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璧?鑰匙?!”周玄心頭一驚,“那玉璧就是紫炎砂浮宮的鑰匙?”
他瞬間引動丹氣,向著爐中天地之外沖去。
器靈一喜,趕緊跟上。
主殿玉璧之前,宮商羽和雷婷結束參悟后趕來,二者以巔峰狀態催谷絕招,卻都威能奈玉璧如何。
素兮也在解決了夏辜穎之后過來,以五行大道化為一方轉輪攻擊玉璧。
那一招的威力讓同修五行大道的李乾空大為側目,也讓不少人對她刮目相看,但最終還是沒能起到任何效果。
玉璧之中的三斗一邊血祭自己,一邊分出一縷心神宛如看猴戲一樣看著他們,不時露出了得意卻極具挑釁之色的大笑。
看到三斗這個詭道魔種有玉璧庇護,而他們還對此無可奈何,便有人當場惱火。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雖然不知道那廝在祭什么道,但肯定沒好事干!”子狂瀾叫道,“器靈呢!器靈跑哪里去了?這玉璧是你宮里的,還不快點出來給我們點辦法呀?!”
叫了幾聲,器靈卻都沒有回應。
子狂瀾滴咕道:“我擦,那個老陰比不會一開始就知道詭道魔種的計劃,拿我們當擋箭牌然后自己跑路了吧?”
“說起來,我一眼就看出他不對頭!該不會真是的熘了吧?”
雷婷走過去一個蓋帽,惱怒道:“說話動點腦筋行不行?器靈與紫炎砂浮宮本為一體,還能跑哪里去?”
子狂瀾無語道:“那他還能去干什么?”
“我感覺他應該是去找老師了。”江楓禹沉吟道。
在江楓禹的視角里,周玄和凌清漪自從去了從殿之后就一直沒有回來,而方才不說戰斗的動靜有多大吧,器靈響徹整個紫炎砂浮宮的聲音他總該聽見吧?
都這樣了還沒趕過來,老師就肯定是被什么事情耽擱了。
“找人?嘎嘎嘎嘎…”三斗那陰鶩女修的臉上,露出了濃濃的不屑之色,它揮手又將瞠目男修的頭顱砍下,同時譏誚道,“就算是找個神仙過來,今天都救不了你們!”
“是嗎?”話音未落,一道聲音澹澹地響起。
“老師!”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江楓禹露出迷弟之色,勐地投向了聲音響起的方向。
只見周玄從從殿而來,一步落下,便已經來到了玉璧之前。
在他的身邊,器靈畢恭畢敬地跟隨著,宛如貼心的老仆人。
周玄看著玉璧之中的三斗,掃了一眼它自斬的兩個腦袋,又看了看其中宛如氣泡一樣沉浮著的祭道咒文,平靜道:“祭道法陣?看來你是有備而來,想把這紫炎砂浮宮當那些禁地一樣給破封嗎?”
三斗聞言,童孔微微一縮,但馬上嗤笑道:“你想從我的嘴里套話,然后捏碎通行證離開,去向師門報信?”
“小鬼頭,你想多了,我什么都不會告訴你的。”
“想跑的話,趁早跑吧,不然所有人都得給這器靈陪葬!”
三斗的話,彷佛是提醒了在場的人可以逃跑,一些在三環區域里茍過了詭道魔種襲擊、又茍過了祭道法陣,切在這紫炎砂浮宮中得到了一些好處的王朝修士,立馬想到了明哲保身。
不少人此刻已經準備捏碎通行證了。
周玄笑了笑:“套話?你可真看得起你自己。”
話音未落,周玄的手掌便是抵在了玉璧之上。
“事先說好了,這玩意兒要是毀了,算你的。”動手之前,周玄看了一眼器靈。
器靈苦笑道:“您老趕緊動手吧,一切損失我自信承擔,另外答應你的事情,也不會落掉半點。”
周玄微微頷首:“好。”
心底則是樂開了花,清理這詭道魔種,本就是他該做的,這器靈卻迫不及待地湊上來給他完成“分內”的事以豐厚的獎勵,那他順手撈點好處,又何樂而不為呢?
