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直接點明無名的身份,后者卻沒有絲毫的波瀾,用淡漠的目光盯著任青不放。
還沒等任青繼續開口,一具具尸體露出難以言喻的笑容。
無名的表情在短短時間內幾次變化,最后又回歸淡漠,仿佛有數道魂魄在腦海里四溢。
任青心生警惕,無名不愧是三次領悟術法的存在,估摸著精神狀況已經和正常人完全不同。
他本想趁接觸無名的機會,試探一下對方的打算,現在看來自己是很難理解瘋子的想法。
好在沒有施展天魔劫,否則近距離可能會被看出虛實。
“無名…無名…無名…”
無名的聲音越來越響亮,似乎在回憶著什么,不過卻引得周遭的黑暗中變得躁動。
黑山羊在嘶吼著,宛如潮水般朝尸體涌來。
黑山羊的惡念非常純粹,本能就是吞食世間的任何生靈,最后將萬物同化為己身。
很難想象,如果佛界籠罩世界,會變成怎樣的人間慘劇,恐怕就沒有生靈存活的余地。
無名前一息還在癲狂,下一息便變回冷靜。
“原來你是依靠著原初術法晉升的天詭境…”
他恍然大悟的說道,眼神充斥著難以言喻的情緒,有幾分滿足,但更多的是喜悅。
無名心念微動,外圍的幾百具尸體四散奔逃,只為吸引黑山羊的注意,借此拖延時間。
任青忍不住發問道:“什么是原初術法?”
“怎么稱呼?”
任青猶豫幾息,隨即開口回答道:“四海龍王。”
無名目光閃爍,嘴里宛如神經質般喃喃自語道,:“當初我在湘鄉待過兩百年,把自身道統分別放置于各處,鏡中仙…”
“鏡中仙在一個名叫八字村的地方。”
他的話語斷斷續續,顯然已經很久沒有連續講過話,仿佛是一個咿呀學語的孩童。
“因果真奇妙。”
無名表情怨毒起來:“果然是逃不過因果,世間依舊還存在著我的因果,逃不過的…”
他露出僵硬的笑容,動作遲緩的向東南方走去。
任青毫不猶豫跟在后面,龜甲表面的卦象依舊,兇帶吉說明假借尸體降臨的無名,對他壓根而言沒有半點威脅。
無名旁若無人,所過之處,泥土里紛紛鉆出尸體,與撲來的黑山羊纏斗在一起。
他后知后覺的解釋道:“湘鄉稱呼的禁卒法便是原初術法,源于一萬年前的劇變。”
說話間,無名臉龐變得無比猙獰,一具具尸體接二連三的炸開,說明情緒非常不穩定。
“無名前輩,能仔細說說一萬年前發生了什么嗎?”
任青有意無意的落后半步,看似平常的問道,同時尸酆都蓄勢待發,隨時戒備著無名。
“是天道,天道,天道…”
“天道誘導修士悟出原初術法。”
無名發出刺耳的笑聲,眼神死死鎖定任青,然后確有其事的說道:“你也修行原初術法,任青登仙梯時見過天道吧,他們那絕美、另類的道韻吧?”
