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3章、不可直視祂的眼睛
“成功了。”
淡淡的應了一句，史倫斯轉身走向教堂的大門，原本驕傲挺拔的背影似乎帶著一絲佝僂。
“伊瑞絲就交給你了，我需要回伊甸園一趟。”
“是，大人！”
“對了，還有一件事你必須記住。”
“是的，大人。”
“不可直視祂的眼睛！”
“祂？”
“趙胤舜。”
“！！！？？？”
原本恭敬的對著史倫斯離去的背影行禮，當尼爾森·克雷吉驚恐抬起頭時，大門外早已空無一人。
而在幾十公里外的一艘輪船上，俊美無雙的男人遙望越來越遠的大陸，眼角再次流下兩條金色血淚，喃喃自語。
“我還會回來的…”
………………
“那可是我武當山的天驕，憑什么讓出去！”
“咳咳，妖師親自開口了，我們也不好拒絕，況且，人家確實有師徒淵源。”
“我們沒有師徒淵源嗎？他爹可是武當山嫡傳弟子！”
“呵呵，他爹當年為啥被趕下山，有些人自己心里清楚哦。”
“……”
“好了，一個黃毛小兒，需要你們這么大動肝火么？”
“對啊，哪怕他未來能夠飛升又如何，我們武當山圣域缺他一個頂級戰力么？”
“沒錯，還是爭榜之事要緊，明年的比賽規則跟全知之眼商量好了么？”
“唉…那幾個老家伙還在開會，看這架勢沒幾個月吵不出結果，祂們的時間觀念跟凡人又不一樣，說不定得推遲好幾年才能商量出個具體章程。”
“推遲不可怕，正好叫門下的弟子們抓緊準備，我聽說海外諸國的天驕都在蠢蠢欲動，別到時候墮了我天朝上國的威風。”
聽到長老這話，幾個年輕的小字輩欲言又止，很想告訴他一句話。
大人，時代變了啊！
現在可不是大旻無敵艦隊橫行四海，威壓天下的年代！
洋人都快侵門踏戶了！
…………
幽深囈語在耳畔回蕩，邪異恐怖的聲音仿佛來自地獄深處，活物一般源源不斷鉆入耳膜，帶來撕裂靈魂的痛楚。
趙胤舜從混沌中清醒過來，發現自己正雙手捧拳，低頭頷首，矗立在一座陰森詭異的教堂中間。
抬起頭，一尊巨大的黑色倒立十字架懸浮在他前方，好似原油一樣粘稠的暗紅液體從十字架上潺潺流下，馬上就要淹沒他的腳踝。
不對…神性共鳴…
嗯？我的眼睛看不到了…
等等…我這是在做夢？
意識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毫無邏輯的思緒片段主宰大腦，根本無法形成有效思考，只能遵循著潛意識的危機感，在暗紅色的粘稠海洋中扭頭奔逃。
轉過頭，空無一人的黑暗教堂恢弘無垠，遠處兩扇山岳般的華麗門扉宛如鏈接地獄與天堂的通道，滲入唯美清冷的星光。
一陣陣刺骨寒意從背心傳來，像是銳利刀鋒沿著尾椎骨一直滑到天靈蓋，全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高高豎起，冥冥中仿佛有什么令人絕望的恐怖即將降臨。
無法仔細思考，芒刺在背的威脅感好似看不見的怪獸步步逼近，就好像噩夢中被什么東西追趕，遵循著生物本能的求生欲，趙胤舜爆發出所有潛力，瘋狂朝著遠方的大門沖刺。
而在他身后，懸浮在半空中的黑暗十字架噴涌出無窮無盡的暗紅液體，形成海嘯般的黑潮吞沒沿途的一切！
數十米高的教堂大門外星光璀璨，就在趙胤舜沖出教堂的一瞬間，兩扇華麗邪異的巨門轟然關閉，將幾乎追著他腳后跟的黑潮隔絕封鎖。
沖出幾十米遠后，趙胤舜下意識回頭張望，發現自己居然身處廣袤無垠的太空宇宙！
光怪陸離的星海扭曲蠕動，荒誕中又帶著一絲詭異。
清冷星海的中央，一座唯美怪異的哥特式建筑映入眼眸，海量的繁復裝飾布滿建筑的每一寸角落，可仔細一看，那些裝飾居然全部是由純黑色的骸骨糾纏拼湊而成！
應該說整個教堂都是由骸骨堆砌而成！
不可名狀的骸骨教堂仿佛橫貫整個宇宙，連綿不絕一直蔓延到黑暗深處！
僅僅是直視這座恐怖的建筑，趙胤舜渾身的力氣和溫度都像是被它抽走了，暈眩與失重感支配大腦，仿佛墜入了漆黑冰冷的深海。
扭曲骸骨如細小蛆蟲般蠕動，組成一個個不可名狀的古怪玄紋倒影在趙胤舜的視網膜上，一點點滲透到靈魂的最深處…
失重與下墜的迷蒙中，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恐怖陰森的教堂。
果然是在做夢，醒來…
閉上眼睛，趙胤舜想要將意識從噩夢中抽離，但這個想法本身很快就被混沌迷幻的思緒沖散，各種矛盾散亂的念頭充斥腦海，毫無邏輯的在腦子里打架。
另一邊，威嚴邪惡的漆黑倒立十字架懸浮在他面前，釋放出不可名狀的邪異黑光。
無形的牽引力將他一點點拉扯到半空中，無數粘稠液體蠕動著從十字架上生長而出，像是水母的觸手溫柔將他擁入懷中。
整個教堂開始劇烈震顫，凹凸不平的墻壁地面掙扎蠕動，鉆出一具具純黑色的猙獰骷髏。
教堂緩緩崩塌瓦解，各種奇形怪狀的骷髏骸骨好似交配完成的毒蛇分離掙脫，高舉起干枯五爪遙遙伸向星海中央的漆黑十字架。
更有一些背生骨翼的骷髏跪在漆黑十字架下，黑光照耀下，它們有的虔誠仰望，有的低首祈禱，給邪惡恐怖的畫面平添一分莊嚴肅穆的圣潔感。
無數滑膩陰冷的觸手包裹趙胤舜，一點點將他拖向倒立十字架的中心，最后整個人消失在黑光中，完全被十字架吞噬。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如泣如訴的囈語在趙胤舜耳邊回蕩，像是歡呼，又像是詛咒。
非男非女的悠遠低語好似從地底深處傳來，層層疊疊，海潮般一波接一波鉆入靈魂，拍打著最后的心靈防線。
“#@￥%*%&**%…”
無數囈語最終重疊在一起，讓趙胤舜能夠清楚聽到“它們”的呼喊。
那似乎是某個名字，某個超越他理解范圍，不可名狀的尊號！
像是完成了某種儀式，龐大的漆黑十字架瞬間坍縮，幻影一般吸納進趙胤舜的軀體。
鉆心蝕骨的劇痛直刺靈魂深處，趙胤舜不由自主抱緊雙臂，痙攣佝僂著身軀，渾身的血肉像是氣球般膨脹蠕動，背上鉆出一個個猙獰肉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