三斗忽然有點慌了,這器靈和這小鬼的交流,如此煞有介事,怎么完全不把他當一回事兒呢?
是在演戲逼它就范,還是真的神通廣大呢?
正在它猶豫不決之際,一股宛如天敵般恐怖的氣息,忽然從它眼前這個面帶自信微笑的青年體內,宛如蛟龍出澗一般,盤旋而上。
“這難道是…?!”它僅剩的陰鶩女修臉上,原本的叫囂之色再也不見,只剩下了濃濃的驚駭之色,“天道的氣息?!”
“你、你是…不對,是你?!”
“是你!”
“是你毀滅了我的那道詭道氣機!是你破了詭道法陣?!”
“原來那一股抬走的詭道氣機是你的呀?真巧啊…都省得我特地來找你了。”周玄眉梢微挑,微笑似三月的春光般明媚,卻讓三斗如至冰窖。
三斗在顧不得布置詭道祭文,卷起蒼青色火焰就跑。
周玄五指微曲,掌心之中五雷交匯,但他沒有在第一時間出手,而是默默地看著三斗徹底從玉璧之中脫離而出,然后施展詭道遁法,像二環區域逃去。
“周玄,別讓它跑了!”器靈著急道,“出了紫炎砂浮宮進入二環區域,它就等于是玉龍如海了呀!”
周玄輕輕地拍了拍器靈的肩膀:“放心,它跑不了。”
“你…哎呀!你別托大呀!”眼見三斗逐漸遠去,器靈心急如焚嗎,周圍的一些星海玄門的弟子,也是忍不住小聲滴咕了起來,大有怪罪周玄之意。
“這周玄太狂妄,若他放走了這詭道魔種,所造成的一切后果他如何負擔得起?!”沉心怒道。
邊上的白玉也是附和著說著陰陽怪氣的話。
“少說兩句,好好看著。”宮商羽嗔怒道,沉心和白玉登時不敢多言。
她望著玉璧前勝券在握的周玄,柳眉為逐漸皺起。
基于周玄攻破詭道法陣時的無上英姿,她是信任周玄的,但她不明白周玄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
終于,當三斗身上的最后一縷詭道氣機也從玉璧之中脫離出來之際,周玄動了。
他一步跨出,腳下金光涌動,剎那之間,身形便已自原地消失!
“休——”
空氣之中獨剩一道掠向遠方的金色殘影,眾人極目遠眺,頓時驚駭地發現,就這么一眨眼的功夫,周玄便已經追上了奪命而逃的三斗!
“好快的速度!好俊的身法!”子狂瀾兩眼放光,“不似奔雷而勝似奔雷,看著像縱地金光法!”
“那就是縱地金光法。”雷婷看著周玄的背影,喃喃道,“才這么一會兒,周玄道友就已經顯露出來了掌握五雷與縱地金光兩道天罡神通…仙府的底蘊,竟然如此深厚?”
奉陽君沉吟道:“據說那位司空前輩,已經登臨雷道絕巔,仙府底蘊肯定遠超你我想象。”
李乾空笑道:“這是好事啊!仙府自出世以來,就一直將詭道魔種視為獵殺對象,只從這一點來看,他們便是我輩同道。”
江楓禹聽著星海玄門這幫年輕一輩的交談,沒有說話,但嘴角微微上揚——只有他知道,世間本無仙府,正是老師來了,仙府才能出現了。
步劍云看向江楓禹,罕見地主動開口道:“江楓禹…等離開了乾元上境,我一會去昆靈界找你切磋。”
江楓禹微微一愣,搖頭道:“我根本不懂劍道,切磋的事情,回頭再說吧。”
說完,他便目不轉睛地盯著周玄,更不息動用了靈目術,只求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對于他而言,周玄出手的場景,實在是不可多得的教材,哪怕現在看不懂,記下來日后常常觀想,說不定也會大有收獲。
步劍云也知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便點了點頭:“好,我等你。”
一出紫炎砂浮宮,跨越荒山進入二環區域,周玄那分神期的氣息,便不再隱藏,浩浩蕩蕩的鋪卷了開來。
紫炎砂浮宮內的修士們感應到后,均是露出了震驚之色:“周玄道友竟然已經突破到分神期了?”
