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仙齊抽冷氣:“珈諦尊者…你是仙府中人?”
熊貓:“哼!本來,老夫還想以普通食鐵大天尊的身份與你們相處,可居然連幾截紫竹都換不來,沒辦法,我攤牌了!拔醋!老夫正是爾等需要仰望的仙府大能——珈諦尊者是也!”
周玄滿頭黑線,這熊貓怎么回事啊,果然熊貓不可貌相,熊貓心不可斗量啊!上次在自己面前唯唯諾諾,沒想到一到聊天大廳就如此放飛自我!
不行,再讓它胡言亂語下去,我仙府風評將遭大害啊!
周玄當即以司空震的身份切入聊天大廳:“熊貓道友…莫言胡言亂語,我仙府初入塵世,不知深淺,還望諸尊莫要與府寵一般見識。”
熊貓;“阿彌你個豆腐的,誰敢言府寵,哪個敢…咳,原來是司空道友啊…”
周玄后臺跳動,傳來熊貓私信:“司空道友,老夫堂堂珈諦尊者,如何成了府寵?”
周玄無語,當即回信:“熊貓啊…你那個身份憑證還沒下來,稍微低調一些,萬一被府中其他道友見到了,指不定說我唐突,到時候…”
熊貓:“哇靠,還有道友暗中觀察?好的好的…老夫、咳,我一定低調一點,給府友們留個好印象…”
聊天大廳陡然沉寂。
下一刻,海量信息刷屏。
“原來是仙府司空道友,久仰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仙府尊名我等久仰已久…”
“司空道友…”
周玄無語,心說大家眼見為實,別這么假啊,搞得我這個仙府好像真的是一尊隱藏在諸天歷史之中的龐然大物一樣…
他卻忘記了,很多時候,實力與事實,才是說服他人最有利的手段。
他仙府沒什么人知道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熊貓珈諦早在許多年前就活躍在星海玄門之中,對于熊貓,星海玄門的仙人們卻太了解了。
而熊貓與“司空震”聯手,擊毀詭道世界蘭若界的信息,更是百分百的真實。
對于星海玄門的仙人而言,什么都可能作假,但唯獨對抗詭道世界這一塊,假不了。
你可以像蒲松靈那樣挖墻腳上癮,但關鍵時刻,大家只要在真正的大局觀和戰線上保持絕對統一,那我們就可以嘻嘻哈哈,稱兄道弟。
而且,相由心生,道亦由心生,作為大道之中天地正極的雷霆,唯有堂皇正道者,才可以走得深遠。
不然像那雷部神祇榕丞通,就只能夠靠奪取別人的雷劫來增長道行,已經屬于步入偏門之列了。
周玄趕緊以司空震的身份說道:“關于蘭若界之事,熊貓道友尚有些信息未及時到道來,由我代為補充吧…”
“蘭若界崩毀,但詭道世界依然存在,還請諸位道友能夠好生排查各方小世界,并且留意一下最新出現的‘秘境雛形’,看看是否有蘭若界的碎片混入其中…”
簡單交代完畢,周玄又逐一去后臺私信回復一些模棱兩可的說辭,這才退出了星海傳神儀,有些頭大地揉了揉眉心。
交際這塊,他是真的不太擅長。
自西部眾洲啟程之后,在周玄的騰云駕霧全力趕路之下,不過盞茶工夫,南部眾洲的輪廓便已經出現在了遠方的地平線上。
大夏仙朝下設百洲,其中有一十八洲被劃入南部眾洲之內,這其中就包括了南云洲、青蒼洲、牧靈洲、廣隆洲等等。
其中,南云洲內有清瀾江流淌而過,本身也毗鄰青蒼洲、牧靈洲,三洲交界之處就是祭靈山脈之所在。
距離南云洲之變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南云洲州牧尚未領旨下任,但不少城郡之中卻已經有新生力量頂上,如今的南云洲雖然整體薄弱,但卻有著一股旺盛的運道,地脈之下龍氣奔騰,不斷壯大,天空之中人道金云若隱若現,自冥冥之中庇護一洲生靈。
而在南云洲的氣脈核心處,一道身影與地脈龍氣相融,徹視四方,震懾一切宵小。
那身影不是別人,正是南云洲土地。
南云洲土地乃是死后元神受香火祭禮而成長的香火神祇,無法以常規的境界來衡量他。
他本身的修為,應該介于分神期與合體期之間,若是借調南云洲風水之力,以天地大勢加諸己身,也能過在段時間內發揮出偽仙之能。
自周玄救下之后,南云洲土徒弟承蒙其恩惠,修為隱有突破的跡象,如今與地脈龍氣交融,庇護一洲百姓,從因果業力來講,與百姓同氣連枝,互相促進。
“這南云洲土地,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周玄喃喃道,若今日歸來,發現南云洲土地趁南云洲空虛伺機為禍人間,那么他一定會大失所望。
還好,南云洲土地果然還是那個為了拯救白河郡而甘愿與洞星上人以身相搏的人。
“可惜,就算是監察一洲的土地神,都沒能發現白桃鎮的異常…或者說,白桃鎮這邊的異常,誰都看出來了,但是,正是因為凈空寺苦悲禪師及五百比丘在此,所以,才顯得這一片區域之內的異常,合情又合理?”