“他是萬物的初始,構成大世界的基石,一切仙佛都是因為受到他的蒙陰。”
“他是罪惡的象征,秩序崩塌的源頭,讓億萬生靈涂炭。”
贊美時無名語氣平緩,咒罵時又變得面目猙獰,仿佛有不同的人格在接連切換著。
任青就是個旁觀者,傾聽著無名描述天道,從中能得知對方口中的應該是元始天尊。
無名直到過去十數分鐘,情緒才變得平靜下來。
任青能感受到,無名附著于尸體的魂魄氣息,正逐漸變得微弱,對方作為天詭境,即便能控制真仙,但依舊無法如臂使指。
無名喋喋不休的談論著,思緒變得毫無邏輯。
尸體的五官都在流淌出點點膿血,腦袋也不受控的脹大幾圈,額頭已經被青筋覆蓋。
眼珠子受到顱內的高壓,直接被擠出眼眶,膿血混雜著腦漿飛濺開來,顯得極為詭異。
眾尸體又看向任青,步履蹣跚的朝后者奔來,嘴里發出模糊不清的呢喃:“我要斷絕因果,我要世上應該無人知我…”
但尸體還未靠近,便已經被抽干力氣。
待到尸體盡數倒地后,無名也就此失去蹤跡。
黑山羊群將尸體撕成碎片后,無視穿著皮囊的任青,很快就重新沒入進黑暗里。
任青瞇起眼睛,既然無名降臨此處,很可能被尸仙控制的黑鴉主母在附近筑巢了。
他想要看看無名到底在做些什么。
任青利用黑山羊的半虛化,在百里內上下穿梭,最終來到一座看似平常的山巒內。
換作其他的天詭境,可能發現不了山巒的異樣。
但他不同,畢竟掌握著尸酆都,對陰氣極為敏感,哪怕山巒已經把內部的陰氣完全隔離。
黑鴉主母顯然就藏身在山體內,還有數以萬計的天道蟲人。
別看無名理智全無,可面對任青一直留有余地,由此可見,思維還是保持著清醒的。
任青查地面黑鴉主母座下的天道蟲人時,發現死掉的都是僵尸化的低境界炮灰。
他從山體的縫隙鉆進其中,注意到里面已經被掏空。
任青不過剛踏足山內,映入眼簾的就是上千米的黑鴉主母,一股難聞的腐臭味撲面而來。
黑鴉主母年歲:二千七百四十五壽元:無 術:渡黑鴉、死人經(殘)
渡黑鴉 由黑鴉主母所創,修煉需要每日食腐三千斤,直至身軀出現異化,方可修成。
任青面露憐憫的看著被不成人樣的黑鴉主母:“果然是死人經,下場可想而知啊。”
溶洞里出乎意料的長著佛界含有的植物,但都是依附尸體存活的菌類,外表鮮艷華麗。
黑鴉主母已經徹底僵尸化,渾身散發著陰氣。
不過濃郁的陰氣被她局限在溶洞,所以沒有外泄出去,否則肯定會引發天魔氣息的暴動。
不知是不是無名的改造,黑鴉主母的腹部呈現卵狀。
黑鴉主母的上半身縮水到幾十米,遍布密密麻麻的尸斑,原本是絕美容顏的女子,現在卻成了皮膚褶皺的老婦。
下半身卻脹大到千米有余,十數萬的天道蟲人都是居住在黑鴉主母的腹中,建立了巢穴。
據點里的黑鴉天道蟲人,已經形成血肉工廠,即便是任青,看得都有些頭皮發麻。
只見半透明的皮膚下,無數天道蟲人正忙碌著,他們的身軀或多或少具有僵尸的特征。
即便僵尸化沒有擴散全身,也代表著他們已經淪為奴隸,尸仙擁有著左右生死的能力。
當然,那是任青未曾出手。
任青的尸酆都才剛到天詭境的“法生道”,但他有種預感,自己能從尸仙手中搶奪控制權。
他沒有輕舉妄動,在陰氣的遮眼中深入巢穴,很快發現無名更多古怪的布置。
巢穴中央本是黑鴉主母的宮房,任青能看出宮房已經失去活性,倒并非是無名的緣故。
黑鴉主母在僵尸化后,宮房也被無名接管,搭建成血池的樣式,有血水不斷噴涌而出。
任青與麻木的天道蟲人擦身而過,站在血池旁注視著。
血池里堆積著海量的血肉骨骼,不過都是些殘肢碎塊,很少能看到完整的尸體。
數百位天道蟲人站在血池旁。
他們用利器割掉已經僵尸化的身體部位,隨手扔進池子里,使得里面的陰氣不斷累積。
天道蟲人在失去僵尸化的肢體后,尸仙的影響變得微弱,導致意識明顯恢復部分。
他們表情變得驚恐萬分,仿佛注意到不可思議的事情,想要逃離宛如人間煉獄般的巢穴。
但還沒走幾步,隨著天道蟲人喘息,陰氣從口鼻鉆進體內。
在陰氣的助漲下,他們的傷口處開始有肉芽萌發,然后長出一條新生的僵尸肢體。
天道蟲人重新變得麻木,就算巢穴未曾設防,但他們也無法逃離這個隱性的牢籠。
任青觀察片刻,發現天道蟲人通常會先滋養僵尸化的肢體。
直到蘊含的陰氣達到鬼使境的程度,才會再次切割,保證血池可以源源不斷的匯聚陰氣。
巢穴里的一切都是周而復始的。
轟轟轟…
地面微微震動,黑鴉主母短暫的清醒過來,看著自己已經面目全非的身軀,嘴里發出悲鳴。
動靜引來黑山羊群,但有著山體的掩護,它們根本無法鉆進內部,更別陰氣能屏蔽感知。
任青不清楚無名為何要如此多的血肉,但八成和尸仙有關,或許打算讓尸仙降臨靖州?
