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火星一閃而逝,持盾格擋的魁梧士兵被連盾帶甲一起斬斷,整個身體從左肩到右腹斜著被切成了兩半,心肺臟器完全暴露在空氣中,大腸小腸撒了一地,但三階超凡者強大的生命力卻支撐他沒有立即死去,反而回光返照般的發出凄厲慘叫.
滲人的哀嚎讓周圍士兵氣勢一頓,可就在趙舜準備繼續收割時,眉心的靈覺再次微微一跳.
[瞬步]!
爆發全身的力量,剎那間[力][敏]疊加,狂暴的加速度直接將空氣撞出一個碗型音爆云,在零點零幾秒內將身體憑空橫移了十余米.
可持續的威脅感如附骨之疽追尋而來,運足目力,趙舜終于捕捉到一只包裹著暗紅血煞罡氣的三棱箭矢從士兵的縫隙中悄無聲息鉆出來,劃出一個違反常理的詭異弧度,順著自己移動軌跡偏轉而來.
引導箭還是[必中]超凡法則 電光石火間,趙舜腦海里閃過兩個猜測,但根本來不及細想,專破重甲的三棱箭頭就已經觸及了護體罡氣.
劇烈的爆碎火光中,箭矢被[金剛之軀]彈開,射爆了三個倒霉鬼后貫入大地,將堅硬的凍土轟出一個巴掌大,不知有多深的黑黝黝空洞.
中箭區域,覆蓋體表的無形罡氣顯露出半透明的鎏金輪廓,隨即又緩緩隱入虛空.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那渾厚鎏金輪廓展露出的防御力令所有士兵都感到絕望.
自己真能打破這堵嘆息之墻嗎 沒有給他們太多的思考時間,優雅的白衣少年調整身形,宛如一道流光劃過戰場,所過之處鋼鐵扭曲血肉爆碎,留下一地抽搐蠕動的殘肢斷臂.
高效的屠殺中,趙舜的周身要害源源不斷傳來刺骨涼意,無數充滿殺意的凌厲視線將他牢牢鎖定,芒刺在背的威脅感令他的神經無時無刻都處在高度緊張狀態.
蓄勢聚力,卻引而不發,這種擺明了用神射手威懾的戰術牽扯了趙舜大量精力,必須分出很大一部分精神留意黑暗中隨時有可能襲來的致命箭矢.
有點煩啊…
淡淡的煩躁在心底積累,趙舜手上的動作愈發殘暴,劍光閃爍間將周圍四五個士兵連著重甲一起切成了巴掌大的碎塊.
下一秒,悄無聲息的箭矢再次襲來,稍微嘗試閃避,卻發現它依舊"不離不棄",白衣少年心生明悟,徹底放棄了無謂的掙扎.
應該和前世的追蹤導彈一樣,除非能瞬間爆發超出它轉彎極限的機動能力,否則幾乎無法躲閃!
也就是說要在箭矢觸碰身體前的一瞬間用[瞬步]爆發閃躲,才有較大概率避過去.
但問題是[瞬步]對[體]屬性消耗非常大,一次兩次還好,連續不斷用[瞬步]閃避,恐怕敵人還沒殺完,自己的體力就先枯竭了.
相較之下,主動釋放金剛法相護體雖然也會大量消耗[氣]屬性,但勝在沒有弱點,可以放心大膽的無視偷襲了.
我擺爛了,不躲了,老子就是要頂盾硬殺!看是你們人先死完,還是我的[氣]先耗干!
幽暗的眼神微微一凝,一股直透骨髓的殺意波動橫掃天地,方圓十余米的士兵齊齊一個激靈,頭皮陣陣發麻.
他想干什麼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潔白如雪的人影驟然消失在原地,宛如颶風一般射入人群.
"殺!!嗷嗷嗷啊!"
撕心裂肺的喊殺聲迅速變成臨死前的哀嚎,白衣死神宛如一臺沒有情感的收割機,大開大合的碾壓而過,青黑色的"粗壯稻草"成片成片的倒下,腥臭粘稠的血泊緩緩滲開,最終連成池塘,炙熱鮮血甚至將冰冷的凍土融化,形成一片泥濘的猩紅沼澤.
