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沸騰之血
“是這小子的病魔能力？眼疾？還是某種精神系病種，關聯著感知能力的病魔？”
姜病樹的“閃避值”越來越高，這不得不讓尤莉重視起來。
尤莉舔了舔嘴唇，獵物當然要有一定反抗能力才有趣。
“徐曼羽那個騷蹄子，應該還在病城外。顯然，他的能力也與情報中的那個炮不一樣。”
“這應該只是一個兵才對。”
尤莉的感知能力也不弱，五段病衍波動，已經足以成為一個銘刻者。
她確信姜病樹并無援軍之后，以戲謔的眼神看向姜病樹：
“還挺抗揍。承受了我這么多攻擊，居然還能站起來。小子，要不要來月亮薔薇。”
姜病樹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想過自己既然能被黑棋組挖角，那肯定也有可能被四大集團挖角。
但他沒想到的是…
月亮薔薇會挖角。全是女人的組織，怎么可能會挖男人。
大概是看出了姜病樹的疑惑，尤莉說道：
“這并不奇怪，不是么？當年你們棋組織，就有人進入過那樣的病域，成為了女人。”
這么一說，姜病樹想起來了。棋組織有三個兵。
除了冰冰姐外，有一個因為墮落為鬼，被車姐誅殺。
還有一個，則是因為踏入了病域，轉換了性別，退為了暗棋。
這就很合理了。
那么性轉病域，就自然是重中之重。
直接把男人轉換為女人，這樣的病域月亮薔薇絕對是非常樂意收藏的。
盡管那個病域被凈化了，但誰也不知道，月亮薔薇是否在病城外的某個地方，收藏了效果類似的病域。
只是無垢之徑的路線，只有月亮薔薇知道。
想到這里，姜病樹眉頭一皺：
“我真是低估了你們的邪惡…”
“邪惡？這個世界注定是由女性拯救，是因為輝女大人的存在，才導致病城可以被人類居住。你應該感恩。”
尤莉大概是猜到了姜病樹的回答：
“看來你是要拒絕我們？也罷，我給過你機會了。受死！”
前一秒雙方還在友好會談，下一秒就開始激烈交換意見。
姜病樹的雙眼勉強可以跟上尤莉的動作，但身體動作卻絕對無法防御。
尤其是尤莉再次發動了隱形。他連防御都無從防御。
可當那些金色的光暈擴散至瞳孔處后——
姜病樹被強化的并不是視力。
而是感知。
所有的感知交匯，成為了對未來的一種判斷。
明明看不見尤莉，明明跟不上對方的速度。但因為提前反應…
微微一個側身，用極限到不能再極限的速度，避開了尤莉的一刀。
這場戰斗，就像是姜病樹一個人在對著空氣搏斗。
他輾轉騰挪，以最為細小的幅度去閃避各種看不見的進攻。
尤莉心驚不已。
她原以為對方是通過金色的瞳孔在觀察。
是一種強大的視覺系病魔能力。
所以她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姜病樹視線的盲區里進攻。
但姜病樹依舊可以閃避。簡直就像是知道會發生什么一樣。
她此時才確信，這不是視覺系能力，這個小子應該是精神系病人，他的病魔能力，或許是預見未來！
這很棘手。
但對于尤莉來說，這一切甚至算不上反轉。
姜病樹的確可以閃避尤莉多數的攻擊。
這個閃避數值，已經從最開始的七中四。變成了十中二。
也就是說尤莉百分之八十的進攻，都無法打在姜病樹身上。
可姜病樹…
并沒有反制對手的能力。
病衍波動的等級差距太大，姜病樹縱然有著強大的感知，一種近乎預判的戰斗直覺，卻也只能疲于防守。
進攻根本不可能。
割喉，斬頸手刀，短刀突刺，太陽穴肘擊，戰斧式腿斬，飛躍膝擊…
尤莉的格斗技巧無疑也完勝姜病樹。
既然十招只能打中對手兩招，那就兩招擊敗對手！
她的每一招都是如此的致命！
每一招都是奔著一擊殺死對手的覺悟去的。
姜病樹不斷防御閃躲，最終還是被一招心臟貫穿突刺給擊中。
鋒利的匕首直接刺中姜病樹，若非預感到這一幕，提前閃避，避開了最為致命的要害…恐怕自己已經死了。
血液飛濺，這一刀要不了姜病樹的命…