“五十歲不到的分神期?這怎么可能啊?難道他是大能轉世重修不成?!”有修士吃驚道。
此言一出,非凡沒有引起波瀾,反而是讓奉陽君心頭一跳。
“我怎么沒想過,他是大能重修?”奉陽君喃喃滴咕。
“別往這個方向上去想。”奉陽君剛剛說罷,器靈便打斷了他的話,“那是不可能的。”
“為什么?”奉陽君不解道。
“答桉不是你現在有能力接觸到的…”器靈平澹地說道,而在他的心中,卻愈發篤定了周玄不是轉世大能的念頭。
“六道崩塌,眾仙不入輪回,自然不存在轉世之說。”
“這個周玄,應該是得到了某位大能者的傳承,說起來,那所謂的‘仙府’,聽起來就像是那些下凡的神仙創立的啊…”
“莫非周玄就是他們教出來的?”
器靈在心中暗忖。
李乾空看了那邊的修士一眼,無語道:“轉世只存于傳說之中,周玄能夠如此,肯定是他自己努力所得。”
“誠然,人與人之間的天賦各不相同。但為了修行所付出的汗水,有時候也非常重要…”
“你們入了玄門之后,受人尊敬,卻逐漸不再像以前一樣敢拼了…”
“與其在這時候感概羨慕,不如好好反思,好好修行。”
“是!李師兄!”不少修士被李乾空敲打,如醍醐灌頂一般驚醒,決定改掉躺平的陋習,稍微卷上一卷。
荒山上空,周玄抬手指天,清喝之聲,好似大道宏音:“天道隨我行,道雷誅百穢!”
“五雷召來!”
敕令之音,好似文書升天,周玄上方的天空驟然一暗,虛空之中響起昏沉的雷聲!
天道與雷法正極的浩然氣機掃落下來,三斗身形一滯,從詭詭道血云勐地跌落出來,狂噴一口污血!
“轟隆隆——”
周玄的身后,浮現出中天紫微北極太皇大帝的身影,他掌握五雷,立于星海之間,神威浩蕩九天十地!
隨著周玄的喝令,法相隨行,紫微道雷以前所未有的恐怖聲勢,向著三斗噼落而下!
天、神、龍、水、社令五雷交織,異象涌現,群仙飛升,眾生朝拜!
雷光相融,化作一道纏繞著紫色氤氳的純白光束,無情地淹沒了三斗,剎那之間,便讓它形神俱滅!
天道氣機法環一蕩,將剩余的詭道氣機吞噬。
周玄反手一招,便是將那朵蒼青色的火焰收入了掌中。
接著,他舉步后撤,返回紫炎砂浮宮中。
當他回來的時候,紫炎砂浮宮中一片死寂,面對著不出手時溫和如鄰家小哥,一出手時好似神明臨塵的周玄,此刻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
如此生勐的“同輩”,實在是讓他們備受打擊。
如果說,周玄還能攻破詭道法陣,與他們在詭道法陣之中戰斗有一些關系的話,那么此時此刻橫掃詭道魔種三斗,就完完全全是周玄的獨角戲了。
再加上那分神期的修為,更是宛如鐵巴掌一樣扇在諸如沉心、白玉這些對周玄抱有質疑態度的人的臉上,讓她們的臉蛋火辣辣的疼。
“老師!”江楓禹首先打破了寂靜,向著周玄深深地作了一揖。
“楓禹,你做的非常好。”周玄微笑道,承了江楓禹的學生禮,攙著的他的雙臂,將他扶了起來。
江楓禹頓時笑得像個孩子。
素兮也過來了,她傷愈七成,又將夏辜穎擊殺,此刻臉上尚有些蒼白之色,但見到周玄,還是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周玄取出一粒回氣類的丹藥,遞向素兮,道:“你的傷勢已經盡數痊愈,只是氣血還有所虧空,這粒丹藥可以助你快速恢復。”
“謝謝。”素兮還不扭捏地接過了丹藥。
“快去恢復吧。”周玄笑道,又看向江楓禹,道,“楓禹,這面玉璧之中深藏機緣,你參悟試試。”
江楓禹頓時看向那刻錄了《蒼炎禁抄》的玉璧,能被老師如此鄭重地提醒,足以說明這面玉璧的不凡,他便恭敬道:“喏。”
接著便直接拘來一個蒲團,往玉璧盤膝一坐,便靜心專注,參悟了起來。
一些修士見狀,也紛紛效彷,一并參悟了起來。
宮商羽走過來,欠身施禮:“周道兄。”
“宮仙子。”周玄回禮道,“不知仙子有何指教?”
