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所賺到的,真的只是皮毛,甚至連皮毛都算不上。現金不算什么的,是那些在金融危機中崩塌的產業,才是最可口肥美的肥肉。但那些,不是有錢就能染指的。華爾街群狼和西方資本們,把它們視為禁臠。所以明面上看,他們的收益可能才十幾億美金。那是因為他們將龐大的收益,已經轉化為各國命脈的股份。”
張青同齊平、李素芝解釋著為何從賬面看,西方資本的收益并不高的緣由。
李素芝道:“原來是這樣…有關部門已經對港島發出了警示,但聽說那邊比較自信,因為新加坡新元雖然也受到了沖擊,但損失并不大。他們自信比新加坡要強大的多,是世界三大金融中心。相關部門的專家也覺得,問題不大。張青,你怎么看?”
張青面色古怪道:“專家真這么說?”
看他表情,李素芝道:“怎么,你覺得有問題?”
張青好笑道:“他們難道不知道,同為世界三大金融中心的倫敦都被約翰遜狙擊過嗎?港島比整個英國還厲害?阿姨,如果沒有內地在背后撐著,這一次港島一定一地雞毛。”
李素芝疑惑道:“我也看了些會議文件,以港島的外匯儲備,應該不至于吧…專家們都認為,約翰遜和他集結的對沖基金集團,沒有那么大的沖擊力。”
張青無奈道:“阿姨,亞洲金融危機的根源,不只在西方,更在西方布置在東方的內賊,日本!霓虹一國的gdp就超過亞洲其他國家的gdp總和,其金融資產則相當于亞洲其他國家的兩倍左右!作為世界第二經濟大國,日本的貿易量約占東亞的五分之一。70年代后期,日本開始構建其全球供應鏈。首先從亞洲各國獲得原材料,隨后又購買廉價零部件,而將成品主要銷往美國,然后是歐洲及世界其他地區。
制造業供應鏈的擴展有時又被稱為‘飛雁模式’。日本正如領頭雁,隨后是‘亞洲四小龍’,再之后是‘四小虎’,最后是咱們。
不說其他,光墊底的大陸,叔叔、阿姨肯定記得,八十年代國內幾乎所有的大型建設背后,其實都有霓虹財團的影子。各種高速、港口、鐵路等大型基建,都有他們的支援。
但這種支援不是無償的,換走的,是咱們大陸海量的資源。”
齊平不大清楚,但李素芝是體制內的,對于這些自然了解,點頭道:“這倒沒錯,八十年代兩邊都是蜜月期。那會兒不講抗日,都說山川異域,風月同天。”
張青笑道:“支援其實不是無償的,整個亞洲幾乎都是他們的原材料基地。伴隨著這些支援,他們也將金融伸入各國。但因為廣場協定,日元升值,霓虹國內泡沫堆積,到今年已經到了極其嚴重的地步。所以,霓虹就開始從各國回抽日元自救,并以銀行套利的手段,從各國吸走大量的美元,這也加大了亞洲金融體系的脆弱,變相的削弱了防御。在亞洲,日本最大的投資地在哪,受到的沖擊,也一定是最大的。”
李素芝聞言驚訝道:“你是說,爪哇?!”
張青點了點頭,道:“沒錯,從67年爪哇開放以后,憑借其世界上最豐富資源國的絕佳條件,成為了日元最大的投資地。”
齊娟道:“所以,這就是你下一次出手的地方。”
張青點點頭,道:“沒錯。”
齊娟嚴肅道:“這個,應該要保密吧?”
張青微笑道:“港島都不信約翰遜能把他們怎么樣,人口過億的爪哇,就更不信了。七月二號起,暹羅泰銖崩塌后,整個亞洲都在動蕩中,連經濟最堅挺的新元都受到了波及,但爪哇盧比卻一直風雨不動。現在就算有人告訴說,爪哇的情況將會比暹羅更慘,也沒人信的。頂多,將信將疑,少有人敢投入巨資下場。”
齊平道:“你就這么有把握?”
張青慚愧:“都是直覺。”
齊平哈哈大笑一會兒,道:“還真沒法說,說你扯淡吧,偏偏你賺了那么多。說你靠譜吧,誰也不敢真信。行罷,反正不管怎么樣,你還留了一億美金,再加上股市的收獲,也算是大收獲了,不能再苛求。你想怎么做,都是你自己的事。張青,你最近有沒有關心唱片了?《如愿》一出,整個音樂圈都炸了。好家伙,《甜蜜蜜》、《小城故事》、《在水一方》…首首金曲啊!最近你不在,好多圈內人,多少年沒聯系的老朋友都打電話找我,說什么都想邀一首歌。”
齊娟笑道:“《女人花》、《我是女生》的時候沒人邀歌?”
齊平搖頭道:“《女人花》這張專輯,怎么說呢,驚艷歸驚艷,但真不像咱們內地的歌。《我是女生》偏學生,而且兩張專輯能有這么大的聲勢,艷艷那丫頭的臉有大功勞。《如愿》這張專輯不同,這是實打實的受男女老少所有人都喜歡的唱片。娓娓道來細膩入心的歌聲,連我都聽了幾十遍了,更不要說其他人。張青,你創作的速度也太驚人了,太高產了吧?這樣搞,其他唱片公司都沒飯吃了。而且,人家邀歌,我推都推的沒說服力。”
齊娟哈哈樂,李素芝也笑,張青道:“齊叔叔,如果關系實在親近不好推辭的,就讓他聯系歐陽晚晴。歐陽姐留電話在酒吧了,直接打電話就行。”
李素芝連連搖頭道:“這個頭一開,就沒完沒了了。你那么多大事,哪里是玩笑的?”
