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深淵級】
寂寥蕭瑟的庭院里，一襲白衣勝雪的少年凝望虛空，憂郁俊美的臉龐散發著令人心碎的哀傷氣息。
摸了摸臉上手上一排排小巧牙印，趙舜眉頭不自然的抽動。
大師姐咬人好疼啊…
小師姐咬人也好疼啊…
無論貓也好，狗也好，發起狂來真是可怕，對了，我是不是該打幾針狂犬疫苗？
腦海中閃爍著不著調的念頭，懷里傳來哼哼唧唧的嚶嚀，一個肉唧唧的溫暖嬌軀來回蠕動，想要爬到趙舜脖子上。
低頭對上一雙烏黑水潤的大眼睛，少年感慨的將小蘿莉抱起來，在她肉嘟嘟的臉頰上輕輕咬了一口。
“還是香香好，既能當寵物，又能當儲備糧，還不咬人！養貓養狗都不如養豬！”
“嗚噫？！！”
朱香香似懂非懂的眨眨眼睛，一臉迷茫的看著趙舜。
“養居？”
“對！養豬！你放心，我已經把那幾本書背下來了，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保證給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若有所悟的瞪大眼睛，朱香香興奮的點點頭。
“養居養居不如養居”
把莫名興奮的小蘿莉放到地上，她扭動著小屁股一溜煙竄了出去，很快消失在庭院拐角，遠遠還能聽到她銀鈴般的嬌笑。
“養居養居喵喵勾勾不如養居”
趙舜：“……”
目送并直雙手一路小跑的可愛背影，趙舜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摸了摸臉上的牙印，少年眼中閃過無盡凝重。
為什么感覺下一頓貓抓狗咬離我不遠了？！
充實而快樂的時光如白駒過隙，三套強大的情報體系互通有無，伊瑞絲和趙舜的收割效率直線飆升，短短旬月之間，帝都的地下世界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打擊。
販賣人口，逼良為娼，毒藥貿易…所有的惡性犯罪都被毫不留情的屠戮，一時間，在死亡的震懾下，帝都的治安居然開始大幅度好轉。
于是，世界給與回應，天道給與賞賜，遵循著正確的路徑，伊瑞絲的實力突飛猛進，在封神榜上的排名連跳三位，直追趙舜！
但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在這一連串的行動過后，她與趙舜之間的差距不僅沒有縮小，反而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拉大！
明明只是一個單純的武夫，并沒有天生神性，也沒有正義、善良之類的路徑反饋，全程參與行動的伊瑞絲抓破頭也想不通為什么對方能比自己進步更快！
沒有邪惡秘法汲取死者的靈魂血肉，單純的殺戮只能增長經驗，最多提升一點職階進度，不可能有這么明顯的變化啊？！
經過長期的隱秘觀察后，伊瑞絲只能將這歸結于趙舜天賦異稟。
他并沒有從一系列掃黑除惡行動中汲取力量，僅僅是為了好玩而已，即便沒有這些殺戮，他依舊能保持旁人無法理解的進步速度…
心有感悟后，伊瑞絲徹底放下隱憂心結，又是開心又是難受。
開心是因為這個特殊的朋友并沒有使用惡魔之道，難受卻是因為他那令人絕望的成長速度。
他的先天屬性沒有上限嗎？
再這么成長下去，都快夠到最低的成神門檻了！
同時，她心底不由得升起一絲對封神榜第二名的憐憫。
他和趙舜看似觸手可及，實則判若天淵！
你排第二是因為只有第二名的實力，人家排第一是因為封神榜的上限束縛了他…
“到底是誰在與我們作對？！”
價值千金的精美瓷器被摔成碎片，幾名華服錦簇的身影聚集在密室中，有人暴跳如雷，有人滿面愁容。