苦悲禪師名義上是來做法會驅邪祛穢的,可除了周玄根本沒人知道,這里的詭異,恰恰就是因為苦悲禪師它們在,所以才會經久不散!
而在南云洲土地與天師府看來,恰恰是因為這里詭異不散,所以苦悲禪師他們才在這里不斷地開設法會!
既然這里還有邪穢,那么苦悲禪師他們沒走不也就合情合理了?
因果邏輯如此自洽,簡直把信服力都拉滿了。
這就是一個死循環,若是苦悲禪師它們擴大白桃兇巢的范圍,也只要對外稱,詭異擴散,需要擴長法會疆域即可。
以假亂真真是牛,占領凈空寺偽裝成玄門高僧之后,權利居然如此之大,隨隨便便就白嫖來了一整個兇巢!
難怪那可多人削尖了腦袋往上鉆,看這凈空寺的冥羅人傀就知道了,只因為一旦坐上了高位,以權謀私起來就簡單呀,隨隨便便就可以圈個地…
周玄嘆了一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進入南云洲地界之后,并未去打擾南云洲土地,而是繼續騰云駕霧,徑白桃鎮所在的方向而去。
白桃鎮是采桑郡中的一座小鎮,坐落于青山蒼壑之間,而以白桃鎮為中心向周圍幅散千里地域,便不可避免地將附近的數十座城都納入了其中。
在這一片地域范圍內,以白桃鎮為中心,越是接近核心處,陰煞邪氣就越是凝重,越是接近外圍,則越是稀薄。
“嗯?居然有人在斬妖除魔?”周玄眉梢微挑,只見在白桃兇巢之外的某一座城鎮內,四位天師正結伴與妖魔纏斗。
那妖魔乃是一頭元嬰期的黃鼬精,算得上是一頭大妖了。
可自從他在南云洲之變里清掃過妖魔,元嬰期極其以上的妖魔,應該都在南云洲絕跡了才對,怎么還會有此等大妖呢?
周玄眉頭一皺,那原本正壓著三位天師打的黃鼬精,忽然覺得天發殺機,當即跪地求饒,高呼“上仙饒命上仙饒命”。
三位天師一怔,還以為這詭計多端的黃鼬精又使出了什么邪惡的把戲,卻沒想到下一刻,一縷氣機落下,那黃鼬精來不及發出任何悲呼,當場便失去了性命,連元嬰都直接湮滅。
天師們相顧駭然,忙四下張望,又是神識觀察又是施展靈目術的,卻根本沒有察覺到半點旁人存在過的痕跡,一個個心生驚意,忙呼“多謝仙長助力斬妖”之類的話語。
周玄并未在意,隨手一拘,便將這黃鼬精的因果光球攝來,由六道寶鑒清算。
“黃皮止波鼬,本為山間黃鼬,吸天地之靈氣與日月之精華,潛修一百三十五載,討口封以成妖形后,不計因果殺害行人…”
“后暗害生靈,以三百六十三載結丹,五百七十九載化嬰…”
“入什剎府,號‘止波仙人’…”
“奉什剎府主之命,入白桃兇巢,助力擴疆…”
“為周玄所殺,收歸餓鬼道。”
“清算黃皮止波鼬之因果,獎勵:道行一百三十年、鼬皮一張。”
元嬰期妖魔的清算獎勵,等若蠅頭小利,連千年也沒有,周玄已并不在意,引起他注意的,反而是“奉什剎府主之命,助力擴疆”。
“什剎府妖物真多,這黃鼬精居然還不在進攻鎮魔城的行列之中…”周玄沉吟,但想來當初進攻鎮魔城時,妖魔的核心戰力是日上真君,分神期的都是小將,元嬰期的話只能在在外圍把守,這黃鼬精不來也實屬正常的。
“不過,既然什剎府與白桃兇巢有關的話…”周玄瞇起了眼睛,“很好,終于輪到什剎府了。”
南云洲之變,就是什剎府、冥羅之間的事情,并且幕后疑似還有太子的手筆。
而如今才趕到白桃鎮就牽出來了什剎府,對于周玄而言,是一個非常好的開端。