但真實的戰斗不是游戲，不是說隨著一個人物的血條下降，人物還能始終保持巔峰戰斗力的。
真實的戰斗，往往一刀過后，整個人都會因為傷口，產生一系列連鎖反應。戰斗力開始不斷下滑。
姜病樹靠著強大的意志，可以忍受傷口擴散的痛苦，強行戰斗。
但應對疼痛時，哪怕只有一瞬間的猶疑，在這種高速對決里，也是致命的。
尤莉還在不斷強攻。
這一次，尤莉縮短了攻擊的力道，招招不再致命。
但出招卻更快。
她手中的匕首不斷揮舞，劃出一道道弧刃，各種或實用或華麗的格斗技巧，全部摒棄。
尤莉現在只用手中的匕首，以最快的速度連續斬切。
姜病樹的閃避率，在被對方一刀命中之后…
閃避成功率，已經從百分之八十，下降到百分之五十。
這個數值還在不斷變低。
局勢的變化，就是這樣的一種惡性循環。
受傷就會機能下降。
機能下降就會受更多的傷。受更多的傷，就會導致機能更快速度下降。
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哪怕掌握了很多特性，也不足以改變局面。
額頭，臉頰，鎖骨，手臂，胸腔，后背…
觸目驚心的傷口一道道出現。
距離湖邊不遠處的這片空地，姜病樹周圍，到處都是血跡。
由于身體不斷受傷，他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
“跑的話…好像也跑不掉了。”
“我和她的速度有差距…如果是我進攻的話，靠著波動之眼，或許可以傷到她。”
“但對方的強大，勢必會給我更強大的回擊。”
“我好像真的會死在這里。”
姜病樹沒招了。
但讓他感到不解的是，眼下的情況，他又回到了最開始不斷被毆打的狀況。
可內心深處…卻很平靜。
一旦收起了戲謔的心態，尤莉的進攻就極為高效。
姜病樹很清楚，這個局面只會越來越糟。
可內心就是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平靜。
沒有主帥，沒有車姐，沒有包子哥，也沒有冰冰姐。
不會有援軍趕來，內心里所有的依靠都在這一刻全部消失。
他的身體不斷失血，衣服已經被匕首劃得破破爛爛。
當內心認定了只能靠自己時，姜病樹在這爭奪生死的數秒里，再次回憶起了周老頭的筆記。
“如果說波動之心免疫的是精神上的傷害，那么波動之血，就是免疫肉體上的傷害。恐怖的自愈力，甚至可以讓你在死亡邊緣自如游走。”
晦澀的文字，輔以周老頭的話語…在生死之間，姜病樹似乎看到了數以萬計的“屏幕”。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被分割成了無數方塊。
看在姜病樹眼里，就像是棋牌室二樓的會議室里，那很多格的電子屏幕。
只不過規模放大了上千倍。
生死之間，姜病樹仿佛將周圍事物的一切變化都捕捉到了。
同時，他腦海里越發清明，由于失血過多導致的意識渾濁…竟然在一點點消散。
病城外，周氏莊園。
第二次治療之后，柳冰已經恢復了一大半。
她或許無法與之前一樣，靠著四段波動之力去處理各種戰斗。
但獨自踏上無垢之徑，前往周醫生的莊園，卻已經沒有問題。
柳冰對波動奧義很感興趣。
她的病魔在深化后，可以帶來力量與速度，尤其是力量，會達到一個極為恐怖的程度。
如果能夠輔以波動奧義的能力，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成為徐曼羽也得高看的人。
當然…即便是她，也不知道徐曼羽到底多強。
“又來了，我說了很多次了，你不可能領悟波動奧義的。尤其是你想掌握的，竟然是波動之眼？小丫頭你的悟性，學不會的，我這個人說話比較直，如果讓你難受了…那你難受吧，關我屁事。”
周老頭對柳冰，其實也并沒有表現的那么看不上。
柳冰的身軀幾乎是全毀，這個重塑過程，可謂異常痛苦。
但他在治療過程，硬是看著小姑娘一聲不吭的扛過去了。