張青笑道:“沒關系的,做音樂還能放輕松些。其實我并不是很累,只要組建起完善的團隊,我要做的事并不多。安靜的看書、寫點東西,我更喜歡些。”
李素芝聞言,眼神都柔軟了許多,道:“怪不得喬北嚴、鐘曲都怕你出家,你這孩子,也太淡定了些。換做其他任何人,一下擁有了這么龐大的財富,都不大可能把持的住。”
張青立刻再次申請:“阿姨,所以我想買架私人飛機…”
剛才齊娟說起這個時,可是被批評慘了。
李素芝果然還是不同意,但她對張青就溫柔的多,勸道:“根本不需要。私人飛機在國內用的不多,申請航線的手續太繁瑣,還不如乘坐民航客機。”
張青道:“阿姨,我會把飛機放在港島的。”
李素芝沉聲道:“你就是想把飛機給娟子用,你自己想想,我怎么可能同意?你不要把她慣壞了!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這種淡泊名利的修養。”
齊娟翻臉:“過分了啊!我的修養不知比他高哪去了!”
齊平都笑了:“你羞不羞?”
張青真誠的道:“阿姨,您知道的,我對這些,并不看重。私人飛機只是為了方便行程,娟子日后很忙,天鴻重工的高速發展時期還沒真正到來。而且,將來等她成熟以后,連杜鵑都會交她管理。我是學社會學的,不是經濟學的。所以,我不是寵她慣她,是想讓她在疲勞的工作中,盡可能的多一點休息的時間。我們都不是膚淺虛榮的人,沒必要用一架飛機來彰顯身份。我看重的,真的是它的實用價值。”
看著張青的眼睛,李素芝一時猶豫起來,又看向齊平,齊平嘆息一聲,道:“不是我們不通情達理,只是你們還是孩子,買私人飛機…也太離譜了些。多少錢一架?”
張青道:“六叔的那架,大概五千萬左右。”
齊平吃驚道:“這么貴…港幣?”
張青干笑了聲,道:“美金。”
齊平:“…”
李素芝再沒有一絲猶豫,搖頭道:“不可能的事。張青,還不到時候,等娟子大學畢業后再說。這件事,就不要再討論了。”
張青苦笑,看向齊娟。
齊娟聳聳肩,道:“我就知道。”
張青不放棄,干咳了聲,繼續道:“阿姨,這些錢,也有示好美國的意思。我在金融市場上賺取了大量的財富,根本沒法逃過華爾街的眼睛。我是要做文化傳媒的,是立志要在亞洲對抗好萊塢文化的,這是價值觀的對立,是白頭鷹們最忌諱的。我不能過早的暴露在他們眼皮底下,更不能讓他們發現敵意。沒別的辦法,只能在那邊多花錢。不止飛機,還有農場。買大量的土地,做成在那邊安家的姿態。這些,都是我和六叔、鐘曲先生他們商議出來的對策。”
李素芝聞言,將信將疑的看著張青道:“真的?”
張青保證:“真的,這種事,我怎么敢亂說。綠卡一事,還要麻煩阿姨幫忙,跟有關部門解釋一下。”
李素芝眉頭皺起,想了片刻后,緩緩點頭,又問道:“不移民嗎?”
張青果斷搖頭道:“雖然六叔說移民效果最好,但我拒絕了。這一點,沒有任何余地。不是說移出去的人有什么不好,咱們國家發生天災或人的禍患時,海外同胞們的捐助,還是十分讓人感動的。即便平時罵罵咧咧,諷刺嘲笑,但在大災大難前,真不一樣,捐錢捐物。所以,我不去批評甚么。但我不能移出去,這是底線。”
李素芝欣慰一笑,又想了稍許后,點頭道:“好吧,既然還有這樣的深意,那我就不多說什么了,你們大了,自己斟酌就好。不過,要等你下次出手,有更大的斬獲以后才行。不然身價九億,拿出那么大筆去買私人飛機,也不像話。”
話音一落,齊娟高興的哈哈笑道:“耶!本宮的杜鵑號,即將起飛!!”
張青呵呵笑著對臉上不大是滋味的齊平道:“叔叔,鐘曲先生在加拿大買了牧場,不過他建議我可以去白頭鷹的蒙大拿州去買。那里是天空之城,治安也好,牧場相當漂亮。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去打獵。”
齊平“嘖”了聲,道:“喬北嚴不是說你沒野心沒欲念么,還說什么淡泊名利…這不是會玩兒的很嗎?”
張青笑,齊娟攬責任:“張青都是為了我!!”
李素芝白她一眼,也忍不住高興的笑了起來,道:“張青在名利上沒野心,但對家人、親人,還是照顧的很細膩周到的。”
又說笑了會兒后,張青起身告辭:“叔叔、阿姨,我回去了,小藍還在家。”
李素芝點頭道:“去吧,早點休息。”
張青點點頭,又看了看滿眼不舍,噘嘴想一同離去,但終究不夠膽的齊娟,方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