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緊緊地握著令牌,渾身都在打顫。
那副堂主以為周玄激動地快抽搐了,便是向前又帶來了一個喜訊:“周小兄弟,雙喜臨門喲!王仙師特地交付在下,為你帶上一句話。”
周玄心頭一顫,不由抽了一口涼氣:“又是什么誅心…不是,又是什么好話?”
“野~周小兄弟怎么這么說?”副堂主眉頭連挑,笑呵呵道,“王仙師說,‘穩扎穩打固然是好,但平靜的小隊練不出杰出的鑒魔役,更練不出一位優秀的天師’。”
周玄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這王天師,似乎是徹徹底底地誤會了他的意思…
“副堂主,這…”
“害!什么副堂主,我名謝康,承蒙不棄,喚我一聲謝老哥即可。”
離去之際,副堂主也是重重地拍了拍周玄的肩膀,恭喜道:“承蒙仙師看中,領你入天師一門,周小兄弟前途無量,日后還望常來煉魔司走動走動,熟悉熟悉…”
周玄被斬妖司王天師接走并送回來,翌日煉魔司謝副堂主親自送來腰牌的事情,宛如投石如湖一般,在鑒魔司里掀起了大浪。
神秘高人的消息一下子失去了熱度,周玄要一飛沖天的事情,則是成為了鑒魔役們常常談論的話題。
有些也想尋得仙緣的鑒魔役經過輪番打聽,這才明白原來周玄就是和王天師在祭靈山脈有緣見了一次,就被王天師看中根骨,動了栽培的念頭。
這么一來,鑒魔役們頓時掀起了鑒魔熱潮,一些品級靠前的隊伍,更是借職務之便,瘋狂去那些尚且還算“熱乎”的戰場鑒魔,以求能夠有幸遇見一個兩個還沒離去的天師,被他們相中,成為那匹幸運的千里馬。
一時之間,鑒魔役們掀起了鑒魔狂潮,工作熱情久久居高不下,有些統領甚至都替自己的隊員擔心了起來,生怕他們沒被妖魔殘魂干掉,先猝死在了崗位上…
這一天,周玄老時間起床,三個舍友已經全都沒了蹤影。
他笑了笑,洗了一把臉,感受著體內如河流般源源不斷地流淌的真元,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自從凝結了金丹,周玄就感覺自己像是脫胎換骨了一樣,不管是在鑒魔司里還是進入到斬妖戰場,他的身體永遠都暖洋洋的,就連陰邪晦氣也都再無法侵染他了。
走在路上,腳掌似乎能夠從大地之中吸收空氣,每每呼吸之時,也能夠從空氣之中將細若游絲般的靈氣引到體內…
說不上來是因為太一經太過玄妙,能夠讓他無時無刻不在提升修為,還是因為凝結了金丹。
對于這樣的變化,他自然也非常喜悅。
身邊的人,也都隱隱察覺到了周玄的變化,全都認為周玄是因為得到了王天師的賜予,而王天師在見到周玄這般變化的時候,也沒有覺得太過詫異。
畢竟,那可是一位殘留的掌威都要被各方爭搶的高人,無意之間給予周玄一丁點兒的好處,都能夠讓周玄如獲新生。
想到周玄可能與那高人有一丟丟的因果關聯,王天師平日里看向周玄的目光便愈發溫柔了。
周玄實際上已經有意收斂了所有的氣息了,只可惜掌握了太一經之后,自身哪怕睡覺都會不自覺地吸納天地靈氣。
在別人看來,就是他有了一些不凡之處。
實際上,那是因為他在匯聚天地靈氣的時候,周圍一定范圍內的靈氣濃度會增加許多,多多少少也讓周圍的人沾到了一點光。
五指一扣,手掌一翻。
周玄手中出現了兩顆迷你阿爾卑斯糖球般的丹藥,一顆是蘊魂丹,另一顆,則是養魄丹。
養魄丹與蘊魂丹非常相似,唯一的區別,就是蘊魂丹看上去是牛奶巧克力味,而養魄丹則是藍莓薄荷味。
“蘊魂丹和養魄丹一并服用,效果更佳。”周玄還記得六道寶鑒的提示,如今得到三對,自然是分三次吃。
“不知道效果怎么樣?”
很快,陰陽交替,紫氣東來,周玄將兩顆丹藥服下,太一經實時運轉,將藥力悉數分化,蘊養三魂七魄。
片刻之后,他睜開雙眼,又閉上。
“嘩——”
魂魄之力波動而出,方圓五十丈內的一切巨細無遺。
“似乎還有全新的變化…”
他心念一動,感知范圍收縮,隨后往一個方向竭力探去。
五十五丈、七十丈、九十丈…一百丈!
“果然!”周玄睜開了眼睛,眼底布滿驚喜,“蘊魂丹壯大了我的神魂,增強了我魂魄感應的范圍,而養魄丹提升了我的神魄,讓我的感應具備了方向性和延伸性!”
就像是原本方圓五十丈的面積往一個方向呈錐形探去,越往前,越尖銳,最后只剩下一個點。
比起無腦覆蓋,指向性的感應,顯然可以帶來更多的靈動性,對于周玄實力的提升,更不是一星半點。
接下來幾天時間里,周玄照常鑒魔,獲得十年道行,養魄丹消耗完畢,神魂感應范圍提升至一百三十丈,神魂突刺距離提升至一百九十丈。
一天之后,新的鑒魔任務出現。
位于南陵郡清瀾江,目標是一條蛟龍。
飛舟在云上穿梭,不多時進入南陵郡地界,周玄向下看去,只見群山萬壑之間,一條波光粼粼的江河自天地盡頭源遠流長而來,似仙女用玉簪在大地上劃出的龍蛇,蜿蜒而來,流向遠方。
飛舟按下云頭,一片狼藉的戰場,像畫卷一樣在周玄的眼中逐漸展開。
刀劍劈斬的痕跡、人龍斗法殘留的法力波動,覆蓋了三座山與一片濕地。
周玄視線所及,山體傾塌、石壁殘破,大片的古樹像是被粗暴地橫掃過一樣東倒西歪,殘枝斷干數不勝數。
狼藉之下,血跡斑斑,枝葉之下,散落著一些像是用碧玉翡翠雕琢而成的鱗片,鱗片折射日光,倒映出五彩斑斕的光暈。
不遠處廢墟下,若隱若現地露出半條蛟龍的身軀,它有瓦房般高,一身碧麟沾染泥土石屑,殘缺不全,頭上獨角折斷,粘稠的像油漆一樣的青色血液從碎石、斷枝里緩慢地向外蔓延著。
哪怕是俯視著它、哪怕它已經死去,但以肉眼望去,依舊會被它那山岳似的形體所深深震撼。
滿地狼藉,更觸目驚心。
然而,現場卻未見有因果光球浮沉,周玄心中有了猜想,當即神情一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