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發現周圍場景劇變,竟然來到間破舊的院落。
附近長著各類奇形怪狀的草木,甚至連他都成了棵樹苗。
任青所化的樹苗枝頭長滿了樹葉,葉片上都有重瞳的花紋,時不時還會眨動。
他意識到可能是重瞳的關系,意外的陷入了消災禁區。
任青聽宋宗無說過鬼使境以上的禁區,因為蘊含的詭異物各有不同,表現的形式千奇百怪。
但怎么會如此莫名。
他沒有急著脫身,反而肆無忌憚的環顧四周。
這處院落其實更像是藥園,盡頭被高聳入云的墻壁包圍。
可惜哪怕用力伸展枝干,他的視野依舊受限,只能看到藥園里的大致情況。
任青在附近總共發現十三種草藥,也不知道代表著什么。
他剛想仔細觀察,突然禁區生出變化,天空被陰影籠罩。
沉重的腳步聲從遠至近,整片藥園都因此震動了起來,大地上裂縫蔓延。
一位采藥人正邁步走來。
在任青的眼中,采藥人的身高猶如千丈,外表似乎由腐爛惡臭的淤泥組成,五官皆是空洞。
祂每步都有泥水落下。
草藥吸收泥水生長,枝頭隨即長出印著扭曲人臉的果實。
采藥人彎腰將成熟的果實拔出,放到背后的籮筐里,接著動作熟練的采集其余果實。
草藥沒了果實后快速干癟,片刻間就重新化為種子。
任青心中極為驚愕,他注意到種子本身是有根莖的,連接著一具血肉腐爛的尸體。
尸體恐怕是便是詭異物,在禁區內形成了古怪的循環。
至于為何禁區呈現出藥園的樣式,可能和附體火工的術法有關。
甚至核心詭異物都不一定是消災法…
采藥人注意到藥園里多了棵草藥,便邁步向任青而來,不過還沒靠近,草藥就已經消失不見。
任青的意識重新回到體內。
他忍不住大口喘氣,雙眼流出了炙熱的淚水。
宋宗無表情帶著擔憂問道:“怎么會突然間魂魄離體,哪怕只有一息也足夠嚇人了。”
“我也不知道…”
任青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他就像是大夢一場,只是依稀記得自己好似化為了棵樹苗。
木易開口說道:“任何鬼使境以上的禁區都難以揣測,我曾經聽聞一名禁卒前輩談論過。”
“他進入陰差境的禁區后,發現周遭都是血肉,并且四通八達,時不時會刮來颶風。”
“沒想到禁區形成了具非生非死的巨型尸體,他其實處于尸體復雜的經絡內。”
宋宗無將任青扶了起來:“我們先離開再說,有兩種術法的封鎖,暫時不必擔心有人會闖入禁區。”
任青很快恢復了力氣,跟在兩人身后原路返回山下。
植被在木易的術法下逐漸聚攏,重新關閉了山間的道路。
任青借機詢問為何封鎖禁區要挖掘山體。
宋宗無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看過地圖便能知曉。
等到達營地的時候,不知不覺已經是深夜。
遠處的山林依舊能聽到嘶鳴,不過野獸對于危險的感知讓它們遠離了營地。
木易朝宋宗無兩人點了點頭,接著向軍帳走去。
她沒有進入軍帳內歇息,而是雙腳長出大量根莖鉆進土里,皮膚化為了草木。
守夜的郭慶張大著嘴巴,但想起剛剛王生提醒的話語,連忙強裝鎮定的轉開腦袋。
“我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任青嘴角抽了抽,禁卒在衙門時還會遮掩術法,可離開三湘城后簡直肆無忌憚。
不過想想也是。
城外畢竟較為危險,如果有意隱藏實力,等真的遇到緊急情況,恐怕會反應不及。
“任青,你跟我來吧。”
宋宗無帶著任青朝溶洞內而去,兩人都有夜視的能力,倒也無需要火把。
他們穿過寬敞的隧道,隨著愈發深入,空間變得狹窄起來。
經過幾個岔路后,任青來到專門用作中轉的石洞,里面擺放著些鐵鎬類的工具。
最讓他吃驚的是石壁上刻畫的地圖線路。
以地圖上預計的工程量看來,禁卒足足要挖掉十之二三的山體,形成復雜的隧道。
任青突然意識到了什么,忍不住向宋宗無問道:“宋前輩,你們打算毀掉整座山?!!”
宋宗無面帶笑意:“只有禁區附近的山體,讓巖石坍塌將禁區埋入地底,而且這還只是剛開始的步驟。”
任青聽聞后頓時了然,想要對付禁區有些難度太高,禁卒死在里面也會導致局勢徹底失控。
不如退而求其次,將麻煩變得小一些。
“因為宋榮的關系,接下來會分出禁卒留在營地里警戒,所以進度會有所降低。”
任青為難的說道:“明天我們衙役會加入溶洞的開鑿,不過…”
宋宗無顯然聽出對方口中的顧慮:“怎么了?”
“我懷疑其余幾波衙役遭遇獸群的襲殺,早已死傷大半,人手可能會不夠。”
“我讓禁卒前去山林里支援衙役了,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宋宗無長嘆一聲說道:“等到這邊的情況穩定后,很快會有新的衙役前來,而且是由禁卒帶隊。”
任青知道對于禁卒來說,衙役的死傷不在考慮的范圍。
甚至連宋榮的存在都不算要緊,畢竟對方哪怕進入消災禁區也是無關痛癢。
兩種術法在消災禁區外做臨時的措施,還派出一名禁卒,不可能再付出更多的人手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盡快封鎖消災禁區。
任青答應了下來,隨即便回到軍帳里歇息。
他吞了些豬眼與狼血,利用從外界滲進來的月光修煉。
雖然效率遠比直接吸收要慢的多,但依舊能感覺到狼人化逐漸蔓延到了腰部。
通過修煉補充完精神后,任青取出紙筆寫寫畫畫,打算把前世工地上獨輪的運土車設計出來。
運土車的結構較為簡單,其實就輪胎略微要麻煩些,但費些精力應該不難。
這樣一來,巖石泥土的運送更加的方便了。
任青忍不住唏噓,誰能想到作為火工竟然要干起礦工的活計,而且自己還成了包工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