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你在十年前的那個夜晚,登上玉珠峰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
“唐文龍在山下等了你幾天也不見蹤跡,西北的華叔發動人手,找了你幾天也沒有找到人影,與你一起上山的馬梅爾等人都安全下山,許多人都以為你被害了…”
靠在一塊大石上,張楚嵐一邊抽煙,一邊唏噓地說著當年的事情。
現在的張楚嵐是個蓄著短須的中年人,經歷過不少事情的中年人。
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夾著煙的右手食指與中指已經被煙熏黃,神情中透著疲憊,已不見當年的朝氣蓬勃。
此時的他形穩炁輕,不像當年那般輕浮,已有幾分宗師的氣度,顯然在十年之間,修為有長足的進步。
神情復雜的呂真坐在地上干凈的石頭上,側頭聽著張楚嵐的話。
對于他來說,只是短短幾天不見,但在迷茫之下,也與張楚嵐一樣,生出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悵然情緒。
“消息傳來,沅姐一直不相信你死了,而我也不相信大佬你會那么簡單地死在玉珠峰上。”
“后來,沅姐、我、王也、諸葛青、寶兒姐,還有呂良、唐文龍幾人進入西北國境線,聯手殺了那個黑袍胖子,但是最終也沒有得到大佬你的消息。”
“那個馬梅爾和我們戰過一場,受傷之后,就躲進了中亞老巢,一直不敢踏足西北,那地方水很深,我們不敢輕易踏足。”
“后來,我們又去最高峰以南,聯手之下也輸給了那個喇嘛…”
說到這里,張楚嵐至今仍然有些心有余悸:“那喇嘛的修為高深莫測,以我那么多年所見的人物中,恐怕只有師爺能夠勝他一籌…”
“不過我們雖然敗了,但是也有收獲,那喇嘛告訴我們,你只是失蹤了,我們問具體經過,他又不愿意說。”
“再后來,沅姐和呂家人又找了你幾年,把整座昆侖山都找了個遍也沒找到你,于是呂家也放棄了,只有沅姐一直在找你,這一找就是十年。”
張楚嵐幽幽地嘆息一聲:“十年,我們都變了很多,只有大佬你和寶兒姐一點都沒變。”
“十年…”呂真悵然地看向湛藍的天空,“呂沅現在還在找我?”
“沅姐一直在西北。”張楚嵐拿出手機示意,“我已經通知沅姐,她應該馬上就會趕來,有些話,最好還是見面說。”
沉默了許久之后,呂真才問道:“從我失蹤開始,你身上發生了不少事情吧?”
“是不少啊。”張楚嵐抽了口煙,臉上的笑容變得滄桑,“大佬你失蹤以后,我第一年都在跟著沅姐尋找你的路上。”
“公司那邊一直在壓制,說要維持異人界的穩定,而國內的異人界確實穩定了一年多,直到你失蹤后,我才有機會去唐門,見到了當年和無根生結義的三十六賊當中的許新…”
他見聽到許新的時候,呂真的臉上并沒有一點疑惑,也不多解釋,繼續說道:“從他那里我得到了不少有關當年的消息,結合大佬你讓巴倫給我們送過來的照片,還有金鳳婆婆告知我的消息,我猜測寶兒姐和無根生的關系非比尋常。”
“后來,又過了半年,納森島出事…哦,大佬知道納森島吧?那我就不多解釋了。”
“我得知三十六賊中的核心人物阮豐可能在納森島,我、寶兒姐,還有陸玲玲幾人,加上中途遇上的巴倫,一起登上了納森島,準備去見阮豐,登島后遇上了曲彤的人,我們才知道原來曲彤身后還藏有不少厲害人物。”
“最終,我們還是見到了阮豐,有些東西他不能說,所以得到的信息其實不多。”
“我們只知道八奇技是在秦嶺中產生,其余的他說自己不能說出來,但是從他對寶兒姐的態度,我又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再之后,回到國內,我才被公司告知,馬仙洪被曲彤拐跑了,老馬那人啊,就是有點拎不清,我見了兩面,也沒有說服老馬離曲彤遠點…”
“自老馬被拐走以后,曜星社的實力大增,不少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厲害異人突兀地出現在曜星社,連公司一時也拿曜星社沒辦法。”
“曜星社和呂家起過幾次沖突,呂家損失不小,但是都穩住了,這點呂良和沅姐都比我知道得多。”
“還有全性那邊,很奇怪,大佬你失蹤以后,一直低調的沈沖他們也開始尋找你的蹤跡,尋找無果之后,他們更加低調,至今也沒鬧出什么亂子…他們出了一個煉器師,據說很厲害。”
一直沉默聽著的呂真忽然問道:“你呢?你的父親現身了嗎?”
