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八。
張青在座位上刷了兩張試卷,班里才坐滿了人。
最后齊娟斜挎著書包,嘴角噙笑,神采飛揚的進了教室。
甫一進門,目光就和迎面看來的張青對上,二人凝視了幾秒鐘后,都微微一笑。
這一幕,讓教室內一眾剛過完假期生無可戀的同學們,愈發如傷口上撒鹽。
“啊!我死了!”
“噢!維納斯!”
“額滴個…乖乖!”
各種狼嚎鳥叫,一下子就讓死氣沉沉的教室沸騰起來。
齊娟哪里會懼這種場合,還不斷和同學們抱拳感謝,張青都無奈了。
直到有人喊出“百年好合”、“早生貴子”,齊娟才推手婉拒:“早了,早了。”
又是滿堂哄笑。
“笑什么呢?一大早的…”
楊鳳梅臉上很不高興的進來,其實進門前還和十班班主任姜老師有說有笑的。
當然,她也沒指望誰能回答她,幾步走上講臺,楊鳳梅目光在一眾學子面上掃過,忽地笑道:“好了,高中階段的最后一次長假已經過去了。到了這個階段,復習倒在其次,關鍵是調整好心態,調整好狀態!小考小玩大考大玩,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你們看張青、齊娟就不錯,五一這幾天,跑去平京旅游了趟!”
“噢噢噢噢~~”
一陣熱浪直沖云霄,差點沒把教室頂給掀了。
只有劉珊珊滿臉不高興,老娘不配有名字?
“楊老師,你這話早說啊,早說我們也去瀟灑一圈了。”
“就是!五一在家里悶著,刷了六天試卷!”
“這話應該在放假前開個家長會說,唉,悔死了!”
看著一群捶胸頓足的人,楊鳳梅也高興,心氣兒起來就行。
賴一菲則“單純”的問劉珊珊道:“你不是也去了么?老班兒怎么沒提你?珊珊,你學隱身術了嗎?”
三連問,捶的劉珊珊胸口疼。
鬧了好一陣后,楊鳳梅又道:“好了,還有整整一個月時間,小學、初中、高中階段,就徹底結束了。最后一個月,大家再最后沖刺拼搏一回!”
說著,她又覺得自己說話沒那種大氣磅礴的感覺,目光就落在張青身上,叫道:“學習委員,上來!”
齊娟最喜歡張青口吐狂言時,樂不可支道:“快快快,叫你呢。”
劉珊珊也陰陽怪氣道:“最器重你的班主任在召喚你呢。”
齊娟安撫道:“別吃醋,他也就在老師眼里是驕陽。”
劉珊珊質問:“那在你眼里呢?”
齊娟猶豫了下,小聲道:“寶石?”
“狗屁哦!”
劉珊珊罵了句,然后用絕交的眼神瞪著齊娟,問道:“那我呢?”
齊娟哈哈笑道:“這你放心,在我心里,你純潔美好璀璨,就像玻璃一樣。”
“噗!”
賴一菲差點沒笑死過去,劉珊珊面無表情的坐著,桌子下面,兩條腿如風火輪一樣往后踢。
“張青,你文采好,再寫兩句,給大家打打氣,加加油!”
楊鳳梅近乎寵愛的看著自己的得意門生說道。
張青也不客氣,拿起粉筆在黑板上“每日一句”欄中寫下:
自信人生二百年,會當水擊三千里!!
“好!!”
楊鳳梅帶頭喝彩,等張青回到座位后,楊鳳梅笑瞇瞇的拿起一沓試卷,開始了高中階段最后一個月的教學。
中午,學校食堂。
最后一個月,學校為了鼓勵高三學子用心拼搏,提供免費的學校食堂套餐。
葷素搭配的很好,有肉有奶有蛋。
齊娟正好借機留在學校,劉珊珊也是。
三人吃飯時,劉珊珊一個勁的埋怨楊鳳梅太忽視她了,很沒面子。
張青不好勸,怕引火燒身,就同齊娟說了沙場的事,最后道:“這種采砂設備漢江重工好像就有,就不從你們家那邊訂了,太遠。”
齊娟搖頭道:“天鴻在這邊也有辦事處,我勸你別想太多,還是從天鴻走。不僅設備質量靠譜的多,更重要的是,天鴻的售后是那些國企大老爺們遠遠無法比擬的。那么多民營企業,能戰勝國企存活下來,售后是非常重要的環節。你們家又在西疆的邊境,那么遠,一般國企技術員都不愿去,至少水平高的技術員不會去。”
正事上劉珊珊也幫腔:“就是,這是正經事,而且你采買設備,也算照顧齊家的生意,有必要避嫌么?”
張青見齊娟看著他,便點頭笑道:“那好吧,主要是怕麻煩。”
齊娟見他點頭,也笑了起來,不過責備道:“早該爽快點了。你放心,費用上不會給你打一毛錢的折扣的,比別人還高一些如何?”