理智的瘋子總是最可怕的。
他們往往會干出很多不符合邏輯,但計劃卻很清晰的事情。
任青沒有急著破壞無名的血肉工廠。
兩人的目的很可能殊途同歸,自己搞不好還得幫無名一把,或者當棋子來用。
無名絕不會意識到,任青身處黑鴉主母的腹中,借助天魔劫與尸酆都,不留絲毫痕跡。
任青打算暫時留在巢穴,準備用酆都尸帝的能力,在血肉中布置些暗手,順帶等待皮囊晉升陰差境,也好前往腹地。
他瞥了眼胃中世界,既然肉身香火仙可行,差不多該收網了。
任青抬頭望向西面,目光似乎鎖定著某人,表情不由生出幾分興趣,隨即緊閉雙眼。
昏暗的月光下,一位男子身穿黑衣,正埋在草叢里不動聲色,目光死死的盯著遠處。
他道號“盎然居士”,體毛旺盛,典型的大西川人,在浮屠芥蒂算是很出名的散修。
所謂浮屠芥蒂,指的是一片常年被風雪籠罩的山脈,據說曾經有仙佛駐足,并留下道統。
散修在外圍設有黑市,同樣叫作浮屠芥蒂。
盎然居士眼中滿是忌憚,右手僅僅抓著一串眼珠。
“如果不是事到臨頭,誰愿意來浮屠芥蒂這鬼地方,媽的,死人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別看盎然居士外表不過四五十歲,實則已經是五百歲有余,達到元嬰期(陰差境)壽元的上限。
對他來說,壽元枯竭而死的確憋屈。
要知道,盎然居士在五十多歲時,就已晉升為金丹期(鬼使境),百年出頭即是元嬰期,放在散修里算是天賦異稟。
理論上來說,只要傳承的道統完整,他想要達到分神期并不難,甚至有機會沖擊天詭境。
但可惜,盎然居士所修的術法無比殘破,應該源于某門天道法,只是去掉了天道蟲的內容。
術法上限不過金丹圓滿,他還算是強行破了一境。
盎然居士年輕時胸中自有傲骨,不屑于加入各勢力。
況且大小勢力都有獨特的術法,盎然居士即便是加入,也要選擇重修術法根基。
稍有不慎,就會淪為他人爐鼎,實在得不償失。
結果盎然居士苦修五百年,硬生生卡在元嬰期的瓶頸,把自己盈余的壽元全部耗盡了。
他心氣喪失大半,就算想重修根基也已經來不及。
盎然居士本想著,找個凡人城鎮茍活十數年,有緣就留下傳承,無緣便身死道消。
但他沒想到,機緣來的悄無聲息。
盎然居士盯著山林愣神,想起在睡夢中前往天庭的場景,那里聚集著無數仙客天驕。
“家傳的挖眼法恐怕是天庭福德地仙的術法殘篇,需要用天道蟲奠定基礎,我一開始就走錯了。”
盎然居士懊惱的搖了搖頭,只怪自己盲目自信。
“如今挖眼法達到元嬰期,再想彌補缺陷已經不可能,只能旁敲側擊的找尋突破機緣…”
盎然居士想到這里,呼吸不由變得急促起來。
他在天庭的修士里,毫無存在感可言,平日里干些搬運塑像碎片的雜活,還因為魂魄較弱,魂魄氣息不過半時辰就會耗盡。
但盎然居士可是親眼見證著天庭所有塑像逐漸找全,以及三道祖塑像那詭異莫名的模樣。
