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的陰影壓在蛛女的身上,也將地洞內燭火僅剩不多的光芒完全遮蔽了。
帶來的不止是心理上的震撼,還有對于死亡的畏懼。
蛛女眼中的癲狂平復了幾息,她面容呆滯的看著任青,雙腳下意識退后半步。
任青完全異化后,身軀已經達到了四米出頭,所以必須得彎著腰,皮膚被骨甲覆蓋,爪子更是鋒利到散著寒光。
因為他現在的雙手不適合抓握兵器,所以龍蛇脊直接從狼尾末端長了出來。
狼人腦袋湊到蛛女的面前,呼吸間熱氣從口中噴出,不由得讓人背脊發涼。
地洞內的空間比較狹小,現在氣氛宛如窒息。
“你…怎么會…”
蛛女許久才從嘴里憋出這么一句話,氣勢頓時弱了三分,無形更是加劇了任青的恐怖。
“無為門的事情說來聽聽。”
任青眉頭一挑,重瞳狼目盯著蛛女不放,伸出的舌頭舔了舔嘴巴外的獠牙。
“不好意思,你怕是很難理解我的話吧,所以最簡單的是直接打死。”
蛛女不知是被任青所刺激的,還是處于死亡的高壓下,最后的理智也因此喪失了。
她渾身長出密集的外附蟲殼,徹底化為巨型人臉蜘蛛,嘶吼著朝任青撲了過去。
可惜蛛女剛靠近,任青留在原地的只是一道殘影。
她張嘴吐出大量的蛛絲,片刻間就將地洞內覆蓋,只要接觸就會被死死纏住。
“死…死…死…”
哪怕已經毫無靈智,但蛛女依舊在喃喃自語。
任青的雙腳接觸到蛛絲,確實感覺到如同陷入泥潭,再想抽身就需要耗費幾倍的力氣。
蛛女利用蜘蛛感應到后,肢節帶動身體快速移動,迫不及待的朝對方位置沖去。
她抬起泛著青紫色的肢節,其中蘊含著見血封喉的毒素,也正是其倚仗之一。
任青松了松筋骨。
說實話,他還是施展神足經對敵,難免有些不適應。
而且所處地洞無法任意的伸展四肢,反而對蛛女來說剛剛,無形中陷入了劣勢。
他略微用了點力,石壁出現輕微的地動山搖,頭頂更是有粉末飄落,眼看就要塌了。
“洞內太過狹窄,還是出去再說吧。”
任青直接無視蛛女,點點星火從周身開始燃燒。
蛛絲瞬間化為灰燼。
他粗壯的手臂直接抓住蛛女的脖頸,然后雙腿下壓開始蓄力。
砰!!!
神足經異化加持的實力比任青想象中的還要恐怖,如同火箭引擎主推噴射。
他朝地洞外而去。
感覺周遭場景快速倒退,所過之處石壁紛紛開始坍塌,地面下陷了半米有余。
“呃…”
蛛女極力的掙扎著,尖銳的肢節想要刺入任青的血肉中,以此用毒素將對方麻痹殺死。
但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反而蛛女身上被狼爪劃過的傷口開始泛黑,無力感蔓延開來。
這便是狼足者異化之一的犬瘟,雖然毒素不至于致命,可依舊很是難纏。
任青聞到蛛女鮮血的味道,頓時忍不住雙眼泛紅,口水順著嘴角滴落。
哪怕詭異物被關押成獄卒后,他有絕對的掌控。
但如此恐怖的異化程度,依舊潛移默化影響著。
幸存的山匪壓根沒有反應過來,就在余波的作用下化為了肉糜。
蛛女想要予以回擊,身體卻被扔到了半空。
她勉強維持著平衡。
視角轉動之下,看到了頭頂散發著幽幽光芒的殘月。
蛛女嘴里吐出蛛絲,順勢朝山頭的另一邊蕩去。
她的兩根肢節已經徹底沒了知覺,犬瘟毒素如同附骨之蛆,根本就難以抵抗。
山林的營地內。
警戒的官兵張大著嘴巴,不可思議的指向夜空喊道:“錢頭,你看那是什么?!!”
錢云顧不上包扎傷勢看去,頓時被嚇得渾身一顫。
三米有余的巨型蜘蛛翻滾著,十幾條蛛絲遍布樹干,正試圖重新返回地面。
“快,臥倒!!!”
