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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死神姜病樹

  次日清晨。

  肝區外圍的一間包子鋪里,看著蒸籠的一屜又一屜包子…

  不知道為何,姜病樹覺得沒什么食欲。

  就在不久前,他和柳冰收到了vc震驚社的一手消息。

  這個總是喜愛用夸張震驚體格式標題黨的媒體,確實很會賺流量。

  而這一次,新聞標題的確很吸引人。

  “震驚,某男子竟然從太平間醒來!原因竟然是它!”

  看著標題很有噱頭,點進去就是標準的新聞腔調,一本正經的講述了一件事——

  原來某男子竟然從太平間醒來,是因為這個男子沒有死…

  屬實是玩轉了廢話文學。

  這就有點像早些年的走進玄學節目。

  到如今,很多人不以為然。點進去看了之后,覺得索然無味。

  更多人看都懶得看。

  反套路久了,反套路也就成了套路。

  但這則新聞,還是引起了一些人關注的,比如柳冰,姜病樹。

  看著那個脖子上纏繞住繃帶的男人,柳冰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他怎么能活過來了?這就是你要等等的原因吧?說說看,到底發生了什么?”

  這個從太平間活過來的人,被判斷為沒死而被誤報為死亡的人——

  正是昨天他們調查的那起案件里的死者。

  姜病樹看著被咬了一口,殘缺的包子,毫無食欲,決定點兩根油條算了。

  “老板,來兩根油條,一杯豆漿。”

  “好咧!”

  包子鋪也不是只賣包子,這種便宜的小吃,很受肝區年輕人的喜歡。

  比如一些年紀輕輕工資就達到了3200一個月的人,每天中午都提著開水壺來買牛肉包吃。

  姜病樹回頭,小聲說道:

  “就這次案件里的人,他身份很普通,外來打工者,不過勉強算混開了,弄了個小組長當。”

  “這種人死了,會引起官方重視么?”

  柳冰回答:

  “不太會,一般會細分到當地的病監組分部,不過病城的案子太多了,很多都是走走過程,立個檔案,偵破日期就無所謂了。”

  “這也沒辦法,實在是案件太多了。”

  隨即她皺起眉頭:

  “你問這個干什么?”

  姜病樹說道:

  “我只是在想,如果病監組足夠重視,我們或許可以當個甩手掌柜,不要管這件事,但看來…問題很大。”

  “再賣關子的話,你的問題就很大了。”

  柳冰捏拳,奶油包一樣的拳頭晃了晃。

  “別急嘛姐,因為之前我也沒有百分百確定,所以才在等。”

  后天地鐵就會出現一個病域,本來以為斬鬼的任務會很簡單,但這次看來,還另有隱情。

  這讓柳冰不能不急。

  姜病樹說道:

  “病紀元以后,很多病其實銷聲匿跡了,但這只是表面上,確切來說,這些病不是銷聲匿跡了,而是進化了。”

  “這種病,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腐犬癥。”

  “腐犬癥?”柳冰沒有聽過這種病。

  這也正常,很多病孵所的致病師,都只是限于知道,因為太罕見了。

  小時候姜病樹聽到老和尚講起這些病,都是當怪談聽的。

  直到前天,他入職之后,開始明白了一些事情。

  也許所有的怪談,靈異事件,背后都是病魔參與。

  “嗯,這是狂犬病的一種變種。”

  柳冰其實已經聯想到了狂犬病,因為病人畏光,而且咬人。

  但有類似兩個癥狀的病,在病紀元后很多,她也不敢下結論。

  姜病樹繼續說道:

  “我之所以詢問那位女士,她先生身上有沒有什么傷口,是為了確定,他先生是不是被人咬過。”

  “人死之后,會先從內部開始腐爛,大腦其實在缺氧幾分鐘后就會開始液化了,簡單來說,腦子會先變成水。”

  “所以在那位女士與他先生接吻的時候…她聞到了腐臭味兒。”

  “就像包子,放在外面暴曬,表皮不會先霉變,但里面的餡兒,絕對會先爛掉。”

  柳冰這下真的想打人了,她小口吃著包子呢,忽然有嘔吐的沖動。

  姜病樹非常善解人意:

  “老板!再來兩根油條!”

  “好咧!”

  柳冰深呼吸一口氣,殺氣騰騰的說道:

  “繼續說。”

  “好咧!”姜病樹學起了包子鋪老板,繼續說道:

  “總之,那位女士的先生其實已經死過一次。”

  雖然結論指向是對方已經死去。

  但聽到姜病樹將這個事情說出來的時候…

  柳冰還是驚到了。

  “兇手是個死人?”