“嘿嘿嘿嘿…”
“天不亡我也,誰能想到仙神塑像竟然喚醒了天庭意識。”
天庭意識顯露時,不過是一獨眼,氣息也在鬼使境左右飄忽不定,但卻讓在場數百尊仙神塑像,散發出瘆人心魄的氣息。
盎然居士只知道那些仙客自語著:“天庭真有仙位存在”。
至于仙位到底是什么,他也是道聽途說,好像是成仙得道必須有的仙根靈體。
緊接著,天庭的修士都陷入了瘋狂,他們試圖找到外界的仙位。
按照天庭意識的說法,當仙位回歸天庭后,便能去除仙位里濁氣的部分,即便煉化都不會失控。
仙位則賜予有功的修士,代替已死的仙神,位列仙班。
白骨夫人等修士對天庭意識的說法將信將疑,哪有上來就稱能成仙得道的。
仙位超脫天詭境,他們就算要爭取必然九死一生,鬼知道天庭意識會不會履行諾言。
不過白骨夫人很眼尖的捕捉到,有部分修士臉龐的狂喜一閃而過,在天庭意識隱去后,便迫不及待的離開。
白骨夫人意識到,他們掌握著能辨認言語真假的術法。
如此術法在散修中很常見,掌握后能省去不少麻煩,否則不知不覺就得被坑死。
白骨夫人聞言,立刻把看法告知剩下的修士。
她自己困在地府,其實是最適合做主事人的,畢竟外界的利益與白骨夫人壓根不相干。
白骨夫人主要是考慮到為象主爭取成仙的可能。
到時她能借助象主脫困,甚至還可以趕上成仙得道的末尾。
當然,前提是天庭意識所言非虛,但白骨夫人不能因為顧慮太多,錯失掉擺在面前的機緣。
目前的局勢,也處處透露著不同尋常。
天庭才剛現世不久,仙佛就頻頻露面,連無上天魔、定光佛都成為各勢力打探的常客。
敢說此方世界的劇變,與天庭沒有半點關系?
他們暗地里搜尋著仙位的線索,一潭死水突然生出波瀾,只是眾勢力都是各懷鬼胎。
殊不知,天庭意識是任青的菌魂假扮,趾離術能讓幻境難以識破,更何況他們早已被摸透。
仙神塑像散發的仙位氣息,其實是任青用香火氣模擬的。
沒想到肉身香火仙融入仙職后,確實具備仙位的特點。
如果修士利用完善后的入神術接引香火氣,身魂會逐漸被同化成肉身香火仙的模樣。
任青完全是在空手套白狼。
既想要獲得仙位布置禁區,又不想付出仙位,干脆讓修士拿著胃中世界的“偽仙位”樂呵。
至于他們能否晉升地仙,其實并不重要。
因為任青收集完足夠的仙位開展封仙大戰后,自然會以天庭意識的身份,召集他們。
“來了…”
盎然居士回過神來,等待許久的正主終于到來。
他盡量壓低呼吸,眼鏡不眨的注視著山路,有個龐大的身影朝自己所在的位置走來。
鈴鐺晃動的聲音響起。
盎然居士心頭一緊,連忙用鋼針刺入雙耳,使得聽力喪失,以免被妖魔的鈴鐺影響。
那是一頭詭異莫名的巨獸,身軀似狐貍,尾巴足足有九道,但臉皮卻宛如被撕下,五官就這么直白的暴露在空氣中。
狐貍的胸前掛著一串由人頭制成的鈴鐺。
曬干后的腦核,在頭骨里晃動著,發出清脆的聲響。