錢云連忙命令道。
官兵順勢倒下,身著光鮮的學子同樣躺在了地上,任憑爛泥再怎么惡臭也不敢動彈。
錢云只能寄望于任青這位禁卒了,如此妖魔根本就不是凡人能夠對敵。
正在這時,月光龐大的身影被遮蔽。
錢云后知后覺的瞇起眼睛,一只比蛛魔還要恐怖的怪物沖天而起,身體仿佛站于云端。
殘月,狼影。
就像是記載神鬼志怪的游記里的故事。
巨狼抓住蛛魔,雙臂化為殘影抓去,瞬間外甲破開,露出里面被毒素侵蝕的血肉。
緊接著龍蛇脊從刁鉆的角度直接刺入蛛魔的腦干。
那叫一個干凈利落。
等到兩者落地,隨即壓倒了數棵參天古樹。
任青站于蛛魔的身軀上,從后者時不時的抽搐能看出,蛛女沒有完全身死。
錢云心跳砰砰砰的跳動著,臉色漲得通紅。
他感覺巨狼的那根骨質的尾巴怎么有些眼熟,分明像是任青使用的法器…
不會…不會的,禁卒堂的修士都是仙人,怎么可能化為妖魔。
任青呼吸急促的張開血盆大口,距離蛛女的腦袋半指卻停住了。
他強行壓住心頭將對方撕碎的念頭,要是蛛女身死,詭異物形成禁區就麻煩大了。
正在這時,任青注意到蛛女有著片刻的失神,腦海中響起道生道的聲音 但內容卻出現了不同。
“道生道,無為門…”
無為道場內,十幾個道童齊聲高呼著無為門,狂熱的生意幾乎使得地面微微震動。
而中央盤腿坐著個宛如血肉堆積而成的怪物。
勉強能看出是個男子,脖頸至少有半米有余,上面長著七八張面目猙獰的人臉。
怪物身穿的道袍紋有山水,但沒有任青那般精美,應該是道韻不夠,還未成為大道官。
蛛女的意識出現在無為道場內,不過已經臨近崩潰,正處于半實體的狀態。
怪物沒有絲毫憐憫之心,而且迫不及待的說道:“于虹,既然即將身死,那為何不將腦袋獻于仙主。”
他口中的仙主明顯就是自己。
于虹面露微笑,她的雙手抓住腦袋,似乎想要取下。
無為道場內突然又有人闖了進來。
可能因為異化的影響,任青的分魂也是呈現巨狼的形態,身軀直接觸碰到了頂端。
任青雙眼泛紅的環顧一圈,然后龍蛇脊將蛛女的意識打散,其余人也直接驅逐了出去。
“爾敢!!!”
仙主勃然大怒,右手拂塵甩動,一道颶風憑空出現。
但還未接觸任青,他的意識便率先離開了無為道場。
怪物脖頸上的人臉發出凄厲的嘶吼聲,不過隨著意識消失,也就歸于平靜了。
任青返回現世,神足經的詭異物也被腹中囚牢剝離,滿腦子的殺戮這才平息下來。
他坐在地上喘著粗氣,異化確實弊端明顯,行為完全被本能作為主導了,實在過于莽。
不過也因禍得福,接觸到了所謂的無為門。
任青因此確定仙主的修為最多鬼使境三次詭變的程度,完全沒可能達到陰差境 要知道雖然禁卒堂內陰差境不少,但在湘鄉卻難得一見。
如果散修能達到陰差境,直接加入禁卒堂就好了,資源哪是無為門這種搞傳銷能比的。
任青慶幸自己是以狼人作為進入無為道場的形象,正好掩蓋了原本的外貌。
至于暴露存在倒也無所謂。
既然來到鶴山鎮,他就沒打算讓無為門活著,包含仙主在內盡快干掉才是解決的辦法。
他趁著蛛魔依舊留有生息,將其吞入腹中囚牢。
只要關押在獨立的監牢內,用血肉保證不會身死即可,免得要將蛛女的詭異物帶去禁卒堂。
雖然任青不覺得無為門能在禁卒堂內安下眼線,但還是穩妥起見。
他換了身干凈的衣服,接著朝官兵駐扎的方向走去。
等任青走進營地后,眾人表情各異的看向自己,其中有畏懼,也有崇敬、感激…
錢云猶豫幾息,然后起身迎了上來:“任大人,這附近怎么會有兩只妖魔啊?”
任青淡淡的開口說道:“哪有什么妖魔。”
“畢竟已經到深夜,我們人困馬乏休息吧。”
眾人莫名的生出困意睡了過去。
“還要擦屁股。”
任青無奈的搖了搖頭,雙生魘魔與鏡面者同時施展,分魂勞心勞力的一個個輪流入夢。
他直接從魂魄層面篡改眾人的記憶,甚至把錢云得知的任青姓名都給模糊掉了。
全部忙完后,天色已經微亮。
任青又把各處的痕跡收尾,哪怕再怎么觀察仔細,恐怕也找不到半點線索。
退一萬步,無為門能查出禁卒堂派遣禁卒護送鶴山鎮學子,但禁卒的身份只能去榫那里詢問。
眾人陸續蘇醒。
他們收拾了下東西便準備上路,絲毫沒了前夜的印象。
唯獨錢云渾身略有些酸痛,不過畢竟已經行軍數日,身體有些疲憊倒也正常。
任青繼續躺回板車上。
他喝著酒水修行,依舊把存在感降低到若有若無。
如此愜意的生活,任青甚至生出一種自得其樂的感覺。
話說不會也是如此吧,游歷世界卻因果不沾身,能出現在任何地方,又沒有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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