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濃厚的云層遮蔽,不過天空并非純黑,而是透露著死寂般的深灰。
茅草屋內,王文恍惚間醒了過來,他只感覺渾身發冷,牙齒不自覺的打顫。
他睜眼看了下情況,發現睡覺時輾轉反側,使得身體遠離了篝火,導致被凍的夠嗆。
王文暗罵幾聲,瑟瑟發抖的蹲坐在篝火邊取暖。
守夜的兩名火工瞥了王文一眼,也沒啥力氣再去搭話。
他們目光警惕的掃視著深邃無限的黑夜,可屋外的能見度卻只有附近十米。
王文等到身體回暖后,他突然感覺憋著股尿意,忍不住捂住肚子朝門口走去。
火工見此連忙提醒道:“現在外面伸手不見五指,千萬別走的太遠。”
“知道了,我去去就回。”
王文將家具從木門后搬開,接著邁步出了茅草屋。
他被外界的寒風凍得雙腿直哆嗦,風中夾雜著極重的濕氣,直勾勾的往骨子里鉆。
王文嘴里嘀咕了幾聲,緩步來到不遠處的草叢。
就這短短的距離,仿佛被隔絕成了不同的世界,稀薄的月光被樹蔭遮掩,連絲毫都滲透不出。
他的心臟不由狂跳了起來,手忙腳亂的解開褲腰帶。
熱氣升騰。
解完手后,王文迫不及待的向茅草屋跑去。
眼看著就要邁出草叢,他突然被腳下的樹木枝干絆倒,重重的翻滾了幾圈,不小心掉到了灌木叢生的山坡下。
最要命的不止如此,他發現佩刀可能掉在解手的草叢里了。
王文想要出言求救。
但又想起自己在隊伍里最為年長,可解個手弄得狼狽不堪,礙于面子閉上了嘴巴。
沒辦法,他只好膽戰心驚的朝茅草屋爬去。
任憑荊棘劃開皮膚,刺痛感加劇著恐懼。
原本在白天十幾米的路程,卻在黑夜顯得遙不可及。
好不容易爬上山坡,還不等王文松一口氣,突然感覺背后傳來了濃重的喘息聲。
他表情僵硬的用余光看去,只見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逐漸靠近,正是餓極了的山狼群。
“啊!!!”
尖叫聲響起,但也刺激到了山狼群。
其中最為壯碩的頭狼撲了過來,直接咬住了王文的大腿,然后將他拖進了黑暗里。
山狼群的狡詐在此刻突顯的淋漓盡致。
它們沒有繼續向茅草屋發動襲擊,反而井然有序的撤退離開了,準備好好消磨下其余獵物的體力。
茅草屋里的眾人被驚醒,他們看向重新歸于寂靜的窗外,有些不知所措該怎么辦。
突然間,角落的窗戶在吱呀聲中被撞開。
他們下意識的轉頭,發現窗戶大開著,而原本躺在篝火旁的任青早已沒了蹤跡。
黑夜里,王文嘗試著掙扎,但隨即便感覺到熱氣在耳邊呼出,頓時被嚇得不敢動彈。
頭狼沒有殺死獵物,它叼著向平頂山村外的某處奔去。
等到頭狼停下腳步后,被丟下的王文才得到了些許喘息。
狼群圍著他嘶鳴,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厚厚的云層裂開一道風險,月光借此灑落下來。
王文被眼前的一幕嚇得失了聲,要不是此前已經小解過,恐怕免不了尿褲子。
狼群主動讓開一條道路,有只瘦小的狽獸緩步進來。
狽獸的前腿較短,走路只能一瘸一拐。
但它眼中的智慧卻不是野獸能比的,并且異常的貪婪。
王文回想起了從老獵戶的嘴里聽過狼狽為奸的故事。
傳聞中狽獸極為聰明,它會與狼群合伙狩獵,通常因為腿腳不便的關系,會趴在狼身上。
一旦狼狽為奸,狼群就會如同軍隊般有序。
最讓王文深感驚懼的是,狽獸的下巴竟然多長了顆眼珠,時不時還會用舌頭舔舐一下。
月光重新被黑暗籠罩,再次陷入了無邊黑暗。
狼群逐步逼近。
王生深知狽獸想要取自己的性命,但還不等反抗,四頭山狼將他的四肢咬住了。
狽獸輕輕嗅了嗅氣味,然后把爪子放在王生的腹部,打算先從最為鮮嫩的內臟吃起。
王文瞳孔微縮,突然想起剛離開三湘城時看到的尸體,其身上類似的刀傷很像是狽獸所為。
他的喉嘍里發出絕望的嗚咽,爪子已經刺入皮膚,鮮血逐漸滲出,本以為要就此命喪黃泉。
這時狂風迎面吹來。
刀劍清脆的出鞘聲響起,狼群整齊的后退了一步。
王文看不到黑暗中的動靜,但他的眼前卻有道如同圓月的刀光閃過,緊接著又是歸刀入鞘聲。
咬著他四肢的幾只山狼,腦袋整齊的從脖頸上落下。
任青的重瞳鎖定想要逃走的狽獸,頓時雙腿下蹲蓄力。
泥土濺起。
他的雙腳在原地落下兩個淺坑。
鏘!!!
大苗刀再次出鞘,任青一躍而起,刀鋒自然也是從上到下的刺穿了狽獸的身軀。
任青落地的同時用腳將王文踢暈過去,免得對方亂跑。
不過略微沒有收住力氣,導致王文足足翻滾了幾米。
隨著狽獸咽氣,周圍的山狼群像是恍然如夢般驚醒,想要反擊卻發現沒了任青的蹤跡。
殘月顯露,任青站在巨樹的枝頭。
他環顧四周并沒有察覺到宋榮的痕跡,便重新將注意力放回到了山狼群。
區區的野獸罷了。
狼足輕點。
巨樹仿佛受到重擊,樹葉如同雨點般落下。
月光,落葉,刀光。
任青在其中輾轉騰挪。
他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每刀揮動都有只山狼的腦袋被斬斷,血腥味彌漫開來。
使得夜間出行的野獸本能的靠近。
任青將刀刃上的血跡甩去,收回刀鞘后抓起王文,順便用異嘴收集了些狼血。
狼眼只能忍痛放棄,畢竟挖眼的尸體太過明顯,可能會被宋榮察覺到異樣,而且異胃里也沒有多余的空間存放了。
隨即他幾個閃身間消失在了原地。
不過對于爭奪狼群尸體的野獸來說,接下來又是場惡戰。
茅草屋內眾人整裝待發,他們用木棍做起火把,打算追出去解救王文與任青。
就當他們準備離開屋子時,卻見有個身影邁步而來。
任青肩膀上扛著昏迷的王文,快步走回了茅草屋內。
其余人皆是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
“還愣著干什么呢,幫王文包扎下傷口,草藥我包裹里有。”
“哦哦哦…”
小武連忙接過王文的身體,后者的傷勢大多是在灌木叢內劃破的。
狼群對待幾乎不作反抗的王文,留下的傷口反而并不明顯。
之所以昏過去,主要原因在于額頭腫起的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