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坐著聊會兒啊,急什么?”
眼見張青要走,喬太行坐不住了,忙招呼道。
張青看過去,笑道:“不了四叔,太晚了,喬老要休息了。”
“噗嗤!”
喬月忽然笑出聲來,引來眾人目光。
喬月白了張青一眼,道:“你叫四叔是四叔,叫我爸爸叫喬老?那我爺爺也在時怎么辦?老喬老么?”
張青瞪眼,道:“我叫喬爺爺不行嗎?”
喬月:“…”
頓了頓,她揚起嘴角道:“那你叫我爸爸,也可以換個名堂嘛。”
喬太行哈哈大笑道:“小月,張青跟著你叫我四叔,叫爺爺也是爺爺,你讓他叫你爸爸什么?”
喬月媽媽變了臉色,呵斥道:“老四,你這個當長輩的,胡說什么?”
喬太行嘿了聲,沒說什么。
他才得到調動通知,從浙省調去甘省,上升了半級。
但喬太行是真不愿意這個調動…
浙省是經濟大省,京華市眼見著要出成績,這個時候調走,雖然也算是升官了,可心里還是不甘。
身為喬家嫡子,居然被人摘了回桃,到哪說理去?
回家來訴苦,結果喬老和喬安邦都是迎頭一通訓。
并明白警告他,到了這個位置,不要再想著取巧。
治大政者,也不能只盯著GDP。
這話喬太行明白,也懂,就像即便是普通人,也知道絕大多數大道理一樣。
只是懂歸懂,可讓他去甘省,還不讓他一心想著GDP,這不是欺負人嗎?
那個地方…
和被發配有什么分別?
這個時候,尤其需要外資支持。
張青笑了笑,再次告辭后出門要走。
喬月追了上來,道:“我送你!”
張青不領情:“司機在外面等著,送什么,回頭叫上子君他們再聚。”
喬月也強硬:“有事要說!”
也不理家里其他人的眼色,抓起包包就跟了上來。
等她走后,喬月媽媽急道:“你也不攔她?你女兒,現在就你的話還能聽進去一些!”
喬安邦澹澹道:“不用擔心,你女兒還年輕不懂事,張青懂事。”
白啟也幫著勸道:“大嫂放心,不管怎么樣,小月不會受傷的。”
這里的受傷,顯然指的是身體受傷…
喬楠嘆息一聲,道:“早就遍體鱗傷了。”
喬安邦仍是臉色澹然,道:“青春歲月,本來就不是只有歡聲笑語。青澀懵懂時的感情,等十年二十年回頭再看,同樣珍貴。這對小月的成熟,也有好處。”又看了眼喬太行道:“張青雖然年輕,但非常成熟。最明顯的一點,他非常重視親情,重視家庭,可以將家庭經營的和諧美滿。經營不好家庭的人,怎么能是成熟的表現?”
喬太行:“…”
“這大晚上都快十一點了,你跑出來干嗎?”
坐上車后,張青嫌棄道。
喬月白他一眼,看了看轎車內部,道:“換車了?這車寬敞許多,還是你會享受。別回家了,去子君那吧。”
張青皺眉道:“去他那干嗎?他不是上班了嗎?”
喬月嘆息一聲道:“你光知道他上班了,知道不知道他在哪上班?”
張青道:“李家子弟,都是到軍里鍛煉。說是去軍?”
喬月搖頭道:“去樞密院了,秘書。代價是,和肖薇分手了。現在和老曹家的姑娘相親呢。”
張青聞言驚訝道:“真的假的,我怎么一點信兒都沒聽到?那肖薇呢?”
喬月冷笑一聲,道:“她那種人還能去哪,當然是回會所上班去。”
“小月!”
張青喝了聲,嚴厲道:“你怎么回事?”
喬月抽了抽嘴角,看了張青一眼,無奈道:“還是在打理基金會,在南城那邊租了套小院子,平時子君會去那。為了這事,和強子還有些不大高興。今晚上子墨在譚家菜擺酒,準備給他倆說和說和,你去不去?”
張青聞言看向一旁的趙薔,道:“你跟我一起去。”
趙薔笑道:“我去干嗎?今天累了一天了,而且還有些文件要處理,你去玩兒吧,早點回家。”
張青遲疑了下,道:“算了,你在家干活工作,我出去玩也不好…”
喬月急道:“是不是朋友?這種事你都不出面?子君和強子真的快鬧掰了!”
趙薔笑道:“你過去看看,沒事的,你在家,我還沒心思工作。”
聽到這種妻子一樣的叮囑,喬月強忍著,還是沒忍住,不屑的輕輕嗤笑了聲。
張青惱火道:“你又怎么了?”
喬月吵道:“我怎么了?”
張青生氣道:“你說你怎么了,懂不懂怎么尊重人?”
喬月委屈的眼睛都紅了,她什么時候不尊重人了?
但有些人,總得配她尊重吧?
肖薇不是在會所上班嗎,就這樣,還癡心妄想進李家的門兒?
還有這個,丫大張青五歲,也有臉賴在身旁!
為了什么?
還不是貪圖榮華富貴?
但她就不一樣了,她才是純粹的愛情!
不過看到張青臉色越來越不好看,喬月按下心頭委屈,道了聲:“對不起,行了吧?”