盎然居士從小生活在浮屠芥蒂的村落,知道山里有著一只狐妖,喜歡誘導路過的男子交合。
他曾經進山搜過狐妖,但浮屠芥蒂實在太寬廣。
后來村落里的人越來越少,基本都靠著盎然居士定居城鎮,他也熄了滅殺狐妖的心思。
但盎然居士沒想到,天庭二十八星宿的心月狐仙,竟然與狐妖有著類似的體貌特征,最明顯的就是九根長尾。
心月狐仙也有鈴鐺狀的法器,就懸掛在塑像的腰間。
盎然居士緊咬牙關,這是他為數不多的機緣,如果不能抓住,壽元枯竭是唯一的選擇。
他將一點檀香彈到空地上,淡淡的怪味彌漫開來。
檀香具有吸引野獸的作用,他不求能對狐妖有效,哪怕僅僅是片刻的停留也好。
結果狐妖直接無視掉檀香,徑直朝山路到底盡頭走去。
盎然居士的指甲扣進掌心的肉里,已經按耐不住想要出手,否則容易跟丟狐妖。
他可是守株待兔大半個月,才勉強碰到大運。
正在這時,有頭座頭鹿被檀香吸引而來,用舌頭舔食著地面遺留的味道,沒注意到危險降臨。
破空聲響起,狐妖嘴里伸出的血肉根須,直接洞穿座頭鹿的腦袋,將里面的腦漿吸食殆盡。
座頭鹿渾身抽搐著,但并非是痛苦,而是感官受到刺激。
盎然居士咽了口唾沫,他看到座頭鹿的下體腫脹,腦袋迎合著狐妖,就有點頭皮發麻。
他知道現在不是愣神的時候,從手串取下一顆眼珠。
盎然居士扯掉道袍,露出結實的腱子肉,皮膚布滿各類異獸的刺激,而在肩膀的位置有著條栩栩如生的蛟龍。
唯獨蛟龍刺青的眼睛略顯空洞。
他把眼珠按進蛟龍眼眶里,隨即血肉朝肩膀匯聚。
“天道法一,聞蟲蛟。”
數米的蛟龍從皮肉里鉆出,外形似蟲似龍,卻是獨眼,朝著狐妖撲了過去。
狐妖一時不察被聞蟲蛟所傷,后腿的毛發被染紅。
“嘻嘻嘻…”
狐妖嘴里發出少女清脆的笑聲,令盎然居士寒毛炸起,毫不猶豫再次取下兩顆眼珠。
“天道法四,蟲牙象。”
“天道法七,毒蟲蜂。”
盎然居士喚出皮下的兩只異獸,自身則變得皮包骨頭,僅僅雙腿還留有些許血肉。
他是想與狐妖死斗,那當然不是。
盎然居士輾轉騰挪,取得狐妖落在草木枝葉的血液,然后再空白的腹部快速坐化。
片刻后,九尾狐妖的刺青浮現在皮膚表面。
他用眼珠喚出一只蟲頭狐身的異獸,抓著其尾巴,一溜煙消失在茂密的山林里。
狐妖發出惱羞成怒的吼叫,但依舊被死死纏住。
盎然居士的挖眼法最玄妙的地方是,刻畫的異獸在剛形成的半日內,能繼承前身的記憶。
不過他因為血肉流失,意識已經非常模糊。
盎然居士不知不覺昏死過去,行動完全憑借異獸的本能,再次醒來時已是兩天后。
他一睜開眼睛,就崩潰的痛哭流涕起來。
在盎然居士的面前,是個狐貍的頭顱,至少千米大小,半裸露在浮屠芥蒂的山林里。
盎然居士的身旁,光影組成的任青分身打量著狐貍腦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