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到達鐵匠鋪時大門緊閉,里面傳來劉虎震耳欲聾的呼嚕聲。
他只得在附近找了家茶樓消磨時間。
結果任青還沒等到劉虎醒來,卻聽見茶館外一陣喧鬧,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在議論著什么。
任青走到窗前向街道盡頭望去。
他發現有不少捕快護送著五位火工前去衙門,看樣子應該從城外而來的。
難不成是河興街的火工?
記得當時共有九人被調遣去處理瘟疫,竟然活下來了五人。
任青傾聽了下民眾的反應,都是擔憂瘟疫蔓延到三湘城,所以對那幾位火工唯恐避之不及。
他覺得沒這么簡單,城外的瘟疫八成牽扯到禁區,好在有禁卒承擔風險。
從表面上看來,三湘城還是很繁華的,即使每日都有人失蹤死亡也不影響。
畢竟這里有十數萬人口,大部分民眾的生活較為平淡。
臨近傍晚的時候,任青終于走進了鐵匠鋪,幸好沒有白跑一趟。
幾日未見,劉虎胸腹部露出的皮膚滿是燙傷的痕跡,雙眼呈現熬夜導致的紅腫。
劉虎打了個哈欠:“無礙,一旦忙碌起來就日夜顛倒。”
“你這太拼了吧。”
“鍛造的過程本就是不能有所停歇,否則很可能會影響刀劍的品質,馬虎不得。”
任青注意到了掛在墻壁上的大苗刀。
“等著。”
劉虎將大苗刀取下,雙手捧著交給了任青:“大苗刀已經鍛造完畢,但畢竟是奇門怪刀,使用不易。”
任青接過后感覺手臂一沉,忍不住打量起大苗刀。
刀身接近四尺,刀鞘由木制打造,包裹著黃銅作為點綴,有種粗獷般的美感。
“還可以吧,這可是耗費了不少心血才鍛造出來的。”
任青面帶喜色的夸贊道:“不愧是三湘城有名的鐵匠,鑄造刀劍已是爐火純青。”
劉虎得意的介紹道:“要將如此狹長的刀身一體鍛造出來,需要耐心的敲打成型,否則近四尺的刃口很可能會生出裂縫,導致埋下隱患。”
任青真心實意的說道:“多謝了。”
哪怕未曾出鞘,但就憑入手的重量,也說明絕對真材實料。
劉虎看著任青愛不釋手的撫摸刀鞘,又忍不住說道:“本來還怕大苗刀過于沉重,沒想到你力氣著實不小。”
“差不多。”
對于任青來說,單手持刀揮砍可能會有些許影響,但大苗刀是可以雙手持刀的。
這樣一來,大苗刀的重量反而成了助力。
任青迫不及待拔出大苗刀,耀眼的寒光在鐵匠鋪里一閃而過。
刀刃如同鏡面般能夠清晰的照出人影,并且刃口的位置有波浪般的淬火紋路。
“怎么未開刃?”
劉虎笑著說道:“既然是你的刀,那就自己開刃吧,能讓你借此更加了解大苗刀。”
“好吧。”
劉虎簡單的教導了下開刃的技巧,然后贈予給任青一塊巴掌大小的磨刀石。
以任青的視力,開刃不成問題,甚至能做到遠比劉虎精準,畢竟他可以細致入微。
“不管是何刀劍,七分靠鍛造,剩下三分則需要養護。”
劉虎取出裝滿刀油的瓷瓶,每日涂抹能夠防止刀具生銹,延長壽命。
他開始講述其中的要點。
任青盤腿坐在地上耐心的聽著,然后順手拿起大苗刀。
他在磨刀石上沾了點水漬,然后用刃口劃過,金屬摩擦帶來了刺耳的聲響。
“你……”
劉虎見此勃然大怒,剛說完對待刀具馬虎不得,就如此隨意的開刃,真沒把我放在眼里。
等等!!!
劉虎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他注意到任青磨刀的動作極為平穩,甚至連絲毫幅度都無。
而且大苗刀四尺的刀身,可從頭到尾發出的磨刀聲竟然是相同的,簡直不可思議。
劉虎甚至不敢打攪,安安靜靜的等任青將大苗刀徹底開刃,臉上不由得生出了佩服。
他如釋重負的說道:“任青,就憑你這天賦用在…”
“讓我先試試大苗刀。”
任青一時手癢雙手持刀揮動,剛開始動作生疏,但隨著重瞳運用變得愈發熟練。
明明是四尺的大苗刀,并且身處空間狹窄的鐵匠鋪,身旁堆積著各類家具雜物。
任青硬是將大苗刀兇悍無比的攻勢,展現的淋漓盡致。
鏘!!!
收鞘。
他看向劉虎問道:“劉哥你剛剛想說什么?”
“呃。”
劉虎嘴角抽了抽,額頭有一滴冷汗落下。
他訕笑著說道:“沒事,大苗刀在你手上不算埋沒了,希望數年后依舊完整無恙。”
“天色不早了,我打算返回衙門,劉哥要是有事可以傳遞信息到談街的火工堂。”
“那我繼續補覺,這單生意實屬虧本買賣。”
其實大苗刀更適合馬戰,綁于馬背隨時可以抽刀。
而任青別在腰間容易拖地,后背又難以出鞘,干脆系了個活結固定在后背,隨時松開取出整把刀。
他徑直朝衙門走去,路人紛紛因為大苗刀的樣式而側目,甚至引來了孩童的驚呼。
其中部分江湖人士的表情略顯不屑。
如此長的刀身,耍起來絕對要傷了自己。
任青回到火工堂后便用布條將大苗刀包裹住了,這樣哪怕隨身攜帶,旁人只會以為是根細棍。
小武羨慕的摸了摸大苗刀,他確實勉強能揮動,但很快手臂就會酸痛無力。
“青哥兒,你可知道河興街的那些火工今日回來了?”
“我親眼看到了。”
他們談街的火工與河興街的火工是住在一處火工堂的,所以難免小武會有些擔憂。
“對了,他們那五人呢?”
“據說城外的瘟疫很嚴重,他們回來后就被關在思補齋了,應該要過段時日放出來。”
李棉路過補充道:“分明是四人才對。”
任青皺著眉頭剛想反駁,突然察覺到記憶中的火工變得模糊起來,身影逐漸從五人化為四人。
其中一人仿佛憑空被抹去了。
李棉又補充道:“你問李恒,當時那四位火工進衙門的時候,他也看到了。”
李恒在打掃臺階上的灰塵,聽聞后點了點頭:“是四人沒錯。”
任青松開皺著的眉頭,仔細回想幾遍腦海里的記憶,確實只有四位火工。
應該是剛剛記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