張青笑道:“正常來就行。”
看著兩人不斷的灑狗糧,劉珊珊好氣,不過又好奇道:“你在京城買了兩套四合院,那么多房間,你們家全搬過去都住不滿,怎么還在老家置業了?”
張青搖了搖頭,道:“四合院是我個人喜愛,任性一回。”
劉珊珊壞笑道:“是為了大學過二人世界準備的吧?”
齊娟笑道:“這個你真多想了,我們家在平京有房。”說著又對張青道:“欸,什么時候學車?男孩子不是更喜歡車嗎?”
張青道:“高考完就學…從港島回來學,去京城學。”
齊娟吃驚道:“這么急?我們家最早也得八月中旬才能進京。”不過又道:“那你還是先去平京學車吧,正好我要去魔都,都沒時間。”
劉珊珊好奇:“他去平京學車,你去魔都做什么?”
齊娟咽了口西藍花,笑了笑道:“去天鴻打工實習。”
劉珊珊“哦”了聲,同情的看著張青道:“青仔,你要加油哦。”
張青呵呵一笑,道:“齊娟了不起是董事長助理,我,沙場董事長!”
齊娟和劉珊珊一起哈哈大笑,惹得周圍不少人側目。
吃完飯,三人去操場上散步。
劉珊珊感嘆道:“我太偉大了,用無私的胸懷,為你們兩個狗男女點燃了壓馬路的篝火。”
齊娟威脅:“再說我就牽手了!”
劉珊珊驚恐:“大哥,我錯了!你在校園里牽手,楊鳳梅都要殺來。好事沒我,挨批的時候,我多半是要成重點的,你饒了我吧!”
齊娟哈哈大笑,忽地問張青道:“你知道周艷艷的生日是什么時候嗎?”
張青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
不過見一旁劉珊珊神色有些微妙,他眨眼道:“難道和人撞一天了?”
劉珊珊聞言臉色一變,唰的一下轉頭瞪向齊娟,齊娟雙手一攤,笑道:“我真是冤枉的,連一個表情都沒給過。”
劉珊珊咬牙看張青道:“你怎么知道?”
張青呵呵笑道:“要不然呢,莫名其妙的提周艷艷的生日做什么?”
劉珊珊面色陰晴不定,看了看張青,又看了看齊娟,罵道:“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兩個老陰貨!”
張青無動于衷,齊娟則認真的將一張美麗青春的臉靠近劉珊珊,鄭重道:“老陰貨?你看仔細了,這是嫩陰貨好嗎?”
劉珊珊氣的抓打,兩人一陣追鬧嬉笑后,劉珊珊哼哼了聲,斜眼看著張青道:“九號我在天元請客,你來不來?”
張青笑道:“這還用問?你不請我都要去。”
劉珊珊面色好看了些,不過又猶豫了下,道:“艷艷怎么辦?”
張青沒明白過來:“什么怎么辦?”
劉珊珊皺眉道:“你說什么什么?”
齊娟也狐疑的看著張青道:“別太刻意了,反倒顯得心里有鬼。”
劉珊珊奸笑:“人家一臉的小老婆相,還心甘情愿的,他心里沒鬼才是真見了鬼!”
周艷艷那樣的女孩子,沒有人能忽視。
張青無語稍許后,說道:“我的意思是,你們兩人情況不同,自然要有所區別。”
劉珊珊正色道:“我和她這么有緣,其實可以一起過這個生日的。”
張青搖頭道:“真不必。你們不是窮苦出身,所以不能體會此時她的心情。真正給她尊重,就尊重她的現狀。等到有朝一日,她也能在天元請得起客,擺得起酒席,再一起過這個生日更好。真想給她過生日,送她一份禮物就行。”
齊娟在一旁嘆息道:“還真是用心良苦,溫柔體貼啊。”
張青:“…”
齊娟又正經問道:“她和你一起進京嗎?認真的。”
張青搖頭道:“不必。”
見齊娟還盯著他不放,便笑道:“避嫌也是一種尊重。我們之間可以有矛盾、有誤會,甚至可以有挫折。但是,我認為不應該發生在這種比較淺顯,完全可以避免的事上。我知道這樣的事,其實最傷人。”
齊娟聽了這番話后,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笑開了一朵花。
劉珊珊雖心下也動容,表情卻滿滿的嫌棄:“你真是從西疆來的?假的吧,法國來的吧?你這一套一套的,娟子日后能不能頂得住喲?”
齊娟笑著摟住她道:“沒關系,有你呢嘛,你這么有經驗。你猜猜看,那些人在說什么?”
齊娟指了指草場邊柵欄處聚集的一群男生,都望向這邊,不時發出一陣不知所謂的狂笑。
劉珊珊翻了個白眼,冷笑道:“還能說什么?當然羨慕青仔嘍,三匹嘛!”
齊娟仰天大笑。
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