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懦的情緒一閃而過,但一想到背后金主許諾的條件,波莉·康斯坦斯又陷入了猶豫。
可就是這轉瞬間的遲疑,一個矯捷的身影撕開煙塵,剎那間突進到她面前。
空手!
我有劍!
瞳孔一縮,長久的戰斗經驗讓她下意識作出反應,來不及丟下手里的弓,波莉·康斯坦斯另一只手本能的抽出腰間短劍,朝著敵人的方向刺去。
但下一瞬間,她的心臟卻猛然一緊,背心泛起刺骨寒意。
揮劍刺了個空,趙胤舜的身影往下一縮,整個人消失在她視線中,仿佛一個皮球一樣撞進她懷里。
張開嘴,求饒投降的話語還沒來得及說出,趙胤舜伸爪一探,兔起鶻落間沖出去近十米,這才站穩身形,有些厭惡的抬起血淋淋的右手。
在他掌中,一團血肉模糊的器官還在微不可查的痙攣。
而在他身后不遠處,波莉·康斯坦斯的咽喉處像是被看不見的怪獸啃了一口,撕開了拳頭大小的滲人空洞。
“哬哬哬~”
痛苦的漏氣聲中,波莉·康斯坦斯徒勞的想要挽回生命,噴涌的鮮血卻將她整個人染成紅色。
丟掉手里的血肉,趙胤舜緩緩抬起眼眸,視線越過漫長的距離,看向某些包間的方向。
在那里,他能感受到許多赤裸裸的惡意,其中最強大的一個,仿佛一顆太陽,威壓天地!
超維感官下,他似乎洞悉了前因后果,冰冷嘴角漸漸上揚,血淋淋的右手朝著那個方向勾勾手指,然后倒轉胳膊,比出個向下的大拇指。
大包間內,一群西裝革履的洋人面色一變,清楚感受到了他不屑的譏諷。
而在他們不遠處,絕美艷麗的婦人卻第一次坐直嬌軀,饒有興致的觀察那個倔強男孩。
沒想到小家伙還有如此剛烈的一面,有點意思啊…
另外一個小包間內,尼爾森·克雷吉侍立在史倫斯身邊,難以置信的看著賽場。
“他在挑釁我們?!”
“呵呵呵,有趣的小孩,他就是你說的趙胤舜么?”
“是的,大人。”
尼爾森·克雷吉額頭冒出絲絲冷汗,他能感受到史倫斯輕快語氣下,宛如火山巖漿般的暴虐。
“區區螻蟻,卻敢挑釁我主的使徒,大旻人都是這么愚蠢么?”
“……”
尼爾森·克雷吉深深低下頭,根本不敢接話。
“他不會以為,有個全知之眼的人幫他藏匿隱秘,我就拿他沒辦法了吧?”
輕嘆搖頭,史倫斯純金色的瞳孔散發出幽幽寒光,冰冷的嗤笑一聲。
“本來還想收他當一條牧羊犬,現在看來,他根本沒那個福分啊…”
……………
“嘶~亞妮你輕點!”
倒吸一口涼氣,趙胤舜疼得眉頭亂跳,卻被奧克麗·亞妮死死壓在床上,動彈不得。
“這藥膏必需化開藥力,不然會留疤的!”
“無所謂,傷疤是男人的勛章!”
“勛章是吧?!”
“嘶!”
疼得一個激靈,趙胤舜卻感覺到隨著奧克麗·亞妮的動作,全身密密麻麻的細小傷口都被藥膏覆蓋,并一點點滲入血肉。
清爽的涼意在皮膚上蔓延,鉆心的刺痛迅速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血肉愈合的瘙癢感。
藥膏混雜著血液凝結成痂,短短十幾分鐘,趙胤舜就感覺到自己的外傷開始飛速好轉。
“張嘴!”
“干啥?”
“吃藥啊!你五臟六腑都有細微出血,想要痊愈至少十天半個月,你不會希望后天比賽帶傷上陣吧?”
“……”
乖乖吞下造型古怪的藥膏,粘稠詭異的口感令趙胤舜頭皮發麻。
不過藥效和外形截然相反,溫潤的暖流迅速撫平臟器的不適,滋養細胞蠕動彌合。
“每天一次內服外敷,保證你下次比賽前滿血復活!”
揉了揉趙胤舜的頭發,奧克麗·亞妮這才滿意的站起身來。
“謝謝你,亞妮。”
趙胤舜穿好衣服,真誠道謝。
“沒事,其實你傷勢不重,以你的體魄,不吃藥也能痊愈,我只是加速了這個過程。”
說到這,奧克麗·亞妮忽然捏住趙胤舜的臉頰。
“果然你的體魄三維都是S級,你還有什么秘密瞞著我?快說!”
“沒有了,真的沒有了。”
“那你的神性三維呢?是不是都是S級?”
“不是,我發誓!”
趙胤舜義正辭嚴的看著奧克麗·亞妮,誠懇的表情發自真心。
氣還差1點,我確實沒說謊!
半信半疑的放過了趙胤舜,奧克麗·亞妮匆匆離去,背對少年的眼神閃過一絲焦慮。
沒有發現她的異樣,趙胤舜走出臥室,找到正在看報的賀雨伯。
“教習。”
“傷勢怎么樣了?”
“經過亞妮處理,已經沒有大礙了。”
收起報紙,賀雨伯看著趙胤舜欲言又止的表情,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什么話就說!”
“呃…就是經過這一仗,我察覺到我有一些短板…”
“缺乏遠程對敵手段?”
“是。”
無奈長嘆一聲,賀雨伯凝重的搖搖頭。
“你想如何彌補?暗器還是弓箭?”
“呃…我也不知道。”
趙胤舜心底也有一絲迷茫,一時間找不到方向。
“沒用的,等你學會了暗器或者弓箭,你又會發現法師的攻擊范圍更加恐怖,甚至能憑借一滴精血,隔著千萬里對你造成傷害,那時候你怎么辦?跳轉路徑去當法師么?”
“真等你成為法師,你又會發現武夫沖到你面前能把你當雞宰,然后你又要怎么辦?”
聳聳肩,賀雨伯感慨萬千的搖搖頭。
“每個人都有其弱點,世界上不存在全知全能的個體,哪怕圣人亦是如此!”
握緊拳頭,趙胤舜有些不甘的抿抿嘴。
“那怎么辦?總不能遇到遠程對手就干挨打吧?”
“呵呵,那是因為你現在還屬于血肉之軀,外物對你的影響無法忽視,真等你覺醒進階,很多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輕柔活動十指,賀雨伯緩慢對著空氣虛抓,明明是空無一物的地方卻發出清脆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