  姜病樹點點頭:

  “是的,你注意那位女士說的話,她說那天她先生回來的晚。比加班還晚。”

  “這本身就很異常,說明他可能遭遇了一些事情。”

  “而他回來的時候,已經遇害了。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是一個死人。”

  姜病樹聲音很小,說完后,將油條蘸了蘸豆漿。

  如果是往常,柳冰會覺得豆漿是豆漿,油條是油條,分開吃才是對的,這種蘸著吃就是邪教吃法。

  不過現在的她,沒心思管這些。

  “死人怎么可能跟活人一個…?”

  “病魔能力,可不講科學。”姜病樹預判了柳冰的問題。

  這個世界很荒誕病態。

  這一點,棋職為兵的柳冰深有體會。

  但姜病樹在一次病域探索后,顯然對這個世界的接受能力更強。

  或許是小時候,老和尚講過太多離奇的故事。

  “可死而復生這種事情…真的太離奇了。”柳冰還是無法接受。

  姜病樹糾正道:

  “他并沒有復活,注意我說的,那個時候的他,已經死了。”

  “他只是還保留著自己的記憶,但腐犬癥會漸漸吞噬他,讓他的行為越來越像一條地獄獵犬。”

  “他會畏光,畏水,對血肉有很強的吞噬欲望,漸漸變得殘暴,慢慢被腐犬的本能吞噬。”

  “就像是…喪尸!”

  柳冰一愣,姜病樹繼續說道:

  “所以很可能,這次案件的兇手,其實也是一個受害者。”

  柳冰琢磨出來了:

  “你的意思是,他不是兇手,或者說,他不是源頭?他也是被人咬了,才變成的腐犬?”

  姜病樹點頭,凝重的說道:

  “是這樣的,那位女士沒有騙我們,他先生的確沒有孵化病魔。”

  “在這之前,不曉得有多少人被咬過。”

  “而你也說了,肝區的病監組,似乎不怎么在意這類事情。”

  “就好比這條新聞,出來后點擊率才不過百,也沒什么人評論。”

  “這個世界的病態現象太多了,人們逐漸麻木,見慣不怪。”

  “也因此,腐犬病有了擴散的時間。”

  說了太多,姜病樹喝了一口豆漿后,才繼續道:

  “冰冰姐,設想一下…”

  “肝區與腎區胃區相鄰,這三個區域的人口密度都很高。”

  “如果腐犬病擴散開來,會引發什么樣的災難?”

  柳冰順著這個方向思考,登時瞳孔一縮。

  這可不是小事情。

  目前來看,這病可以把死人短暫的“復活”。

  但最后,死人會漸漸變成腐犬,人性逐漸喪失。

  這個病是很恐怖的。

  如果真的是腐犬,其實很好對付。把它們看做活死人,喪尸就行。

  可問題在于被咬的人,并不是立馬變成腐犬。

  它會讓人看起來很正常,至少會正常一陣子。

  正常到就連同床共枕的枕邊人,也無法立即察覺。

  姜病樹舉了個例子:

  “再設想一下,冰冰姐,假如馬哥變成了喪尸,要咬你…”

  “你肯定當場就能瞬間捏爆他的小光頭。”

  “可假如馬哥變成了喪尸,卻看起來跟平常沒有兩樣呢?”

  “他甚至還能跟你對話交流,故意跟你套近乎。”

  “只是忽然間,他在你不經意時,理智喪失,咬你一口…”

  “恐怕你也很難防備吧?”

  此時此刻,身在肺區正在和老頭們下棋的馬涼,忽然哆嗦了一下,打了個噴嚏。

  這個例子讓柳冰充分意識到了危險性:

  “你確定是這種病嗎?有把握么?”

  姜病樹點點頭:

  “畏光的病很多,咬人的病很多。畏光加咬人,就縮小了很大范圍,而畏光加咬人,并且詐尸的病…”

  “那就只有一種了。狂犬病的病紀元變種形態——腐犬癥。”

  柳冰也不是完全不思考,作為兵,她也獨立解決過一些病域。

  “如果真如你所說,那么目前我們接觸到的,都不是真正的鬼。而且…那個鬼還很難被找到?”