“有些消息,但是…這事情有點復雜。”張楚嵐苦澀一笑,“這些年,我一直注意聯絡和老王、老馬的關系,手上也殺了不少人命,也不知道有沒有意義…唉,一言難盡。”
“開始幾年老王的麻煩比我還大,一直有人找他麻煩,術字門的陳金魁也一直糾纏他,好在老王挺過來了,但是他的身體好像出了點問題,最近越來越嚴重,已經在首都養病養了快一年了。”
“說起來,諸葛青也厲害,自點燃三昧真火之后,一身修為進展飛速,在異人界現在名聲不小,現在已經是諸葛家的接班人。”
“還有呂良…”
呂真忽然轉頭看向身后的石頭頂部。
“張楚嵐,原來你在這里。”
和十年前沒有一點變化的馮寶寶出現在石頭上。
還是一副邋里邋遢的模樣,歲月似乎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跡,與十年前的她相比沒有一點變化。
“寶兒姐,你看我找到誰了?”張楚嵐笑著指向呂真。
這時,馮寶寶才看向呂真,那雙空靈的大眼眨了眨:“呂真…”
她還是和當年一樣,對任何事都不會放在心上。
呂真笑著和他打了一聲招呼:“馮寶寶,好久不見。”
“十年。”馮寶寶伸出雙手,把十指攤開,“你失蹤十年了,張楚嵐他們找你找得好辛苦。”
“不說這些了。”張楚嵐起身,把煙頭丟下,“寶兒姐,那邊又在催了是吧?確實該走了。”
他看向呂真:“后面的事,大佬等沅姐到了,慢慢問沅姐吧。”
“我和寶兒姐這次來西北有任務在身,不能陪大佬多少時間,等任務完成之后,再陪大佬喝幾杯。”
“說到沅姐,我多說幾句…大佬一定要在這里等沅姐,這些年沅姐一個人跋山涉水,一直在找大佬途中,一找就是十年…”
呂真看向對面的玉珠峰:“去吧,我就在這里等呂沅。”
張楚嵐向前走了幾步,忽然又停下,轉頭說道:“大佬也在修煉老農功吧?那功法…有點問題,大佬不要讓別人知道老農功,否則會有點麻煩。”
呂真看向張楚嵐:“老農功究竟是炁體源流還是神明靈?”
“原來大佬都知道…”張楚嵐神秘一笑,“為什么不能既是炁體源流,又是神明靈呢?”
說完,他便帶著馮寶寶向越野車走去。
即是神明靈,又是炁體源流…呂真若有所思地看著張楚嵐和馮寶寶的背影。
十年前,他們也是那么走在一起。
只是如今一個已經是中年人,一個仍然是不變的少女模樣。
幾十年之后,他們或許還是走在一起。
那時一個應該已經是白發蒼蒼的老者,而另一人還是沒有一點變化。
歲月無情,十年時間轉瞬即過,世界變得讓呂真感覺到陌生。
看著玉珠峰上潔白的冰雪,那種獨然一身的孤寂敢又出現在心中…
太陽快下山的時候,呂真終于見到了風塵仆仆趕來的呂沅。
嘴皮干裂,神情緊張,眼神不像以前那般淡漠,反而有些患得患失。
像丟失了什么最重要的東西,她焦急地四處尋找,直到看到了呂真,她就怔在了原地。
呂真笑了起來:“好久不見。”
呂沅也展顏一笑:“十年了,你還是一點都沒變。”
她的頭發變成了干凈利落的短發,身上也帶著與張楚嵐一樣的滄桑感,比十年之前要成熟得多。
熊熊燃起的火堆旁,呂沅雙手抱膝,把下巴放在手掌上:“十年…我已經老了。”
“十年,對于修行中人,眨眼既過…”火光在呂真的雙眼之中不停地跳動,他卻一直在看天空。
今晚星空與十年前一樣明亮。
“修行者又有幾個十年?”呂沅輕嘆一聲。
過了一會兒,她繼續說道:“十年前,呂良回歸呂家…呂家和公司達成妥協,呂良可以把神機百煉傳與一個有煉器天賦的呂家人,但是僅限于一人,且在公司的監督下學習神機百煉,只能用于煉器。”
“呂良自己沒有煉器天賦,不過他的明魂術修為一日勝過一日,現在呂家沒有人知道他的明魂術修為到達了哪種程度。”
“公司那邊派張楚嵐作為呂良的監視者,防止再出現一個曲彤那樣的人物。”
“四年前,呂家后山上那座太爺從不會讓他人去祭拜的無名墳墓被人挖開,太爺大怒…呂歡無故慘死的時候,太爺也沒生氣到這個地步。”
“后來調查出這件事和曜星社有關,于是呂家和曜星社沖突了數次,吃了點虧,一次連太爺也受了小傷,不過后面還是穩住了形勢。”
“我其實不大擔心呂家,反而有點擔心呂良,他這兩年變得更加沉默寡言,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呂沅絮絮叨叨地說了好一會兒,呂真才知道王家已經沒了。
