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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一章 出手相助唐妙興

  唐冢之外,唐妙興帶著呂真穿過一條小路,走進石山之中。

  四周光禿禿的,不見一點綠色植物。

  大大小小的石碑斜斜地插在道路四周,粗看之下極為混亂,但是又似蘊含某種難以言說的規律,構成了一種特殊的陣法。

  每一塊石碑上都以赤紅色的粗壯線條畫著某種奇怪曲線,像是某種行炁圖。

  唐妙興注意呂真平淡的反應:“你好像并不感到奇怪?所以你知道那些石碑上畫的是什么東西?”

  “圖形分三部分,最上方那里應該是指上丹田,中間的螺旋曲線是中丹田的行炁方式,最下方為下丹田,與上丹田的炁相連。”呂真猜測道,“應該是某種功法的行炁圖,可能為丹噬。”

  唐妙興點頭:“不錯,正是丹噬,它就在這里…唐門歷代無數人的夢想,就在這里。”

  想起自己的五臟之炁進入上丹田,實際上是將下丹田與上丹田相連,呂真心中一動,忽然問道:“我曾聽聞諸葛家有一門絕技,名為三昧真火,便是將精氣神三寶點燃成一束能夠燃燒神魂的火焰,與唐門的丹噬倒是有些相似之處。”

  唐妙興有些詫異:“諸葛家的三昧真火幾十載沒有繼承者,異人界大多數人恐怕都不知道諸葛家這門秘不示人的絕技,你卻能知道,讓我有些驚訝。”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丹噬與三昧真火有些共同的地方,兩者都需涉及精氣神三寶,但是最終的方向卻不一致,三昧真火最終的形態可點燃神魂,可是丹噬…我無法描述,你如果有幸見到,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呂真又問道:“丹噬與三昧真火都走精氣神合一之道,是巧合,還是存在某種聯系?”

  唐妙興隨口解答道:“精氣神為人體最重要的三寶,修煉一道終歸是要提高人體的精氣神,使之不同于常人。”

  “三昧真火由精氣神所點燃,故而具備某些特異之處,而丹噬乃是精氣神與唐門的毒功相配,走上了另一方向。”

  若有所思的呂真不再說話。

  一路走來,兩側與腳下都是陣法的痕跡。

  呂真的腳避開一處激發陣法的機關,好奇問道:“唐門后山共有多少處陣法。”

  “從這里到唐門禁地一共有九陣。”唐妙興說道,“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第七陣。”

  呂真向四處看了看:“我曾經聽聞,公司要求各大勢力拆毀自家所建的機關,連呂家也拆毀了村子里的機關,唐門難道沒有受到波及?”

  “怎么可能沒有受到波及?唐門可以在很多地方不理會公司,但是在公司的底線上…至今沒有一個勢力敢于明目張膽的違反,你呂家一樣,我唐門也一樣。”唐妙興說道,“當年與公司談判者,我就是其中之一。”

  他指了指地下:“事實上,唐門的大型機關已經拆卸幾十年了,”

  “根據公司的說法,所有勢力都要遵循公司所制定的非個人大型機關管制辦法,不止唐門,會機關的流派或個人都不許私自搭建機關。”

  “涉及自動觸發,大型,隱蔽類的機關都不許私自建立,而建立機關必須申報登記,公開化,可視化,以技術傳承的方式存在。”

  “唐門即是以毒炁與機關聞名于異人界,想必不會那么簡單的自廢手腳。”隨手的右腳踩在一個觸發裝置上。

  “咔”的觸發聲響起,卻沒有任何機關被觸發。

  唐妙興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緩緩說道:“當年公司和我唐門談判,費了好大的勁,才說服唐門遵循公司的規定,而唐門一帶頭,其他的小流派自然就答應了。”

  “不過,規則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稍微動一下腦筋,未必沒有規避的方法…”

  穿過第九陣,進入一個巨大的洞穴。

  在前領路的唐妙興的神情有些復雜:“這里乃是唐冢,唐門歷代先人的埋骨之地,也是唐門最大的禁地,而你是第一個走入唐冢的外人…”

  一男一女,兩個表情木訥,穿著白色寬松練功服的中年人出現在洞穴內空闊的通道中。

  唐妙興向兩人微微點頭,從兩人中間穿過。

  呂真跟在唐妙興身后,從兩人中間走過,繼續深入唐冢。

  走過通道,前方的空間驟然擴大,變成一個大得驚人的圓形洞穴。

  在呂真的視野中,最顯眼之處,是洞穴最內側那塊畫著丹噬行炁圖的巨大石碑。

  在石碑之前的圓石上是一個衣衫襤褸,赤足而坐的不修邊幅的老者。

  許新…看見老者的剎那,呂真的心中就出現了這個名字。

  肌肉松弛,看似平平無奇,卻能給他比身前的唐妙興還要更大的壓力,那就只有三十六賊之一的許新!

  在洞穴四周的墻壁上是一個個不大的漆黑洞窟。

  雖然沒有看見人影,但是在呂真的感知中,每個洞窟之中都有一道晦澀的氣息。

  在這個所謂的唐門禁地之中,呂真感知到的高手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在唐門的外門所接觸到的所有高手。

  這才是唐門的底蘊所在!