“老劉，冷靜點，你在這叫喚又不能把損失彌補回來。”
一個抽著雪茄，渾身西裝革履，臉戴單片眼鏡，作泰西貴族打扮的大旻男人勾勾嘴角，對一旁來回踱步的男人招招手。
“來，坐下抽根煙消消氣。”
看著對方遞過來的雪茄，莫名寒意宛如一盆冰水澆滅怒火，名叫老劉的男人眼底閃過一絲恐懼，擠出勉強的干笑。
“不…不用了…我只是有點心疼我那一千多個菜人…”
“唉這么好的東西，你們真是不懂欣賞。”
察覺到所有人異樣的視線，西裝男人無奈收起雪茄，搖頭晃腦的感慨道。
“李先生，您消息靈通，這段時間到底是誰在暗中與我們為敵？”
生怕他再掏出雪茄，旁邊一人立刻將話題拉回正軌。
“對方很小心，不僅從命運層面遮掩天機，還在物理層面抹去了絕大部分痕跡，我們只能從僅有的線索中推測…”
說著，西裝革履的李先生掏出一疊資料，漫不經心的甩到桌子上。
黑白照片與調查資料散開，一屋子人立刻圍了上來。
“他們應該是兩個人，一個負責攻堅，腳長一尺二寸，身高約在丈許，一身橫煉功法已磬化境，真元灼熱爆裂，功法大開大合，擅長以暴力摧毀所有抵抗。”
指著照片中碩大的腳印，像是被巨獸轟踏的殘垣斷壁，以及大大小小的“隕石坑”，李先生不急不緩的悠悠說道。
“另外一個人我們也是最近才確認了他的存在，這家伙一般不直接參與戰斗，估計是提供支援與善后的法系職階，擅長破解結界，負責對攻堅組遺漏的目標進行補刀。”
“區區兩人就能把我們攪得天翻地覆？他們到底是什么來頭？！”
“初步評估，應該是五階或六階的頂級傳奇強者，各自浸淫的功法都爐火純青，年齡估計在一到兩個甲子之間。”
說到這，李先生感慨的搖了搖頭。
“在那位的注視下，沒人敢在帝都范圍內動用神話，也就是說他們已經算是可動用武力的上限，再加上無比精準的情報支持，這背后勢力對局勢的掌控簡直妙到毫巔…”
“嘶會不會是陛…”
“不是，祂沒有心思關注這些小事。”
話音未落，李先生就斬釘截鐵的否定道。
“那會不會是長公主殿下，前段時間她一直在推動對歡愉秘教的調查。”
五指有節奏的在桌上敲擊，李先生沉吟片刻，謹慎搖頭。
“不太像，大人物們斬斷了她對官方力量的調動，單憑她自己的嫡系，不可能獲得如此精準的情報。”
就在這時，一道隱晦的波紋傳入李先生腦中，讓他緩緩揚起了一抹獰笑。
“伙計們，我想我知道是誰在暗中與我們作對了！”
“是誰？！”
“圣靈教廷！”
灼熱的吐息宛如一柄利劍從口中射出，渾濁的氣勁一直到十余米外才徹底消散，閉目冥思的白衣少年緩緩睜開眼睛，漆黑的瞳孔深處閃爍著扭曲的七彩神光。
過了許久，眼中的異象逐漸隱匿，燦若星辰的瞳眸徐徐黯淡，將所有神性斂入到識海深處。
心念一動，屬性面板在眼前悄然展開，看著那前所未見的詞匯，趙舜嘴角無法抑制的瘋狂上揚。
神：1719（深淵）
一個多月的盡情收割，每晚少則數十、多則數百點的六維屬性收入讓他的靈肉瘋狂膨脹，終于觸碰到了僅存在于理論中的境界——深淵級！
雖然僅僅只是神屬性突破，整體能階還停留在上帝級，但只要確定了目標，剩下的事情對自己來說就只是水磨工夫。
因為，他的先天屬性還遠遠沒有觸碰到上限！
也就是說，在抵達先天桎梏之前，他還有巨大的進步空間！
而只要還有空間，以命運褫奪和多元自我疊加的成長效率，填滿它們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不過，新的問題也開始逐漸顯現。
那就是隨著先天屬性的不斷提高，他褫奪造物凝結的先天屬性越來越少。
這意味著低階超凡者的“營養”越來越少，只有各路天驕圣徒身上才能“抽獎”開出先天屬性。
不過前者雖然質量不行，但數量卻很多，特別是兵道軍陣，一個營就能提供數百點六維屬性，堪比普通超凡者幾十年的苦修！
而后者大多是封神榜上的人物，很難徹底干掉，后天屬性“營養”不多，但卻富含“先天營養”……