越這樣,她心里越不好受,不停的流眼淚。
趙薔在一旁看的好笑,不過也能理解。
雖然也二十出頭的年紀了,可性子分明還是小女生,吃醋起來愛憎分明。
其實她和喬月很像,她遇到張青那年,也不過二十三。
之前,也沒談過對象。
只是,她幸運的多…
因為知道是后來者,所以甘愿將姿態放到最低,來爭取自己的愛情和幸福。
喬月不同之處在于,她的家世太好了,不需要隱藏任何心情,也不甘對任何女人伏低做小。
但這樣,怎么能行呢…
別說有齊娟了,就算沒有齊娟,她容不下周艷艷,和張青也過不到一起去。
哪怕家世、相貌,都配得上…
張青做事,從來都有自己的章法。
哪怕從一開始,不斷在李素芝那汲取經驗,接受指點,但現在回頭看看,他所謀劃的事,從來都是他一人所斷。
所以齊家在認定他是良婿后,出乎了所有人意料,居然能包容周艷艷…
這也是張青對齊家非常尊敬的重要原因。
但無論喬家還是喬月,都不可能做到這一步。
也就無需擔心…
趙薔拎起包,對張青同情的笑了笑后,又對喬月點了點頭,打開車門下車后,上了后面一輛車,很快回家了。
等趙薔下車關上車門,喬月就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
張青無奈道:“行了,哭什么…你好歹給人起碼的尊重。當初在白老師辦公室的時候你就這樣,我進門后,你連正眼都沒多看我一眼。你自己沒發現這個問題嗎?”
喬月揚起一張滿是委屈淚水的臉,大聲喊道:“那時我還不認識你!你這個小氣鬼,現在還記仇欺負我!”
張青道:“認識不認識,對人起碼的禮貌要有吧。把人當空氣,像話嗎?我越來越明白,當初偉人為什么發動那樣的一場大事,就是因為他老人家發現事情不對頭,你這樣的子弟太多了!要沒那一場,現在全國各地到處都是你這樣高高在上的八旗子弟,那還得了?”
喬月嚇壞了,都顧不上她自己的委屈,上前去捂張青的嘴,慌張道:“你瘋了!這話也敢說?”
因一言不正,而被廢掉的通天人物還少了?
越是她這樣的家庭,越知道什么樣的話不能亂說。
張青心里也是矛盾,見喬月這個時候,先關心的人卻是他,心里的惱火散去大半,撥開她的手,溫聲道:“你看看我們倆,性格差異,認知差異,整個世界觀幾乎都格格不入。真在一起,家里的碗快一個月得換十茬。再深的感情,都要吵散、吵冷、吵絕。與其那樣,不如當一輩子的好朋友。朋友之間再怎么吵,吵的再狠,過幾天也就好了。你冷靜的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喬月怔怔的看著他,一言不發,張青只能繼續嚴肅道:“我是認真考慮過我們的關系的,也曾動搖過,既然有了艷艷還有趙姐,再不要臉一點,在外面和你勾勾搭搭也未嘗不可。虱子多了不咬人…”
喬月俏臉飛霞,道:“你才是虱子呢!”
張青卻又話音一轉,道:“但是,那是 對你的不尊重,也是對你的不負責。”
喬月冷臉了,一扭頭道:“別說了,你少自作多情,誰愿意給你當情人了?”
誰要你的尊重和負責了!
聽到身邊壓抑到極致的抽泣聲,張青無奈的叫了聲:“小月…”
喬月卻一下爆發了,轉過頭大喊道:“可是我愛你!”語氣又哀婉了下來,看著張青道:“你說的都對,我都懂,可是,我就是愛你,你讓我怎么辦?”
張青沉吟了好一陣后,緩緩道:“我其實,很不想失去你這樣的朋友,但是…”
語氣的決絕,讓喬月心碎。
她凄然一笑,語調讓人心驚道:“你要是冷處理我,那就來參加我的追悼會好了。”
張青大怒,根本不受要挾,寸步不讓道:“你他么到底想怎么樣?我有家庭了,有孩子了,我有心愛的老婆和家庭!我明白的告訴你,我們之間一絲一毫的可能都沒有,我給不了你想要的愛情,你明白嗎?”
喬月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爆發憤怒的張青,忽地抿嘴一笑,道:“你怕我去死?”
張青:“…”
他說的是這個嗎?
這個傻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喬月笑道:“你給不了任何東西,但你也是愛我的,對吧?你不要說謊。你說過,對我有感情。你否認,就是在說謊。”
張青冷靜道:“我對你的感情,九成是友情,愛情的部分,連一成都不到。”
喬月笑的越得意了,道:“那就先靠這一成活著!你放心,我沒想過纏著你,你看,我平時總去找你嗎?日后也一樣,知道你在哪就行了,但偶爾去找你,你不許不見。你說的對,就咱們倆這脾氣,真結婚了也肯定得吵的翻臉絕情。不如就這樣,說不定日子越久,感情越深呢。張青,不要和我決絕,我真的會死的。”
張青頭疼道:“你至于這么…”
“高興?”
卑微二字沒說出口,喬月截斷他的話,喜滋滋道:“就算只有一成,那也是相向而行,不是一頭熱,單相思嘛。”
張青后悔:“我可能高估了。”
喬月白他一眼,趁他不防,將臉靠在他肩上,道:“反悔遲了!我們是夾著愛情的好朋友。”
張青用手指支著她腦袋起開,提醒道:“主體還是好朋友,所以你好好說話!”
喬月咯咯樂了起來,嗔了聲“討厭”,倒也沒再占便宜,對前面當了半天木頭人的李鐵道:“李哥,去南城,我都餓了!”
李鐵突然就活了過來,在后視鏡看到張青沒反對,就應了聲:“好的。”
用對話機說了幾句,三輛車組成的小車隊,往南城駛去。
李哥…
嘿,這位大小姐還是第一次這樣稱呼他。
嘖,他這個老板,真不是一般人!
這是龍泉山的鳳凰啊…
男人做到這份兒,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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