  唐妙興不知道呂真有沒有認出許新,他也沒有給呂真介紹許新的意思。

  走入洞窟,他看了巨大的石碑上的行炁圖半晌,然后轉頭看向呂真:“你要的調節五炁沖突的方法我會給你…這位…”

  他指向許新:“他會對你進行監督,在此期間我如果失去意識,他會判斷你的所作所為是否對我有害,如果他認為你是在害我,結果肯定會超出你的預料,我建議你最好別嘗試。”

  許新睜開雙眼,向呂真點了點頭。

  唐妙興繼續說道:“不瞞你說,雖然我愿意和你做這個交易,但是我仍然忌憚你…你的名聲放在那里,就算全力出手,我也不一定是你的對手,所以我不得不做好萬全的防備。”

  呂真不以為意道:“我知道唐門長的擔憂。”

  “說實話,你突然找來,我對你確實不是很放心。”唐妙興向四周示意,“你可能也感受到了,這里才是整個唐門高手最多,也是唐門防守最為嚴密的地方,所以我才把地方選擇在這里。”

  “無論是你,還是異人界任何一個高手,都不可能無聲無息地潛入這里而不被發現,也不可能在這里殺了人而輕易地逃離唐門。”

  他轉頭看向呂真:“假如你現在告訴我,你所說的只是開了一個玩笑,那你馬上就可以安然離去,可是交易一旦開始,你就再也沒有反悔的余地…”

  呂真神色不動:“唐門長在丹噬的門檻之前徘徊多年,所欠缺的不過是對于生死的感悟,只要推開這扇門,那么掌握丹噬的可能性自然大為提高。”

  “我會以特殊的手法令唐門長陷入不生不死的境地,一直徘徊在生死邊緣,直到唐門長自己看透生死之關,或者有足夠的感悟才能醒來。”

  唐妙興與許新對視了一眼。

  許新點了點頭:“聽起來像是那么一回事。”

  唐妙興看向呂真問道:“我需要多長時間才能醒來?”

  呂真搖頭:“不知,在那個狀態并無時間概念,或許是幾分后就能醒來,又或許是幾年之后才能醒。”

  “也有可能永遠醒不來?”唐妙興笑了笑,神色卻沒有一點猶豫。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他在許新旁邊盤膝坐下:“開始吧,你想要的東西,監視你的這位會給你。”

  呂真看了眼許新,走到唐妙興的身后,單掌按在許唐妙新的頭頂之上。

  “不要抗拒。”

  藍色之炁從他的手掌中涌出,隱秘地進入唐妙興的上丹田,再由上丹田向下,一直蔓延到中丹田與下丹田。

  這里人多眼雜,要用明魂術,也得用得更為隱秘一些,不至于一眼就被人看出破綻。

  唐妙興的神情變得有些恍惚。

  他感到自己意識逐漸變得飄忽,似乎正在被一股奇特的力量隔絕于軀體之外,成為一個獨立的實體,失去肉體的束縛,變得越來越輕。

  丹田之中的炁忽然潰散,令他的意識也隨著潰散的炁不斷地飄遠…

  他好像看到了一個瑰麗的世界,但是還沒看清眼前有些什么,所有的視野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意識飄蕩不動,思維時有時無,處于有與無之間…

  沒有時間、沒有空間,唐妙興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之中飄蕩了多久,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恢復意識,他的意識中首次出現了驚慌情緒。

  身為唐門的門長,無論是自身的練炁修為,還是心性修為,都達到了某種程度的巔峰層次,可是如今他的意識在這種情況下卻產生了非理智的驚恐,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仿佛被囚禁在了一個無光的絕對黑暗的狹窄的環境之中,靈魂不斷的在生死之間轉化,令唐妙興的思緒也處于游離的不定的狀態。