想到這里，趙舜忽然一愣，面色逐漸變得古怪。
這不就是量大管飽的“主食”和提升上限的“維生素”嗎？
我的超凡世界不可能這么“美味”！
拍拍臉頰，把古怪的情緒拋到腦后，趙舜深吸一口氣，將目光投向自己的職階。
武安君！
作為遠古神話封號，原本就是為帥軍鎮國的將領設計的。
可祂卻陰差陽錯落到自己頭上，因此，一介武夫想要獲得職階進度，就必須以一人之力完成軍隊才能完成的戰績。
也就是說…一人敵軍！
這導致自己晉升的難度跟過去的武安君完全不是一個層級！
雖然現在還不著急，但等到能級踏上深淵，六維觸碰到先天桎梏時，職階進度反而可能成為限制自己的瓶頸。
所以…得找些軍隊刷戰績啊…
恍惚間，趙舜仿佛明白了為什么許多職階都是唯恐天下不亂。
因為他們遵循的路徑決定了，想要進階，就必須從混亂、痛苦、甚至死亡中汲取力量！
輕點眉心，發散的思緒緩緩收斂，趙舜失焦的瞳孔逐漸凝聚，壓下了心中蠢蠢欲動的欲望。
為所欲為，但勿傷害！
不能為了殺而殺…不然和那些魔道邪物有什么區別？
心念澄澈，仿佛釋放了無形郁氣，趙舜臉上重新揚起了輕松的笑容。
“你在笑什么？”
好似冰裂般的清脆嗓音在耳邊響起，白衣少年笑容一滯，低眉順眼的轉過身來。
“想到一些高興的事情，大師姐今天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打聽到某些消息，想要早點告訴你！”
雖然臉上還帶著一絲嫌棄，但話語中的關切卻不溢言表，李憫緩緩坐到趙舜身邊，平靜凝視他的雙眼。
“德松彌卓不知道突破了什么瓶頸，在封神榜上連跳五級，恐怕最近他就會出面挑戰你。”
聞言，少年眼睛一亮，嘴角無法抑制的瘋狂上揚。
主動送上門的“維生素”！
感謝大自然的饋贈！
“你別高興太早，甘伽寺執掌燃燈古佛圣位，傳承秘法威力驚人，他的實際戰斗力恐怕遠超排名，你千萬不可掉以輕心。”
“我知道了，謝謝大師姐。”
“嗯。”
看著師弟乖巧可愛的模樣，李憫終于放下心中最后一絲怒氣，輕笑揉了揉他的腦袋。
“不過以你的力量，只要小心應對，德松彌卓肯定不是你的對手…”
說著說著，李憫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露出了一絲愁容。
“但他們本來就是以這種方式對朝廷表達決心，哪怕明知不敵，也毫不畏懼，逼迫父皇賜予他們王爵…”
“如果繼續拖下去，他們恐怕還有更加激烈的手段。”
聽著師姐的喃喃自語，趙舜意味深長的笑道。
“師姐，你憂慮得太多了，很多事情，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但…這個口子一旦開啟，后面不知道還有多少影響，藩鎮割據…可是王朝覆滅的標志…”
那不是更好？
朝堂上那群蟲豸早該清洗一遍了！
癟了癟嘴，心中的話語沒有說出口，趙舜冷冷笑道。
“支撐結構腐朽，再偉大的建筑也終有垮塌的一天，任祂去吧。”
“可沒有皇帝的庇護，眾生都會經歷一場浩劫，十室九空，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
幽幽轉頭看向趙舜，李憫眼底流露出一絲軟弱。
“小舜，這是你希望看到的嗎？”
沉默良久，趙舜凝重搖搖頭。
“蕓蕓眾生皆有其命數，我從未奢望以一人之力拯救世界，師姐，你也不要指望能撐起這搖搖欲墜的帝國，修修補補只能延長痛苦的時間，短暫的殘忍有時候是更深厚的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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