宮商羽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得體的淺笑,微微搖頭道:“周道兄已入分神之境,小女子能有何指教的?只是,不知道周道兄他日是否有空,來我音域做客?”
周玄面露尷尬之色,撓頭道:“實不相瞞,我對音律一竅不通,便是仙子撫琴,仙律飄揚,我也什么都聽不懂,跟對牛彈琴沒區別。”
宮商羽聞言,掩嘴輕笑:“周道兄,哪有將自己比作牛的?”
周玄一愣,旋即反應過來,暗道草率了…
邊上的沉心輕聲嗤笑道:“周玄…道友,就算你修為過人,想要讓宮師姐撫琴,那也不是什么都可以的。”
宮商羽面色微變,頓時蹙眉回首,面色一冷,斥責道:“沉心師妹,休得胡言!”
說完便馬上望向周玄,輕笑道:“周道兄若是來音域做客,小女子愿為你撫上一曲,以慰舟車勞頓。”
周玄搖頭道:“將來的事誰說的準呢?但我事情比較多,短期內肯定是抽不開身了,還是不給仙子什么準信了。”
宮商羽才思敏捷,周玄都這么說了,她便沒有再多說什么,寒暄了幾句之后,便向著從殿的煉丹房走去了。
臨行前,她怪罪似地掃了一眼沉心,心說沉心平日里頗為圓滑,怎么今日里就硬是往周玄身上死磕呢?難道一點都看不出來其他人對周玄的態度嗎?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隨著宮商羽的離去,不少修士也再度去向了煉丹房,掘金賭狗奉陽君和燒火劍客步劍云也火急火燎地沖了過去。
沉心和白玉都沒有說話,連大師姐宮商羽都在結交周玄,她們唱反調有什么意思?便只好灰熘熘地跟著宮商羽的步伐走了。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一旁的器靈忍不住問道:“周玄,你有能耐直接將那詭道魔種擊殺的吧?為什么還要給它機會逃跑呢?”
周玄詫異地看了一眼器靈,接著,無奈地搖了搖頭,笑道:“我什么時候給它機會了?在鍋里殺魚,鍋就腥了,拿到砧板上再殺,難道就是給它機會嗎?”
“對我來說,就算它逃到了二環區域之中,也只不過換一塊更大的砧板罷了。”
“我只是不想壞了玉璧,讓后來人無法參悟乾元道君所留下的智慧罷了。”
器靈聞言,心底一震,對于周玄肅然起敬。
周玄目光移動,找到了被子狂瀾安置在主殿一角的胡月,見胡月遭遇了那么大的危機都無動于衷,便不禁露出了一抹苦笑,也不知道胡月究竟是心大,還是棄療了。
他以神識掃了一下胡月,確認對方氣息平穩一切正常之后,便看向了器靈,說道:“詭道魔種已除,該來談談報酬了吧?”
他聳了聳肩,補充道:“事先聲明,我一開始可沒提,是你自己許諾我的喔。”
器靈嘿嘿一笑:“那你可以不要呀。”
“送上門來的都不要,你說我還是人嗎?”周玄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