這份意志，足以讓人驚訝。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天賦進入三度深化的。
柳冰也完全不在意周醫生的言語譏諷：
“形、聲、聞、味、觸，你說過，這五感沒有出問題，就可以掌握波動之眼，我既然有修煉的資格，為什么不能掌握？”
“因為你蠢。”周醫生頗為欠打的說道。
不過他還是繼續解釋了一下：
“就讓我來告訴你吧，你是肌肉病變，所以你無法修煉波動之骨和波動之臂，你心里還算健康，或許將來有朝一日，可以領悟波動之心…但波動之眼不一樣。“
“那是近乎預言的能力，是只有悟性最高的人，才可以掌握的奧義。”
“一個人如果完全健康，那么最先掌握的，大概率是波動之血。”
“最后掌握的，才是波動之眼。”
“也就是說，在絕對健康的情況下，五項奧義，心，眼，血，骨，臂，難度最高的是眼。”
“的確，你的身體可以修煉，心，眼，血三項奧義，但按照難度來看，如果你連心和血都無法領悟，怎么可能會領悟眼？”
周醫生摸了摸胡子，鄙夷的看著柳冰，雖然他是這幅態度，其實也是在指點柳冰：
“所以你還是放棄修煉‘波動之眼’吧，最好，從修煉‘波動之心’開始。畢竟…五臟沒有問題，才可以修煉波動之血。你們棋組織這些小輩，多多少少，都是各個臟器出過問題的。”
“但唯獨，你們的精神很強大，意志很強大，沒有任何心里疾病，所以最適合你們修煉的，就是波動之心。”
柳冰明白了。原來自己方向錯了。
但她還是忍不住問道：
“假如有人先掌握了波動之眼呢？”
“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一旦這個人掌握了波動之眼，那么只要環境合適，契機到位，他或許會一口氣掌握數項奧義。”
“畢竟，開眼之后，他的悟性就已經是另一個層級了。”
積水公園。
生死之間，姜病樹的雙眼看到了無數的碎片。
這些碎片，呈現的是周圍的景色。
但很快，隨著他思緒強行進入了周老頭的筆記里…
他發現碎片上的內容變了。
每一道碎片，或者說每一格鏡頭里…他看到的都是筆記里的文字。
這些文字就像是一格格拼圖，開始拼接成他能夠理解的樣子。
而前前后后，這所有的一切…
都只發生在一瞬之間。
尤莉的進攻還在繼續。
她已經感覺到，這個小子的閃避能力，在不斷失效。
幾乎每一刀，都可以精準命中自己想要命中的位置。
不是因為閃避失效，而是獵物的身體，因為傷勢機能下降。
閃避率——百分之五。
看著那個即將爬到湖邊的女人…尤莉不知道女人一旦落入湖中，會發生什么。
她必須去詢問一番。
是以，這場戰斗也該到此落幕了。
尤莉的身影出現在了姜病樹身側，她反手握刀，準備對著姜病樹的脖子，狠狠扎下去！
銀色的短發揮舞，尤莉的身影終于顯現。
緊身衣讓她像極了一個嫵媚的刺客。
可就在她準備結束獵物生命的一瞬…
她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姜病樹的身體…竟然在冒煙。皮膚里仿佛散發出某種“蒸汽”一樣的東西。
匕首落下，卻是被姜病樹用手臂擋住。
鋒利的匕首，直接貫穿了姜病樹的手臂。
血液再次噴涌飛濺…
尤莉本可以閃開，但那把匕首，卻被姜病樹的血肉給固定住。
滾燙的感覺傳來。
尤莉詫異無比，這是人類血液的溫度么？為何如此灼熱？
不對勁…不安的感覺擴散。
電光石火之間，姜病樹用另一只手，固定住尤莉的手。
他的呼吸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越發平穩。
失血過多導致金光黯淡的雙目，重新璀璨。
沸血流淌，身上的傷口也在不斷愈合。
姜病樹對著尤莉露出了陽光明媚的笑容：
“原來，參悟它們的契機，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