機,說了聲“進來”。
一個穿著哪都通制服的年輕人匆匆推開辦公室大門,憤慨道:“郝叔,那些南亞人又在找我們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