“天下會的風正豪性格隱忍,早就和太爺私下有所聯絡,在呂家的相助下,一點點地把王家掏空,現在王家只剩一個十佬的名頭。”
“而天下會,在崛起的風星潼以及風沙燕的帶領下,在與西北的賈家村聯姻后蒸蒸日上,是異人界不可忽視的勢力,許多人都把天下會的風家看做填補王家空白的新四大家之一。”
“太爺也評價風正豪是個人物…”
又說了一會兒,說到剛剛的張楚嵐身上。
呂沅輕聲說道:“這兩年,張楚嵐的日子也不好過,馮寶寶的身世…據說和無根生有關,后來不知道又從哪里傳出消息,說她與仙人有關,與羽化仙道有關,否則也不會不老不死…”
“羽化仙道,多少人為之癲狂的東西…馮寶寶和張楚嵐已經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不少勢力的視線都放在了他們的身上,不僅是國內,還有國外的勢力也在關注他們。”
“公司讓張楚嵐和馮寶寶在這種無人之地執行任務,就是想淡化他們在異人界的影響,讓大多數人逐漸忘記他們。”
“而張楚嵐之所以沒有和你談多久應該是不想連累你,不想把你牽連進漩渦里面。”
呂真看向張楚嵐的越野車消失的方向:“他變了很多,性格與以前完全不同,要是十年之前,他肯定會找人抱大腿。”
呂沅笑了起來:“十年磨礪,他已經不是原來的張楚嵐。”
又說了一些話,呂沅最后問道:“接下來,你要去哪?回呂家么?”
“我還不能走。”呂真看向玉珠峰,眉頭微皺,“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我知道,我還不能走。”
“很美。”呂沅點頭,隨著呂真看向玉珠峰,“我就在這里陪著你。”
兩天后,一座山谷內,用石頭搭建的小屋之前,呂真正對玉珠峰,盤膝而坐。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惟道獨尊…”
熊熊金光涌出,如同金甲一般將呂真籠罩在其中。
他伸出向前一抓,那些金光頓時在他的身前化為一只金色的巨大手掌,抓向不遠處的石頭,把石頭抓得粉碎。
“以炁化形…這種程度的金光,與雷法…”
金光消散,凝為更加刺目的白光,在呂真身周閃爍不定。
“比張楚嵐十年前強了許多,應該足夠用來刺激心火之氣與肺金之氣的生發…”
他的雷法和金光咒雖然遠遠不能和老天師相比,但是比起十年前的張楚嵐,已經強了不止一籌,用來刺激兩炁的生發應該是夠了。
現在腎臟與脾臟已經完全恢復,兩天時間中,他又感覺到了源源不絕的精力。
該嘗試第三劫了…
雷光消失,呂真閉上雙眼。
在呂真強大的控制力下,由肺金與心火所構筑的陽雷之炁,分為兩部分,分別進入心臟與肺部。
陽雷即要求先生發心火之炁與肺金之炁,但是兩者結合之后,便構成陽雷,已經是另外性質的炁。
而他的五氣朝元,卻需要精純的心火之炁與肺金之炁,所以便需要利用這炁再去刺激兩炁的生發。
在有了陽雷的基礎上,再進行這種操作,自然輕車熟路,容易了許多倍。
“…舌不聲而神在心,鼻不香而魄在肺…”
心肺涉及神魄,一旦徹底完成第三劫,那么距離紅手的覺醒也不遠了…
生發出的肺金之炁與心火之炁沿著經脈一路上行,就要進入上丹田之時,忽然停下。
強烈的警覺產生,讓呂真有點不安。
直覺告訴他,這兩種炁進入上丹田,必然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
還沒到時間嗎?猶豫了片刻,呂真沒有強求。
走出石屋的呂沅說道:“看你這金光咒和雷法的修為,說你失蹤的十年,是專門去修煉雷法十年,都有人信…看你怎么像老天師解釋。”
呂真睜開眼,無奈道:“有時間就去見一見老天師吧。”
“你每天都正對著玉珠峰,好像在等什么?”呂沅問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自己現在不能走。”呂真說道。
又過了一天,呂真見到了趕來的呂良。
已經成為中年人的呂良還戴著差不多的眼鏡,但是發型已經變成了成熟的偏分模樣。
打量片刻呂真,呂良苦笑道:“你還是一點都沒變,而我孩子都有了。”
呂真有點詫異:“你結婚了?”