當!當!當!當!當!當!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在白衣少年周身各處響起,但可怕的三棱破甲箭只能讓無形的鎏金護體罡氣不斷顯露出隱約輪廓,用自身的"彈跳"展示那層看似輕薄的防御有多么恐怖!
混亂戰陣的外圍,一個個[射雕手]大口大口的呼吸,用盡全力平復心頭的紛亂情緒,酸澀脹痛的手臂抽出沉重的箭矢,緩慢搭在弓弦上,遙遙瞄準目標.
但看著視野中生龍活虎的白衣少年,所有[射雕手]心中都泛起一絲疑惑.
我到底在干什麼"此箭穿心."唰 遵循著超凡之力的引導,三棱箭矢精準避過所有友軍,剎那間命中少年的心口.
爆裂火星一閃,半透明的鎏金罡氣以接觸點為中心緩緩浮現,箭頭在龐大的力量擠壓下扭曲變形,隨后彈跳偏移,貫穿四五個倒霉蛋后飛到天上,徹底失去了蹤影.
我們未能擊穿敵方裝甲!!!
絕望與忿怒令人抓狂,所有[射雕手]望著那平靜淡漠的白衣少年,幾乎要把牙齒咬碎.
敵人無視了攻擊,用最輕蔑的舉動否定了他們的一切努力,讓他們付出的所有心血看起來格外可笑…
怨毒的怒火在心底燃燒,許多[射雕手]不顧顫抖抽搐的手臂,扔掉射空的箭囊,取出備用的三棱破甲箭,緩慢平穩的搭在弓弦上.
如此恐怖的神話級防御連德松彌卓都無法堅持太久,我就不信你的真氣無窮無盡!!
而就在連綿不絕的箭矢持續襲向趙舜時,高大的看臺上,失落的情緒正在不斷蔓延.
"師尊,這就是[封神榜]至尊的實力么"
聽著徒弟的呢喃詢問,桑波贊奇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膀.
"不必妄自菲薄,他是因為擁有[武安]封號,獲得了強大的對軍能力,你如果擁有同樣的神話封號…"
話說到一半,桑波贊奇卡了一下,實在無法睜眼說瞎話,只能無奈的嘆息一聲.
"至少差距沒有你想象的那么遙遠.""令我動搖的并非我們之間現存的差距…"
德松彌卓遙望戰場,憂慮的眼神中透露著一絲絕望."而是他那無法理解的進步速度!"
"上次交手他的[金剛不壞體神通]境界還明顯低我一籌,但在持續的戰斗中不斷學習我未來的感悟,結果他以我為基石,踏上了更高的境界!"
"這才不過旬月時間,我和他之間的差距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拉大…"
說著,德松彌卓緩緩轉頭看向桑波贊奇,原本炯炯有神的雙目蒙上了一層灰暗.
"師尊,我追不上啊…"
聽到愛徒絕望的低語,桑波贊奇深吸一口氣,恢弘的神力在他咽喉間凝聚,化作一抹玄妙的七彩虹光.
"醒來!"
無形的語言化作了實質光柱,一道七彩虹光像是鐵棍轟在德松彌卓眉心,瞬間將精神層面的扭曲灰霧轟散.
承受了上師一記[當頭棒喝],德松彌卓整個大腦一片清明,心中的死結一點點松動,壓抑郁悶的情緒瞬間一掃而空.
"日月盈昃,辰宿列張,這諸天神佛高居云端,每一個你都要追趕嗎!"
單手指天,桑波贊奇平靜淡然的嗓音仿佛從遙遠的云端傳來,瞬間澆滅德松彌卓的負面情緒.
"[武僧]只是借武入佛,不要被[武道]蒙蔽了本心,忘了你真正的路!"
悠遠的低語宛如暮鼓晨鐘,德松彌卓心中豁然開朗,這才醒悟自己被爭勝之心障目,鉆入了牛角尖.
"謝上師教誨!"雙手合十,德松彌卓恭敬的低頭行禮.
與此同時,另外一處看臺上,氣氛卻顯得有些詭異.
有的人喜形于色,有的人面帶不甘,有的人咬牙切齒,有的人忌憚凝重…
"[武安]封號不是只剩一個空殼了么為什麼在他手里能發揮如此壓至力!"
"上次他一個人殲滅了扶桑使團,相當于以一人之力完成了一場戰爭,再加上[武安]吞噬了對面的部分軍魂,估計獲得了成長."
