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那道,是一位身形魁梧,著青云爍金袍,披覆半身甲胄的大漢,氣吞萬里,雄偉不可侵犯;
西邊那道,是一位身形窈窕,
著清波羽衣,碧簪銀發,面攜輕紗的女子,清雅冷峻,不食煙火;
北邊那道,亦是一位女子,身著紫玄云裳,肩負云霞,指尖若水環繞,神情溫潤,清婉怡人;
中間那道,則是一個盤膝而坐的慵懶少年,身著云山飛霞衣,閉目安詳,嘴角掛著一縷淡笑…
這四道身影一浮現,也是緊跟著向著這洞幽玄門所在之處,深施一禮。
之后,五道身影齊齊黯淡了下去。
飛舟穿越洞幽玄門之后,又過了數息時間,一直到周玄感覺前者的氣機徹底消散了去,這才暗松了一口氣。
然而就在這是,
他的耳邊忽然響起了一道清朗而響亮的聲音:
“飛衡,參見。”
緊接著,又有四道聲音逐一響起。
第一道聲音,
厚重而深沉:
“岱宗,參見。”
第二道聲音,清冷而空靈:
“太華,參見。”
第三道聲音,慵懶而儒雅:
“玄嵩,參見。”
最后一道聲音,則溫和而恬靜:
“幽恒,參見。”
周玄瞳孔驟縮,頭皮更是猛地炸起,他面色未改,神識卻猛然掃出,但見四下并無任何異動,而蒼松道人和李青松等天師們,也似乎是全無所覺…
他頓時明白,這聲音,正是沖著他而來的,不由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之心。
可那聲音響畢,居然便徹底平靜了下去,再無后文。
周玄新生疑惑,卻見丹田之中的不周微微一顫,
緊接著,一道頗為無奈而滄桑的縹緲仙音,便那么透過周玄的神識波動,
將《太一經》法力化為某一種不可思議的波段,飄然而出…
“不周,見過。”
下一刻,周玄的視野猛然變化,恍惚之間,他仿佛看到自己倒在了地上…
彼時的大地,似乎渾沉無垠,天空亦晦暗不明,那個時候,一座座神峰拔地而起,沖天而上,宛如天柱一半連接著天地!
更準確地說,似乎是一并托舉著“天”!
“洪荒大地…”
“混無上天…”
周玄的腦海里,驀地浮現出這樣的這樣的詞匯,不知是六道寶鑒給的提示,還是…源于不周?
“天…與地?”他喃喃。
緊接著,他便見到位居五方的五座神岳之中,浮現五道身影,而直覺告訴他,他們…便是那些在他耳邊發著“參見”之音的古老存在!
“岱宗…太華…飛衡…幽恒…玄嵩…”
“等等…這難道是?!”
“泰山?華山?衡山?恒山?嵩山?”
“五岳?!”
“那…不周?!”
想到的一瞬,周玄只覺得腦海里有什么東西沖破了桎梏,自其天靈蓋中不斷地冒著寒氣,以至于脊背發涼,渾身微顫。
“五方五帝!”
“陰陽五行!”
“山河五岳!”
“前世的傳說,在這個世界…似乎真實存在?!”
“或許有出入與偏差,但——總體卻十分相近!”
“洪荒或許真的存在,而大夏仙朝…也存在著‘洪荒’的痕跡嗎?!”
周玄感到既驚訝又興奮,但茍圣之魂又情不自禁地燃燒了起來!
“《太一經》的元嬰期,或許讓我能夠在這個世界自保,可一旦來到天外,不說面對那九天銀河之上的存在,就算是面對這天外之中的其余‘星點世界’,我都未必算得上強者!”
“還是得謹慎發育!自信歸自信,膨脹卻切切不可為之!”
周玄愈發覺得進入大夏書海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以大夏書海的藏書量,足以讓他搞清楚許多問題,了解許多事情。
若是這樣還不行,那么就只能說明這個大夏仙朝太撈幣了,天塌地陷靠不住也正常!
思慮之間,周玄已經隨著南云洲的飛舟出了洞幽玄門,來到了乾坤洲的上空,然而向下望了一眼,他又為之一驚。
下方的確是乾坤洲,但卻又不是乾坤洲——若以肉眼看去,當能夠發現這里與此前無異,但是當周玄以隔垣洞見看去時,便發現那下方根本就是一片虛無之地,哪里還有什么乾坤洲!
可一旦解除隔垣洞見,乾坤洲中往來的車馬行人卻又活靈活現,宛如真實。
周玄抬頭望去,只見一片與乾坤洲相差無幾的雄偉城池,居然出現在了蒼穹之上,那一片城池就像是乾坤洲在天上的倒影一般,除此之外,還存在著諸多細節上的不同。
比如,在那洲的核心處,多出了幾片輝煌的金霞殿宇,而在整個洲的四周,更是環繞著一道銀白色的龍氣,在那龍氣之外,二十八顆星辰陣列東南西比,勾勒著四象星宿。
“這,才是‘河洛’!”周玄感嘆道。
邊上的李青松,也是一副張大了嘴巴,大開眼界的樣子。
隔垣洞見之下,眼前此洲九龍朝拜,萬炁源流,其中又屬人道氣最為充盈,如淵似海,浩瀚無盡!
當真是一個窮天地之堂皇,薈萃人道之靈的洞天福地,再細細望去,雖然洲中還遁藏著絲絲縷縷的不潔之氣,但不論是任何氣息,統統都臣服在了人道氣的面前。
“不愧是大夏仙朝之都,九龍朝拜之地,人王鎮壓之所,果然有鎮壓人道氣運的大勢!”周玄心中感慨。
當飛舟來到一定的高度時,伴隨著“轟隆”一聲,整艘飛舟都翻轉了一百八十度,出現在了河洛的上空。
蒼松道人不知何時來到了周玄的身邊,微笑中帶著幾分歉意,道:“周玄小友,此前多虧了你請吳前輩出手,這才挽救了我們的性命。老道汗顏,忙于調息與趕路,一直到如今方才有時間來向你道謝。”
“請受老道一拜!”
周玄趕緊過去扶著蒼松道人,不讓他真的拜下來,同時連道:“別別別…前輩,千萬別!您這是要折煞我呀!前輩以死相搏守護晚輩們的決心,才是真正令人敬佩的,我拜您還來不及呢,怎么能讓您來拜呢?”
“您執意要謝的話,下次謝我師父吧!”
“好好好!”蒼松道人心中大為感動,這才收了拜勢,同時心底也是豁然透亮。
此前雖有猜想吳前輩與周玄乃是師徒關系,但如今經周玄之口實錘,意義自然大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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