“你失蹤的第二年我就結婚了。”呂良在呂真身旁坐下,“我們呂家人的職責就是如此,除了呂沅之外,和我們同齡的都結婚了,孩子都快要闖蕩異人界了。”
“時間確實很快。”呂真嘆了口氣。
呂良笑道:“你的妹妹…你母親所生的同母異父的妹妹也走上了修煉之途,練炁天賦相當好。”
“不過要是她是你妹妹的身份暴露出去,恐怕你十年前得罪的人都會針對她。”
呂真沒有說話。
“呂沅告訴我,失蹤的你出現了,我們都沒有告訴呂家其他人,連太爺也沒說。”呂良繼續說道,“我來這里,只是想親自問你一句話…”
“你知道明魂術的藍色與紅手是怎么回事么?”
他的神情變得鄭重起來,一字一頓道:“你聽說過…雙全手么?”
呂真沒有回答,反而側頭問道:“你現在打得過太爺嗎?”
呂良一愣,然后苦笑道:“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變態,十年前就能匹敵太爺?我現在也遠不是太爺的對手…”
“那就不要知道那么多。”呂真語重心長道。
沉默片刻,呂良點頭:“我明白了。”
呂真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已經告訴了他許多東西。
呂良沒有呆多久,只是簡單地和呂真說了幾句話就直接離去。
呂真繼續對著玉珠峰盤坐。
傍晚,玉珠峰下,一身鮮血的張楚嵐與狼狽的馮寶寶遠遠地向呂真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后無聲離去。
“張楚嵐和馮寶寶有危險…”
出現在呂真身旁的呂沅輕聲說道:“我去幫他們。”
呂真睜開眼,看著匆匆而去的呂沅沒有說話。
他轉頭看向玉珠峰:“我在等什么…”
第二天,虛弱的呂沅才回到石屋之中。
這天中午,呂真見到了千里迢迢趕來的王也。
看著一臉病容的王也,呂真搖了搖頭:“你的反噬越來越嚴重了。”
王也無奈道:“迫不得已,不得不用。”
看了幾眼小屋,他又說道:“你要隱居的話就躲遠一點,住在這里,你出現的消息遲早會傳到異人界。”
兩個小時后,看起來更為穩重的馬仙洪出現在石屋前方。
他沒有和呂真說話,只是簡單地點了點頭。
呂真點頭回應。
“我應該很快就能回來。”
呂沅留下一句話,與王也和馬仙洪一起離開。
他們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呂真知道,應該都是去幫張楚嵐了。
“我究竟坐在這里等什么?”呂真轉頭,皺眉看向玉珠峰。
一種奇特的聯系,讓他生出一種直覺,他絕不能離開這里,否則會有很不好的事情發生。
可是張楚嵐的事情他就那么看著嗎?
嘆息一聲,呂真閉上雙眼。
夜間,狼嚎不斷。
無法平復的心緒讓呂真心生急躁,于是又生出了嘗試進入第三劫的念頭。
輕而易舉地使肺金之炁與心火之炁生發,控制兩者上行,即將進入上丹田時,警覺感令呂真生出了猶豫。
但是僅僅片刻,他就將這點猶豫斬除。
在呂真的意念之下,心火之炁與肺金之炁瞬間進入上丹田。
一聲開天辟地一般的炸響驟然響起,呂真眼前一黑,便向后倒下。
意識游離之間,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景象。
“原來如此…”
喃喃自語一句,他就失去了意識。
“呂真…呂真…”
恍惚之間,呂真聽到好像有人在呼喚他,聲音仿佛從天邊傳來,聽不真切。
眼皮沉重,一絲也睜不開,他虛弱地說道:“帶我…去…玉珠峰…”
意識再次陷入了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呂真睜開眼,看見的是澄澈湛藍的天空,與他初次來到十年前所見到的天空一模一樣。
“你醒了?”臉色蒼白的呂沅把呂真扶起,“你說要來玉珠峰,我就帶你上來了,還好你醒得及時,不然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多謝。”
呂真起身,看著熟悉的冰雪,虛弱地嘆息一聲:“原來如此…”
呂沅咳嗽幾聲,臉色更加蒼白,然后奇怪道:“你在說什么?”
“你受傷了?”呂真問道。
“沒事,幾天就能恢復。”呂沅說道,“你要來玉珠峰做什么?你傷得比我還重,最好盡快下山養傷。”
呂真移開視線,看向十年前石門出現的位置,忽然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你認為如何做,才能把一個人送到幾年,甚至幾十年后?仙神做得到么?”
聽到這個奇怪的問題,呂沅怔了怔:“這…我也…”
聲音消失,視野忽然破碎,呂真的視線驟然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18492/105744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