"但這效果也太可怕了吧如此精銳的千人隊都壓不住他,那豈不是要上整編的萬人師才能真正鎮殺"
"恐怕一般的萬人師都不行,困不住,一旦被他逃脫,后果不堪設想!"
"沒錯,必須有一名[神將],展開神話姿態,化天地為囚籠,才有把握徹底鎮壓!"
激烈的神念在虛空中傳導,忽然有一個聲音發出幽幽的嘆息."他才十五歲啊…"聞言,所有人都不禁心頭一凜.
是啊,武安君才15歲,未來他到底會到達何種高度,光是想想就令人戰栗!
而在另一邊,幾名簇擁著李憫的大臣神色各異,但隱約間都藏著一絲憂慮.
"恭喜長公主殿下,武安君神威蓋世,日后必成國之棟梁.""嗯."
聽著下屬們的恭維,李憫淡淡應了聲,冰藍色的眼眸始終聚焦在戰場上.
間她反應如此平淡,下屬們面面相覷,最終選出一個老成持重的大臣旁敲側擊.
"但武安君以武入道,會不會有…隱患"
如果是其他武道天才他們根本不會有這種擔憂,光是八階的武道長梯就足夠他們攀爬一輩子了!
而且許多所謂的武夫都是披著武道皮,內核卻是其他思想,和[皇權]沒有那么直接本源的沖突.
"無需擔心,師尊早已做好了安排."
聽到端木先生已經提前開始布置,眾人長長松了口氣,一個個終于露出喜色.
我方有這種麒麟兒,等先皇…咳咳…
壓下心中大逆不道的想法,眾人隱蔽的交換視線,臉上的笑意無論如何都藏不住.
而在不遠處的大皇子陣營里,氣氛就有些壓抑了.
原本還在慶幸甩出去了一口超級黑鍋,可看這樣子,一口更大的黑鍋馬上就要扣到他們頭上了!
現在武安君越強,表現得越輕松,就越襯托出他們之前的無能!
人家一個人把對面殺得血流成河,你們兩個營的兵力輪番上陣,反而把自己殺了個血流成河,這戰績無論如何都沒法洗啊!
之前犧牲了一部分[武選司]的官員才把這事壓下去,要是武安君真能一騎當千,這事兒肯定又要被人翻出來炒,到時候整個兵部都有可能被拖下水!
"該死!這些蠻子打我們的時候一個個跟戰神一樣,現在怎么成了一群廢物!"
"踏馬的,一千多人打不贏一個黃毛小子,活該被當牲口!"……就在眾人心焦如焚之際,人群中忽然響起一道低沉的輕笑.
"呵呵,諸君不必心急,為了防止現在這種情況,我給他們介紹了一些強有力的朋友,支援了一批專門針對武道高手的裝備."
此言一出,周圍頓時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的盯著說話之人."你居然跟那些蠻子有聯系!""到底什麼朋友手段可靠嗎"
聽到同僚們七嘴八舌的詢問,說話之人笑而不語,只是看向依窗而立的俊美青年,恭敬的拱了拱手.
"全靠大皇子殿下高瞻遠矚."
聞言,眾人恍然大悟,看向淵渟岳立的俊美青年,長長舒了一口氣.
隨后,視線轉移,看著戰場上橫沖直撞的純白身影,眼底浮現出猙獰笑意.
誰叫你要強出頭去死吧!只有你死了,陛下才不會注意到我們的失敗!
數里外的戰場上,連綿狙擊持續消耗著趙舜的[體][氣],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個被槍林幡旗遮擋的馬車緩緩解體,露出里面猙獰黝黑的大炮.
粗壯筆直的炮身上刻滿了玄奧魔紋,四五個士兵正配合著一位金發碧眼的老者將它一點點組裝成型.
"提姆大師,你并非我軍一員,你的魔動炮會對軍陣造成干擾,麻煩你再退一百米."
"還要退那小子瞬時爆發速度驚人,距離太遠會給他充足的反應時間!"
"不用擔心,到時候我們會釘死他,你只需要盡快整備好!""沒問題,在我的魔動炮面前,諸神以下,眾生平等!"
拍了拍黝黑厚重的炮身,提姆大師露出了自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