  或許僅過了一秒,又或許已經過了無數年,似乎已經被塞進棺材里,成為死人的唐妙興逐漸忘記自己是唐妙興,甚至忘記自己還是一個能夠思維的人。

  所有帶著淡淡情緒的思維都開始變得蒼白淡漠,一如他所面臨的永恒的黑暗,只剩下半生半死的意識在生死之間不斷地游離。

  這里本就不該有生命存在…

  藍炁不斷地從呂真的掌心涌入唐妙興的上丹田之中,他的雙眼之中閃爍出瑰麗的光芒,仿佛那個由炁構成的世界直接出現在了他的雙眼之中。

  事情說得玄乎,其實呂真并沒有做什么太玄乎的事情。

  他只是以明魂術封閉唐妙興的五感,再以手段令唐妙興體內的炁潰散,使其意識跟隨那潰散的炁,以呂真自身為媒介,接觸到那個瑰麗的世界。

  意識飄蕩與在生死邊緣游蕩不過都是他一手造就的幻覺。

  而失去時間概念,則是以明魂術造就的幻覺與那個瑰麗的世界的影響為背景,為唐妙興編織出來的一個可怕的錯覺。

  從鄰國回來之后,他對明魂術的理解更為深刻,與那個由炁構成的世界也更為親近,這才能以唐妙興為實驗對象,驗證自己的所思所得。

  他所做的這些對于他自己而言,與其說是相助于唐妙興感悟生死,還不如說是在檢驗自己的構想…

  在呂真出手的剎那,許新的雙眼便再也沒有從呂真身上移開。

  體內之炁經上、中、下三個丹田的運行之后,按照他身后的那副丹噬圖,開始運轉。

  許新的氣質沒有太大的變化,看起來仍然平平無奇,但是他暗地里已經做好出手的準備。

  直到呂真的雙眼之中閃爍出瑰麗的光芒,許新的三個丹田內的炁同時陷入片刻的紊亂,就連在他體內合成的無解之毒也出現了震蕩。

  心中一跳,感受到危險的許新的右手幾乎下意識地抬起…

  但是看著那張不為所動的側臉,他又看了看唐妙興,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選擇出手幫助誰。

  在炁出現異樣波動的時候,整個洞穴內沒有人不受影響。

  在四周墻壁上漆黑的洞窟內,一個個人影出現在洞口,面無表情地看著呂真與唐妙興…

  幾分鐘之后,已經出汗的呂真收回手掌。

  打量了形如四人的唐妙興片刻,感知著唐妙興的狀態,呂真對這次的實驗感到十分滿意。

  “實際上,你可以隨時出手,把他喚醒,對嗎?”許新開口說道,“你那么輕易地就在他的身上動手,絲毫也不擔心他自身能不能醒來,如果他醒不來,不論他和你說過什么,唐門都會視你為生死大敵…”

  “所以,你應該可以隨時喚醒他…我能猜到這一點,他自己也能猜到,所以你的騙局對于他意義不大。”

  “只是為他增加一點負面情緒罷了。”呂真看向許新,“前輩應該知道,關禁閉是一種非常消耗人心神的一件事…沒有任何娛樂活動,只有壓抑與黑暗,一天兩天,甚至幾個月都沒事,可是如果把時間拉長到幾十年,以至無數年呢?”

  “前輩在這里枯坐的時間不少,應該明白這種感受,而前輩還有人可以對話,可是現在的唐門長只有思維能夠流動,卻處于半生半死之間。”

  “在這種狀態下,唐門長沒有時間概念,每一秒,或者每一分鐘,都要經歷不知道多少次死亡與復生,如果唐門長能在這種狀態下堅持下來,那么對于領悟生死關應該有不少助益。”

  許新定定地看著呂真,半晌之后才感嘆道:“好小子,不愧為年輕一輩天賦最強者,我小看了你…如果你真能做到你所說的,對于他何止是有些助益?但是前提是,他要在你這樣的非人折磨之下活下來,否則…”

  身為異人界的老古董,以及甲申之亂的親歷者,許新的見識不可謂不多,故而他深知要做到呂真簡單說出來的絕不是一件輕輕松松能夠做到的事。

  迄今為止,他還沒見過他人能做到呂真所說的事情。

  呂真謙遜道:“前輩謬贊。”

  許新搖了搖頭:“唐門培養的是殺手,而不是單純的修行者,所以唐門常說的一句話便是,唐門弟子只有目標,而沒有對手。”

  “身為殺手,唐門弟子向來看重對生死關的領悟…自小,每個唐門弟子都會被告知,真正的看透生死是視生命如無物的漠然。”

  他隨手撿起來一塊石子:“殺人就應該和拿起這塊小石頭一樣,心中不泛起一點波瀾。”

  “可是我們生而為人,對于殺人這事,無論是抵觸,還是感到變態的愉悅都不會毫無波瀾的漠視…這便是人性。”

  “無數的唐門弟子在修煉丹噬時就卡在了這一關,以門長的心性也在這一關上徘徊了不知道多少年。”

  呂真贊同道:“違反人性的舉止,確實艱難。”

  許新說嘆息一聲:“以你的所說的做法,如果能夠實施成功,在他不瘋的情形下,對他的幫助肯定很大。”

  “可惜,你的方法太過粗暴了一點,一天不到就要走完別人幾十年沒有走通的路程…除了門長這樣的人物,門內恐怕沒有任何人敢于以身實險。”

  “除了唐門長,這方法不適合于他人。”呂真說道。

  他明白許新所說的話不假。

  這方法貫徹了他自身的修建理念,與他自己的修煉方法一樣,粗暴到極致。

  除了唐妙興這種人物,其余的唐門普通弟子中,沒有幾人在這種折磨式的修煉方法下去。

  強行堅持不到,最終結果是非死即瘋,沒有什么好下場。

  “你對自我的認知倒是明確,人最難的就是認識自己…”

  說到這里,許新忽然問道:“你已經猜到我是誰了,對嗎?”

  “略有猜測。”呂真平靜說道,“三十六賊之一的許新前輩…是嗎?”

  “你果然知道…”許新斷然說道,“三十六賊已經是過去式,現在只有唐門的許新。”

  “你要的調節五炁的方法其實并不難,我現在就可以把方法告訴你,至于你自己能不能做到,那就是你自己動物事了。”

  呂真雙眼一亮:“多謝許新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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