  姜病樹嘆口氣:

  “是的,很遺憾,我們介入這次事件的時間點,有些晚。”

  “而這才是最麻煩的地方。”

  “腐犬甲感染了腐犬乙,腐犬乙感染了腐犬丙,丙又感染了丁…”

  “可這不是多米諾骨牌啊…這是擴散。腐犬甲感染了腐犬乙,但之后腐犬甲也有可能繼續感染更多的人…”

  “就像細菌分裂,一個分成兩個。”

  “我們根本不知道,腐犬病到底分裂擴散了多少次。”

  “而病監組那邊,你也說了,病城這居高不下的死亡率,讓他們對很多案子根本不在意。”

  “或者也不是不在意,實在是人手不夠。”

  “除非有心區,甚至腦區的人被感染了,或者說規模鬧大,所有人都發現了不對勁的時候,他們才會注意吧?”

  這是一個很悲哀的事情,但從小生活在肺區的姜病樹很明白。

  死在肺區的“肺物”,大抵無人問津。

  很多人死了,尸體發臭了,都未必能夠引起人注意。

  一些案件報案了,等到真正受理的時候,現場痕跡都沒了。

  姜病樹其實很擔心一件事。

  腐犬癥甚至連病孵所的資料都很少提及,只說是一種極具危險的擴散性病種。

  可老和尚當初講的那個故事里,腐犬癥的病魔擁有者…

  可以操控被他咬過的人。

  “正常來說,腐犬癥的患者咬人后,可以把別人變成腐犬。但之后就沒有聯系了。”

  “但如果腐犬癥患者,孵化了病魔的話,他不僅可以把別人變成腐犬…甚至還能操控那些被它轉化的腐犬。”

  “就像是吸血鬼的始祖,控制著那些被它血擁過的人。”

  同樣的病,病魔其實能力可能不同。

  有人得了心臟病,病魔可以偷聽心聲。

  而同樣是心臟病,也有人的病魔能力,卻是操控他人心跳。

  所以姜病樹這番話,其實只是猜測。

  他也不知道腐犬病的病魔是什么能力。

  他只是按照老和尚的那個故事為模板,進行假設。

  這頓包子油條吃的不怎么開心,柳冰忽然意識到——

  這次的事件,很可能不是什么老人帶新人的低級任務。

  而是一個值得由“士”正式下達任務,并且出動和“車”和“炮”的大事件。

  如果處理不當,恐怕真的會引發一波“生化危機腐犬版”。

  假如那個病魔擁有者,是要策劃什么大行動的話…

  那他的危險程度,恐怕不亞于主帥夢境里的地鐵病域。

  “我必須得向馬匯報。”柳冰咬斷了嘴里的油條,掏出了手機。

  姜病樹點點頭,沒有說話。

  地鐵事件迫在眉睫,后天就會有一個人死在地鐵,并且成為病因。

  如果不能及時制止,待其病域擴散,地鐵里死的人一多…

  恐怕整個肺區都會變得非常危險,說不定幾十年后,肺區就成為禁區了。

  而偏偏在這個關鍵時刻——

  他和柳冰又遭遇了另一個重大案件。一個影響力絲毫不弱于地鐵案件的事件。

  無論哪一個,都是可能引發大量死亡的病城災難。

  “我這是覺醒死神小學生的天賦么?還得是加強版pro型,死神成年人?”

  作為一個才剛加入了神秘英雄組織的萌新,姜病樹此刻有點恐慌。

  沒有接觸到某個世界的時候,這個世界似乎一切歲月靜好。

  而一旦真正踏入某個領域,也許就會發現…

  人類能夠存活至今,是由無數個偶然疊在一起所致。是無數人默默拯救世界,才讓世界延續至今。

  柳冰走出了包子鋪。

  在一個沒人的地方,她一臉凝重的表情,向著組織里匯報。

  而姜病樹看著碗里的豆漿,若有所思。

  “要怎么做,才能殺死頭狼呢?”

  他的思緒回到了小時候,那個平靜的夏夜里。

  老和尚坐在草席上,搖著蒲扇趕著蚊子,給他講睡前故事。

  那種聽了絕對睡不著的故事。

  當時的姜病樹還是個孩子,但老和尚可不管那些,怎么嚇人怎么來。

  在那個故事里,老和尚管病魔擁有者,稱之為“頭狼”。

  而那些被它感染的狼群,都是“頭狼”的奴隸。

  故事里的災難,只要殺死“頭狼”,就能夠讓所有狼群都一并死去。

  就好像吸血鬼始祖被殺死,那些血二代,血三代,也都會跟著死去。

  但要殺死目標,得先找到目標。

  “地鐵病域就要到來,要怎么才能在一天時間,找到頭狼呢?”

  就在姜病樹困惑的時候,“姜小聲”忽然開口了。

  我知道辦法,但可能會有點風險,你愿意相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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