他以神識籠罩白桃兇巢,又在附近的十三座城里發現了隱匿的妖魔。
這些妖魔,有扮作青樓女子食人精魄的冥人妖狐、有偽裝成屠夫殺害凡人碎尸賣肉的二柱豬妖、以及散布花粉,誘人自殺后吞食其尸體的櫻花血妖…全部罪大惡極,頭頂浮動著罪孽血云。
周玄毫不猶豫出手,一念落下,將其盡數擊殺。
清算這些妖魔的因果,周玄了解到它們都和這黃皮止波鼬一樣,是奉了什剎府主的命,前來入駐白桃兇巢,助其中的邪異魔種與冥羅人傀,擴大白桃兇巢的疆域的。
清理完這些妖魔,周玄以胎化易形之法改變容貌,化為吳彥祖的模樣,爾后釋放出分神期的氣息,騰云駕霧,堂而皇之地從云中落下,往白桃兇巢內部緩緩飛去。
正當他即將侵入白桃兇巢的凌空時,耳邊忽然響起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周玄實時止下身形,視線移動,落在了一位身著海青的僧人身上。
這位僧人,毫無疑問就是冥羅人傀所化的苦悲禪師。
苦悲禪師踏空而開,雙掌合十,神情悲憫:“這位施主,此處乃是敝寺開設法會之地,下方邪魔鬼祟遍布,還望施主繞道而行,免得誤入其中,受災厄纏人,惶惶不可終日。”
周玄上下掃了苦悲禪師一眼,然后微微搖頭:“大師,你這材質,比起你那板藍根三兄弟有些差,難怪只能來這里開壇做法,而輪不到在凈空寺里吃肉飲血。”
“板藍…根?”苦悲禪師微微一頓,“阿彌陀佛,施主誑語成片,貧僧聽不明白。”
周玄失笑:“唉,你們這些魔種人傀,連最基本的功課都沒做好,學人扮僧可不行啊!”
說罷揮出一拳,拳勁透空而去,苦悲禪師瞳孔驟縮,當即施法抵御,然而它的法在周玄面前脆如薄紙,伴隨著“嗤啦”一聲,當場崩毀成無數殘片,本體亦緊隨其中被打爆。
現出原形之后,這苦悲禪師赫然便是一頭由無數腐爛碎肉拼湊而成的妖邪怪物。
周玄衣袖一揮,解厄之術沖刷過去,將其悉數凈化。
滅殺完苦悲禪師,周玄一拳落下,轟在白桃兇巢的領域法陣之上。
“仙府吳彥祖在此!攜蘭若界無盡忠烈之魂,前來拜山!”
一拳落下,白桃兇巢方圓千里之內立刻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光罩。
這一口光罩上布滿了梵文,正是苦般禪師攜五百比丘到來之后布置的法會領域,若以常態觀之,赫然是一個散發著梵力的釋教結界,但是,隨著周玄這一拳的爆發,結界扭曲變形,梵文亦隨之失去形象!
隨著不斷地變形,這些梵文里竟然流下了血液,絲絲縷縷的罪孽氣息像煙云一般彌漫出來,金光法陣轉眼之間充滿血光,變得妖異而邪魅。
這種妖異的變化,是周玄故意要將白桃兇巢暴露在世人的面前,將足夠的壓力給到什剎府的身上,好方便他下一步行動。
這種打法就是打草驚蛇,而周玄現在也就是要驚蛇,在如今的他面前,些許蛇蟲鼠蟻,驚了才好除。
他就是要一拳一拳打得什剎府原形畢露,然后看看什剎府主會不會狗急跳墻。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的詭變都是徒勞。
感覺差不多了,周玄便冷笑一聲,拳上的法力陡然增加,一拳落下,原本就搖搖欲墜的法陣當場像是蓮花花瓣一樣爆碎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